10返航 燃文

明景見了這女子,氣焰一瞬間便熄滅了,他仰頭直直的將她望著,囁嚅道:“師……師姐?你怎麽會在這裏?”

明畫和明春似乎有些畏懼這個女子,聲如蚊呐般問道:“師姐,你為什麽偷襲師兄。”

灰袍女子仍然抱著肩膀,冷笑道:“偷襲?要不要現在給你們四人一個與我正麵交手的機會?”

齊湘連忙退離他們三十尺開外,連連擺手道:“不不不,仙姑誤會了,我隻是個過路的!你們聊!”

說著朝明景說道:“這位大哥,我的任務已完成,告辭了!”說完頭也不回的往海岸上飛去。

灰袍女子無意為難於她,並未出手阻攔,最大的原因可能還是因為不屑。

而明景三人,自從這女子出現,便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一般,此刻更是無暇顧及齊湘,隻是古怪的盯著灰袍女子,不知道在戒備著什麽。

齊湘剛飛出不遠,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爆炸聲,這聲音乍然而起,在此時慌忙逃竄的齊湘聽來如同驚雷,實打實嚇了她好大一跳!緊接著,又響起明畫的嚎叫聲:“師兄!”

齊湘一麵飛離,一麵膽戰心驚的朝後麵看去,隻見身後不知道是誰丟了一枚爆炸符,透過尚未滅去的火光,齊湘清楚的看見,那爆炸的地方正是明景所在的位置,而明春蜷縮在飛行符上渾身發抖。

火光映照在明畫的臉上,他的臉滿是驚恐,他朝著火光連喊了幾聲師兄,可是,沒有人答應。

灰袍女子緩緩從上空落去,手中捏著明景從海獸身上取出來的獸丹,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搶到手上的。

她將獸丹拋了拋,又穩穩接住,笑道:“他不會回答你了。”

明春和明畫忽然跪倒在飛行符上,朝灰袍女子一個勁的磕頭,他們聲音顫抖道:“師姐饒了我們吧!我們什麽都沒有看到!饒了我們吧!”

“起來!”灰袍女子不悅道:“我殺他,是因為他不是好東西,他對不起我。隻要你們識相點,別像他似的,我不會動你們的。”

明春明畫感恩戴德道:“多謝師姐不殺之恩!”

灰袍女子將獸丹放回自己的儲物袋:“這種獸丹原本我一人之力便可取之,明景發現了,找了你們這些廢物一同來取,我計較的倒不是這個,而是——他應該告訴我這裏有這種海獸的,卻瞞著我,連一杯羹都不願分我,是怕我搶了他麽?嗬嗬,往日在師傅麵前恃寵而驕排擠我便算了,還屢次同我爭奪資源,這樣的師弟,要之何用!”

“明景師兄太不像話了!怎麽可以有好事不叫師姐!”

“是啊是啊!怎麽可以這樣自私呢?真是死有餘辜啊!”

兩人在明景被炸碎的地方朝著灰袍女子伏低做小叩首討好,然而不知道是良心過不去,還是麵對灰袍女子壓力太大,一說完這話,兩人便忍不住哭了出來。

齊湘已經飛得很遠了,漸漸看不見他們,也聽不到他們說話,但她心裏莫名的很難受,這種難受的滋味,很難用語言表達。

她對於明景三人,原本便沒什麽感情,倘若明景是死在海獸的口中,她不會有任何感覺,隻是,這個人竟然是被自己的師姐親手殺死,他的師姐啊!理由僅僅是爭搶資源。

這怎麽可能!

齊湘閉了閉眼睛,雖然是親眼所見,仍然有種如臨惡夢之感,她不由在心中無語問天:這個世界,原來竟是如此的殘忍無情麽?!

