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場刺殺的結果就是,一批高手慘死在方雲暉的長槊之下,方雲暉在月牙長槊上迸發出來的武鬥氣,再也不是代表著聖武者的黃金色了,而是跟他的精神力、法力光華一樣,是絢爛的彩色!

雖然知道剛才肯定出了什麽重大的變故,卻是誰也不敢上去過問。盧晨光咳嗽了一聲,朝常真使了個眼色。常真會意,在這場中,自己算的上是跟方雲暉最有交情的人了,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方雲暉的麵前,輕聲地說:“方雲暉,你看,這個半決賽就要開始了,你的下一個對手,是祭司殿的大祭司。”

方雲暉不知道在想什麽,依舊咬牙切齒中,這時候聽了常真的話,仿佛有點如夢方醒的感覺,啊了一聲,凝定了一下,站起來朝常真還禮說:“常真師父,嗯,那個我遇到了一點事情,我想,不繼續參加下麵的比賽了,隻在這裏觀戰剩餘的比賽就好了。”

“嗯?”常真臉色一變,“你的意思是說,你棄權了?”

方雲暉回過神來,臉上恢複了一些那種凝定的笑容,說:“是的,常真師父,我棄權了,後麵的比賽,你繼續安排吧。”

常真走到了賽場中間,大聲地宣布了方雲暉自動棄權的消息之後,賽場中立時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猜測、分析、打賭、議論的聲音,就像風過樹林一樣,初時還是沙沙作響,到最後,變成了呼呼的狂風。

“棄權了?怎麽可能?剛才他出去絕對是遇襲了!”

“受傷了,受傷了,方雲暉一定是受傷了,說不定他剛才出去養神恢複精神力,被人偷襲了,這叫乘人之危啊。”

“那會是誰?聖殿輸得不甘心嗎?”

“嘿嘿,說不定有人想得這‘法導聖師’的稱號想發了瘋,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

“你的意思是法術組織的盧晨光領袖嗎?”

“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說!”

“有沒有這種可能,方雲暉剛才已經是精疲力盡,沒法繼續後麵的比賽,故意裝出一副剛才出去被偷襲了的假象呢?”

素光出來壓製住了賽場中亂哄哄的局麵,盧晨光和慧光都不動聲色,方雲暉稍微淡定了,仿佛場中幾百人的議論都與自己無關似的,過會竟然脫下了那遍染鮮血的外袍,在椅子上用一種半躺著的姿勢端起了茶碗。

不管怎麽樣,比賽還得要繼續進行下去,他棄權了也好,畢竟,誰都不樂意碰上這種實力深不可測的高手啊,盧晨光的心中更是暗暗地長出了一口氣。

方雲暉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自己來參賽的目的,本來就是用法術跟高手過招,以增加自己的實戰經驗。現在,自己也明顯地感到實力飛躍性地跳上了一個台階,那麽,自己的目的已經全然達到,再說了,實戰,剛才自己在強敵環飼之下,這場血戰還不夠嗎?既然這樣,樂得個看戲吧,誰拿了那個法導聖師的名頭跟自己都毫不相幹,最好還是盧晨光拿去吧,他還可能認為自己是因為他的關係而棄權的呢!

方雲暉的棄權,盧晨光的對手法導師顯然已經快要是不堪一擊的情況了,看來,半決賽就這樣過去了,決賽將要在盧晨光和祭司殿那名勝出的大祭司之間展開了。號稱神法術無敵的聖殿,就這樣地在天下法術比拚大會當中過早地出局了,甚至派出的選手連半決賽都沒有進去。可是,慧光教宗的臉上沒看出有什麽遺憾或者憤怒,雖然他依舊的平靜,但他身邊的神法師都感覺到了教宗情緒的波動,是興奮!他為了什麽而興奮?

決賽。天下法師矚目的決賽。

觀眾很快地從對方雲暉的猜測議論當中回過了神來,畢竟決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因為聖殿的過早出局,現在決賽的雙方,是大周的法術組織與狄蒙祭司殿的對決,這不僅關係到參賽者的個人榮譽,更為重要的是,這是兩個帝國法力的比拚!雖然祭司殿的教皇沒有來,但既然他們同意舉辦這個法術大會,又派出了

選手站在了決賽的比試場上,那麽,參賽者就可以代表狄蒙帝國的法術水平,代表了狄蒙法術的所有榮譽!

