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第一百零四章 路遇劫囚2

出了一趟遠門,幾天沒有更新,對不住兄弟們了,中午更新半章,晚上再補償半章。

更難得的是他們之間,無論刀法、步法,彼此間皆配合得默契無間,隻眨了數下眼皮的工夫,已然衝近囚車。

一個大漢眼見囚車在望,大喜至極,大喝一聲:“指揮使莫驚,兄弟們來救你了。”一刀將守在囚車前的最後一個官兵砍倒,伸出大手便去拉緊閉的車門。

副指揮使自衝殺時起,眉頭便緊緊蹙在一起,他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頭,事情成功的也未免太容易了,尤其是這輛封閉的囚車,從外麵根本看不到裏麵的情形,處處透出詭異。

眼見那名大漢伸手去拉車門,他直覺的大叫一聲:“秦勝,不要!”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那大漢興奮的用力拉開車門,隻聽得“轟”的一聲巨響,火光衝天,馬車被車中火藥炸成了碎片。

爆炸巨大的衝擊波將方圓十數丈的人盡皆震倒,距離馬車最近的五六條大漢當場斃命,十餘人被震成了重傷。

副指揮使吃力的站了起來,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一片慘景,就在這時身後刀風一動,憑借著多年生死一線錘煉出的超人反應,他倏然向右一滾,隻覺腰肋一震,挨了一刀。

副指揮使側翻出五尺,半跪在地,長刀斜指前方,一雙血紅的眼睛狠狠的瞪著眼前的四個完好無損的人,麵上盡是怨毒的神情:“賀彪,你……你們為何要這麽做?為何要出賣於指揮使?出賣兄弟們?”

那叫賀彪的大漢冷冷道:“於廣廷早已死了,一切盡在陳公公的算中,趙誌南你若識相的便趕緊繳械投降,不然難逃亂刃分屍之禍。”仿佛映襯著他的話,遠方官道上隱隱傳來馬蹄呼嘯之聲,顯然是大隊騎兵殺到。

副指揮使陳誌南雙目盡赤,靈智卻還保持著清明,大喝道:“王平聽令,帶所有兄弟撤走,本使殿後。”

此時所有活著的大漢盡皆圍攏在副指揮使陳誌南的身後,雖然各個傷痕累累,卻無一人呻吟出聲,一雙雙滿是仇恨的虎目死死的盯著賀彪等叛徒。

一個半邊身子盡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大漢搶上一步,當在陳誌南的身前,急聲道:“副指揮使您帶兄弟們走,王平斷後。”

無論受傷輕重,所有漢子盡皆齊聲道:“副指揮使先走,我願斷後。”

袍澤情深,望著身邊這些血性漢子,陳誌南虎目中模糊一片,狠狠一咬牙道:“混帳!軍令如山!我命令你,王平,立刻帶兄弟們走!”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倏然從道旁衝出,冷然的聲音道:“都別爭了,你們走,我替你們斷後。”說著話,這人沒有絲毫停頓,赤手空拳的殺向賀彪等四個叛徒,可不正是無名。

與此同時,遠方傳來戰馬的驚嘶之聲,顯然遠處的官兵也受到了阻截。

在這些大漢發動時,無名與程懷寶就伏在不遠處的農田之中觀瞧,將官道上的驚變盡皆看在眼中。

至囚車爆炸時,程懷寶眉頭一皺低聲叫道:“壞了,隻怕要糟。木頭,咱們上。”

兩兄弟動作如電,隱伏接近官道,無名當先察覺到遠方那隆隆的馬蹄之聲。

兩人默契十足,無名伸手一指,程懷寶會意,身形一偏,向著傳來馬蹄聲的方向潛去。

賀彪等眼見無名赤手空拳的撲了上來,眼中盡是殘忍的殺意,暴喝一聲,四柄長刀兜頭劈下,刀光似電間,瞬間將無名所有的前進路線全部封死,乍一看去,仿佛無名是送上去被人砍一般。

這幾人的刀法與無名的招式很象,簡單中霸氣十足,以快狠取勝。

可惜他們碰上的是無名。

無名急速前衝的身形不可思議的頓了一下,那是他獨創的小步身法。

四人原本計算好的刀招登時落空,沒容他們有絲毫變招的機會,無名身形又動,倏然接近,一隻手掌快似閃電般插入一名大漢的心窩,同時飛起一腳踢爆了另一人的卵蛋。

閃身讓過醒過神來的另兩人砍來的長刀,將手中大漢掄起砸向一人,同時飛身而起,手腳同時攻出,撲向為首的賀彪。

賀彪從未見過似無名這等悍勇無匹的打法,即使以彪悍無敵著稱的蒙人與他比較起來也要相形見絀。

眼見三名同伴盡皆倒下,心下已寒,大喝一聲為自己壯膽,手中長刀飛劈而下,直取無名頸項。

手中一震,長刀頓在半空,賀彪驚恐的發現自己的長刀竟已被對手牢牢抓住了刀刃。沒等他反應過來,無名已然欺近身來,一掌劈在他的脖頸之上,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一旁被同伴屍體砸倒的那名大漢一臉驚慌畏懼神情,爬起身來便待逃走。