齊湘越是回想方才的情境,越覺得悲涼,不知不覺,便已飛到了岸上,齊湘打了個寒顫,覺得有些冷。她沒有著6,而是直接按著記憶朝著天青城飛去,到了城門口,她才落下去。

不出齊湘所料,這種飛行符都是一次性的,用過一次,便沒了,她有點慶幸自己的謹慎。

此時不知道是幾更天,夜色還是很濃重,但比起方才海上的經曆,齊湘覺得城門口真是祥和極了。

這座城太好進了,登記了身份,交幾枚靈石,即使沒有本土城民戶籍,仍然被守衛輕易放行,他們甚至對外來進城者的身份真假都沒有懷疑,一副不介意的態度。齊湘琢磨著,是不是因為這裏城民普遍比較窮,所以對於外來人還是比較歡迎的,畢竟有人來,便多少能為城裏的經濟發展做出一點微薄的貢獻。

進了城,齊湘才看到街邊稀稀落落點著一些燈火,雖然天已經很晚了,但街上還是有不少修士走來走去,看著路上行人,齊湘忽然很累,不禁懷念起在王府修行的日子。真是不對比不知道,能安安靜靜的修行,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雖然在王府不是長久之計,可至少能庇護自己安心修行,畢竟自己如今修為這麽淺,出了門,便是個任人踩踏的螻蟻。

這外麵殺機重重,在自己沒有足夠的本事捍衛自己之前,還是不要出來混的好!

眼見過剛才的同門相殘,齊湘對天青城的印象差透了,一心想要趕緊的回去青雲大6王府修行,一路上一直有股不安的情緒籠罩著她,隻要一有人看向她,她都會手心冒汗,她擔心有人發現她的純陰體質,再度將魔爪伸向她,那她可真的完了!

城外是生存危機,城內是人心險惡,齊湘歎了口氣,真他媽是沒有選擇了!齊湘嘴裏忽然哼哼起一首歌來:“社會主義好,社會主義好,社會主義國家人民地位高,反動派被打倒,帝國主義夾著尾巴逃跑了……”

然而事實上,天青城這樣的小城,其實是沒有幾個人能夠輕易發現她的純陰之體的。

因為修士們雖然可以用神識看人修為深淺,但是,要看透一個人的靈根和體質,則需要借助特別的法器或功法,除非是金丹以上的修士,否則沒人能用神識探測出哪怕是低於自己修為之人的靈根和體質。

而像天青城這樣的小城雖然修士不少,可就是連開光境界以上的都寥寥無幾,哪裏有人能輕易發現她的純陰之體!隻可惜齊湘缺少這方麵的知識,一路上白白地提心吊膽。

漸漸的天光微亮,齊湘在街巷的拐角處見到一個擺滿玉簡和獸皮的攤位,她心念一閃,幾步走上前去。

攤主見有人來,忙起身笑著迎道:“仙子不是城中人吧?那我可得告訴你,我這兒,是全城最專業的玉簡鋪,功法心得、小說話本、大能自傳,那可是應有盡有!天上地下包羅萬象啊!”

齊湘想不明白為什麽人人都能一眼看出她是個外地的!這讓她很沒有安全感!她頓時覺得眼前的攤主討厭了起來。

齊湘沒有接話,隻是隨手在玉簡堆裏翻了翻,自顧自往額頭上貼去,可是這玉簡十分奇怪,跟王府客舍的玉簡有很大不同。

王府的玉簡,隨意貼上額頭,內容便自動在識海中展開,可這個破攤子的玉簡,非得注入神識才能夠打開,可是打開之後竟然不能看全!仿佛有一團霧氣擋著,隻能看到霧氣外的些微簡介。

攤主似乎將齊湘的行為和心思看透了一般,眯著眼睛笑道:“隻有買了才能看全呢,買了我會為你解開禁製。”

奸商!齊湘在心裏憤憤的豎起了中指。嘴上卻掛著淡淡的微笑:“你這兒有沒有地圖?”