決賽的比試場,比前麵的賽場範圍擴大了一倍不止,並且有鑒於剛才一個比試場的防護結界被方雲暉的法力給打破了,素光和常真組織人布下了一個更為強大的結界。布好了這個結界之後,有十名高級以上的法術師沒有離開,而是盤坐在了結界的外圍,源源不斷地用法陣在往結界當中輸送法力,看樣子,這個結界絕對是牢不可破的了。

盧晨光已經忍不住嘴角的微笑了。他徐步走進了比試場,仿佛看到那個法導聖師的名號朝自己在招手了。雖然由於方雲暉的棄權,對麵的狄蒙對手算得上是生力軍,可自己剛才在半決賽當中的對手,隻不過一個法力回合就投降了,自己的法力也沒有任何損失。他估算過每個對手的力量,除了已經棄權的方雲暉估量不出之外,對麵站著的這個大祭司,實力似乎應該比自己還差著那麽一點,並且,自己最厲害的絕招還沒用出來過呢!

一路打到決賽的這個狄蒙大祭司是個身材壯碩的大胡子,要不是他身穿著高級的祭司袍,一眼看上去,他倒更像是一個剽悍的狄蒙騎兵。麵對著大周法術界的最高領袖,他沒有絲毫的畏懼或者心虛,右手高高地托起了一個碗狀的東西,那是他的法器,剛才,他就是憑借這個擊敗了法術組織的一名法導師。

兩個人麵對麵地在比試場中站定,相隔著超過百米的距離,盧晨光的臉上恭謙地微笑著,說:“尊敬的狄蒙祭司,很榮幸地跟您切磋法術,您”

盧晨光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對麵的大祭司已經手一揚,口中念著古怪的法咒,那個碗裝的法器脫手而出,在他的頭頂飛速地旋轉了起來,而且迅速變大。

盧晨光頓時感到自己散發出去的精神力受到了限製,這家夥已經開始攻擊了。這麽一來,大周的法師觀眾們一起大嘩,紛紛指責來自狄蒙的野蠻人不懂規矩,連切磋法術的禮貌都不遵守。

不過,不懂歸不懂,這名大祭司的法力卻是絲毫不含糊,頭頂上的法器越轉越快,越轉越大。就在盧晨光剛剛掙脫了對方精神力束縛的時候,法器中忽地升起了一股黑煙,有形有質,又飄渺不定。

“這是什麽?”方雲暉除了在北方大港一戰之外,再就是看過冰娟雪嬋在赤水河邊對戰龔旺的隨軍祭司,對狄蒙的法術所知太少,這話是問他的兩名隨行法師的,他倆也都是祭司殿的大祭司。

大祭司還沒來得及回答,那黑煙迅速凝結成了一條巨蟒,一曲一伸,橫過了數十丈的長度,張開巨口,一口朝盧晨光咬了過去。

太快了!所有人都知道,這樣快的速度,盧晨光是根本來不及念動法咒的,他如果不放法術道具,就必須要快速後退來躲避這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一擊。

但是所有人都錯了,盧晨光的左右兩側,馬上升起了兩道風刃一樣的東西,宛如一把鐵鉗,交錯而前,牢牢地卡住了黑蛇的頭!

“瞬發!他這是瞬發法術!”方雲暉的精神力當中,文格淵大師一聲大叫!

的確是瞬發的法術!甚至連已經平複了心境、凝定如方雲暉也都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渾身發抖。

瞬發,這是所有法師畢生追求的東西!在法術研究當中,有多少已經晉級到法導師地位的老怪物,窮其一生的精力,最終隻為了研究出一個威力強大法術如何減少法咒的一個字符。

法咒越短越好,越短就越快,越短,出手就越沒有征兆!方雲暉並非不知道盧晨光會用一些瞬發的法術,但世間即便有人會用,也都是一些低級的法術,依靠法師自身對法術元素的感應,不借助法咒的杠杆就能驅動,可類似於盧晨光放出的這種高級法術,絕對不可能瞬發!

如果這種法術可以瞬發,就意味著他像是隨身帶了無窮多的這個法術的法術書卷,想什麽時候丟出來

就可以丟出來——隻要他的法力沒有枯竭!有了瞬發,在法術師的比拚對決當中,可以說是獨步天下,世間再無抗手!