他又如何快得過無名,才剛邁出第一步,已然被無名從後麵拿住脖頸,鐵手稍稍使力,那人已暈了過去。

無名將四人盡數打倒,隻不過常人眨了幾下眼皮的工夫,趙誌南等人甚至還沒來得及上前幫忙,一切已然結束,不禁全呆在了當場。

無名回頭一看這些人還未曾撤走,不禁急道:“還不快走!我兄弟頂多隻能抵擋一下。”

就在無名說話的工夫,遠方忽然傳來一陣火器的轟鳴聲。

一眾大漢臉色登時一白,趙誌南失聲道:“神機營?兄弟們快撤,遲恐不及。”

不愧是訓練有素的一隊士兵,隻用了數息時間,所有大漢盡皆退走,甚至連袍澤的屍體也未留下。

無名向南一指道:“往前三裏是一片樹林。”

趙誌南會意,帶著一隊殘兵逃向南方。

無名始終留在隊尾,擔心的眼神望向身後,不曉得程懷寶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直至一隊人馬盡皆退入山林,追兵始終沒有出現,暫時安全了。

程懷寶躬身潛行隱於官道旁一棵樹下,遠方煙塵滾滾,蹄聲陣陣。

數息工夫,一隊盔明甲亮、殺氣騰騰的騎兵衝進視線,大致估算,竟有數百之多,騎兵之中,還夾雜著十數輛造型有些奇怪的馬車。

程懷寶暗自咬了咬牙,為了能收服那群彪悍大漢做手下,說不得今日也隻好拚了。

將身形伏得更低,程懷寶暗自調勻呼吸,屏息以待。

這隊騎兵馬速極快,轉眼間已到近前。

程懷寶眼中射出兩道刺目精芒,氣勢陡然提至巔峰,刀光似匹練一般斬向身前大樹。

運起無上太清罡氣的長刀真有無堅不摧的威力,刀鋒過處,沒有一絲遲滯,一人合抱的大樹攔腰折倒,砸向官道。

一陣人呼馬嘶,衝在最前麵的三名騎士猝不及防,被大樹打落馬下。

變生肘腋,快馬疾馳之間,後麵的騎兵來不及反應,造成了連鎖反應,稀裏嘩啦倒了一片。

程懷寶還沒來得及得意,嗖嗖數聲疾風,八支勁箭自前方劃空而至,這些騎兵皆是精銳士卒,反應著實夠快。

程懷寶心叫我的娘,一個懶驢打滾,險之又險的讓了過去。

還沒容他直起身子,馬蹄聲響,三名騎兵殺至,三柄騎兵專用的長柄大刀當頭劈下。

程懷寶身法快疾似電,身影一虛,幻現在五尺外,這小子夠陰損,長刀電閃,三匹馬的馬屁股上各挨了重重一刀。

三馬登時驚了,稀溜溜驚嘶一聲,不顧馬上兵士的控製,漫無目標的狂奔而去。

就在程懷寶方自鬆了口氣的時候,一陣轟鳴之聲,隨即感覺到左腿一陣刺痛,身形被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帶的一個踉蹌。

程懷寶直覺得不好,不顧腿上有傷,強自運功使力,身形連閃。

果然又是一陣轟鳴之聲,他原本站立的樹後多了幾個小洞。

程懷寶的眼角餘光瞄到官道上幾輛奇怪馬車上所架的長長的稀罕玩意,不禁心中叫道:“火器!他娘的老子怎麽這麽倒黴?”