攤主撓了撓耳朵,很少有人買輿圖這類玩意兒,他用兩隻手開始在獸皮堆扒拉,口中念道:“這還用問?我都說了我這兒應有盡有了。”

攤主將一張獸皮遞給齊湘,豎起食指搖了搖道:“三枚下品靈石。”

齊湘接到手中一看,竟然是天青城地圖!齊湘將獸皮放回攤位,思索了一下,問道:“我不要這裏的圖,我是要世界地圖。”

攤主忽然將兩手一拍,“啪”的一聲,接著大笑道:“嗨!你說的是玄同界全圖是吧!你早說呀!”

攤主一邊說一邊興高采烈的從攤上捧出一個長長的盒子,齊湘點點頭,心想不就是找到了個地圖麽!至於高興成這樣?神經病吧你。

齊湘於是接過了獸皮,將其緩緩攤開,這一張圖跟之前的很是不同,不但加長加寬還是超薄的。

定睛一看,整個玄同界的全貌躍然獸皮上,看得齊湘抽了口冷氣,這得多大啊!整個地球平鋪起來都比不上半個玄同界!

齊湘在圖上找到了青雲大6的位置,一看之下更是瞠目結舌,這青雲大6的麵積相當於一個俄羅斯!而天青城在圖上隻是一個芝麻大的點……

齊湘估算了一下,天青城到青雲大6大約七千公裏路!要是買一個明景那樣的下品飛行符要飛多久才能飛到?這是個問題,還有更值得考慮的問題是——那種下品符會不會像四象符一樣有時間限製?還有,明景的飛行符被水一濕便化,那要是起飛的時候淋雨了怎麽辦呢?

齊湘腦補了一下正在天空翱翔,忽然間飛行符失事遭受空難!原因是,時間到了!或是,被雨淋濕了!

她搖了搖頭,又想,應該沒這麽驚悚吧?要不然每天得有多少窮困的修士被摔死。不過還是保險一點好……

攤主見齊湘看得認真,咳嗽了一聲說道:“仙子?七十下品靈石。”

“什麽?”

攤主放大了嗓門:“七十個下品靈石。”

“我/靠!”齊湘當即驚道,“那我不買了。”

反正該看的都看了!說完轉身就要走,身後忽然襲來一聲冷笑:“盒子都已經打開了!小道友。”

齊湘皺了皺眉,望著街上來來去去的修士,歎了口氣,她真心不想惹是生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算了。於是便老老實實掏出七十塊下品靈石,折身放在攤子上,又麵無表情的將玄同界地圖收進儲物袋,看了攤主一眼,扭頭走了。

齊湘雖然覺得有些窩火,可沒有辦法,誰叫自己穿到一個煉氣期螻蟻身上,而不是叱吒風雲的大神身上!到哪裏都是軟柿子。

丹符攤子比較多,大街小巷上到處都是,齊湘揣著剩下的三十七塊下品靈石,討價還價買了三個下品飛行符,本來她想買個中品的,總覺得好點的會有安全保證,可一個中品飛行符最少要5o個下品靈石,她實在是囊中羞澀啊!

好在丹符商人以心魔發誓向她擔保,飛行符是絕對沒有時間限製的!唯一限製它的是路程,因為飛行符的製作是耗費製符人的靈力製成,下品飛行符的靈力隻能夠支撐三千公裏,當靈力即將耗完的時候飛行符是會自己落地的,所以絕對不會出現半路掉下去摔死的事情!而那些遇水則化的飛行符,根本連下品都算不得,那是殘次品!

齊湘這才半信半疑的買了三個下品飛行符,一個四十五塊下品靈石,最後給她砍到三十七塊,也已經是極限了。

準備就緒,已經是清晨了,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城裏不讓飛,齊湘便走出城去,幸好出城不用再交過路費,不然齊湘真的要被氣死了。

出了城,她歎了一口很長很長的氣,百味陳雜的拋出一枚飛行符,朝著青雲大6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