盧晨光的對手,那名大祭司顯然也被盧晨光的瞬發術給驚呆了,思緒一被打斷,法力不繼,那條大蛇被盧晨光的風刃兩下一夾,噗地一聲,黑光散盡,灰飛煙滅。

盧晨光得勢不讓人,雙手連點,一排十幾把風刃,帶著精光閃耀的寒芒,疾風暴雨般地朝著對手砍了過去,全部都是瞬發!

大祭司來不及放法術出來抵擋,一連丟了四個法術道具出來,頭頂的法器驟然增大了一倍,叮叮當當地聲音過去,盧晨光放出的風刃全都被碗狀法器給擋了下來。

盧晨光一笑,此刻他已經穩占先手了,他現在開始念咒了!

星沉地動!這一招,他在八進四的比賽就已經用過了,一顆白光的大圓球,帶著長長的尾巴,宛如一顆從天而降的碩大流星,重重地砸了下來。大地在晃動,天空在顫抖,這是個禁咒法術,威力比盧晨光剛才用過的時候還大!如果不是有強力的防護結界守著,隻怕就這一下,連京師的半個城郊都會被盧晨光給打平了。即便如此,守著結界的十名大法術師都是神色巨震,臉色同時一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

方雲暉和精神力當中的文格淵,見了這般的威勢,同時都是一聲哀歎。那個狄蒙的大祭司,剛才在盧晨光十幾道強力瞬發風刃打擊下,已經來不及用法術防護,迫不得已地丟出四個法術道具來催發法器之力,算是被逼到死胡同裏麵了。現在再硬抗這麽厲害的禁咒的法術,隻怕一招之內就要落敗了。

奇變橫生!大祭司的法器像一個大碗一樣,本來是碗口朝上,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突然一個翻身,呼地一聲,把盧晨光放出的那顆大流星給扣在了碗下。

“他也沒念法咒!”方雲暉幾乎驚叫了起來,“文格淵大師,狄蒙的祭司法術當中,也有這種瞬發的嗎?”

“不是的,”文格淵回答,“據我所知,狄蒙祭司的法術修煉之法,跟我們大周的法術不同,他們講究的是心器合一。法器,就像是我們使用的法杖,隻不過我們的法杖壞了,隨時可以再換一根,而他們的法器,是跟自己的精神力息息相關的,從開始修煉,法器就一同成長,終生不變。可以說是人在器在,人亡器亡!剛才他這一下,是萬不得已的辦法,以心力驅動法器而不念咒,與其說是法器扣住了盧晨光的流星,還不如說是他自己的心力扣住了流星。如果我所猜沒錯的話,這個大祭司的心力已經終身受損了。”

文格淵的話剛剛說完,盧晨光已經微笑收手,對麵的大祭司雙膝跪地,口中噗地一聲,一口鮮血直噴出了兩米之外。

這種法術比拚,是打著發揚法術文明、切磋技藝的名頭的,因此大家隻是點到為止。這種情況在法術界多不勝數,如果不是私人恩怨達到不死不休的決鬥,那麽一方落敗,另一方也就不為已甚,哪怕是在兩軍對敵當中,一方敗逃,另一方也一般不會窮追不舍。所以,大祭司吐血重傷,盧晨光微笑點頭,很明顯勝敗已分,也就沒有必要再打下去了。

哪知道這個剽悍的大祭司盎然站了起來,一聲怪叫,法咒飛快地念動,同時連續地丟擲出一連串的法術道具來——像方雲暉看過的那些雜技團雜耍一樣,這些法術道具好像是一堆的碗。

盧晨光猝不及防。此刻大祭司頭發散亂,鮮血沾滿了臉上密布的胡須,情容恐怖之極,看起來不像是法術比試,倒像是情急拚命!那一連串擺碗似的法術道具,個個躥出一條有形有質的小黑蛇,分占不同的方位,扭動著身軀,離弦利箭一樣,同向盧晨光咬去。

“子母法器!”文格淵驚歎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惋惜,“想不到這個大祭司的法力已經修煉到了這種地步,如果不是他被盧晨光的瞬發術給驚呆打斷,失了先手,勝負還真是難說得很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