程懷寶還來不及自怨自艾,又有幾名騎兵衝上近前,大刀長槍掄圓了將程懷寶罩在其中。

程懷寶把牙一咬,拚命了。

無名引領著這隊人馬在山林中一路緩行,來至他與程懷寶事先約定的碰頭地點。

望著遠處樹下一身狼藉的程懷寶,無名一顆懸起的心終於放到了肚子裏。

此時的程懷寶可真夠狼狽的,披頭散發,渾身血汙,根本分不清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左肩頭兀自插著兩隻勁箭,好一副劫後餘生的慘樣,可想而知他是經過了何等血戰才逃出生天,當然這也多虧了他天下有數的逃跑功夫。

趙誌南感動至極道:“鐵血神武營副指揮使趙誌南多謝兩位壯士出手相救。”又轉頭道:“王平,快為這位壯士取箭療傷。”

王平應了一聲,走到程懷寶的身後為他取箭。

程懷寶慘笑道:“趙老哥莫要跟我們兄弟客氣,我們……嘶……”話沒說完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王平用一支匕首劃開了程懷寶肩頭皮肉,準備取箭。

趙誌南正待說話,無名已在一邊道:“趙兄不用與我們兄弟客氣,訊問那兩個叛徒才是要緊事。”

趙誌南猛醒,衝無名一抱拳,急匆匆來至五花大綁的賀彪與另一叛徒身前。

這兩人被無名打昏,此時還未醒轉。

趙誌南一揮手間,旁邊兩名彪悍的大漢一把將賀彪提了起來,“啪啪”幾個耳光扇過去,賀彪的臉已然腫得好似豬頭一般。

悠悠醒轉的賀彪緩緩抬起眼皮,一見眼前的形勢那還不明白,自己是完了。

這人不愧出自鐵血神武營,麵上沒有一絲畏縮之色,麵色冷厲道:“姓趙的,賀爺爺落在你們的手中,認命了,有什麽手段盡管使出來吧。”

趙誌南心中恨極,眼中射出兩道血腥寒芒,一記重拳打在賀彪小腹之上,隻將這叛徒打得似蝦子一般弓起身形狂嘔不止。

“說!於指揮使現在在哪裏?”聲音奇冷如冰。

賀彪麵目扭曲猙獰的抬起頭,嘴角兀自流著惡心的垂誕,狂笑道:“於廣廷早已死了,你們別做夢了。哈哈……”

聞聽此言,一眾鐵血漢子雙目盡赤,趙誌南心中恨極,“鏘”的一聲抽出長刀,刀光似電,將這叛徒劈成了兩爿。

待從另一個叛徒口中確證了於指揮使的死後,二十餘條錚錚鐵漢,盡皆痛哭失聲。

誰說鐵漢不會流淚?

眼前這悲壯的一幕,引得無名與程懷寶也心有所感,眸中盡皆是黯然的神光。

許久之後……

趙誌南使袖子一擦滿臉淚痕,略帶嘶啞的聲音高聲喝道:“都不許哭了!於指揮使不是說過嗎?好男兒隻有血,沒有淚!”

鐵漢們漸漸止住悲聲,一個相貌彪勇的漢子道:“副指揮使,咱們以後怎辦?”

以後怎辦?

趙誌南也在心中問著自己,現在他們已成朝廷要犯,除了落草為寇,再無其他生路。

剛硬的臉上現出一絲苦笑,趙誌南道:“兄弟們再不用叫我什麽副指揮使了,從今以後大家兄弟相稱。”

他說罷,來至無名與程懷寶身前。

這會兒工夫,王平已將程懷寶滿身的傷勢盡皆處理完畢。

望著地上染滿了血跡的兩隻狼牙箭與四粒火統鉛丸,便能想象程懷寶以一己之力拖延一支騎兵大軍,在生死一線之間苦苦掙紮的危險與艱辛。

為了收服這群戰鬥力強悍驚人的軍士,程懷寶可是下足了本錢,王平為他治傷時,肚子裏已快要喊斷肚腸了,表麵卻仍是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情。

英雄最重英雄。

程懷寶押對了寶。

待得他行若無事的站起身來時,所有鐵血神武營的勇士望向他的目光中皆充滿了敬服之色。

趙誌南右臂緊貼胸前,對著無名與程懷寶行了一個威武的軍禮,肅容道:“趙誌南多謝兩位小兄弟相救之恩。”

程懷寶擺了擺手道:“趙老哥不用客氣,咱們坐下說可好?小弟……嘿!小弟這兩條腿有些打軟。”

趙誌南揮手打出幾個手勢,立時有六七名沒有受傷的大漢分散至四方放哨,其餘的人的坐於原地,鴉雀無聲。

程懷寶由衷的感歎道:“如此鐵軍,想來在戰場之上定是戰無不勝。”

趙誌南微微一歎,有些英雄氣短道:“戰場無敵又有何用?於指揮使英雄一世,被蒙人視為不可動搖的山嶽,卻被一個該死的閹人迫害,落得一個冤死的下場。英雄無用!英雄無用啊!”

無名被趙誌南那蒼涼淒然的話音所感,輕聲道:“趙大哥能否給我們兄弟講一講於指揮使的事情。”

麵對兩個恩人,趙誌南自然不會隱瞞,悠悠的說起了往日那些**氣回腸的英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