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第一百一十四章 靈丹劫2

然而程懷寶終究不是凡人,立時便醒過神來,一把抹去口角的血沫子,強忍著後心撞擊在石壁上的巨大痛楚,更不顧內腑中如火焚般的灼痛爬了起來,一臉焦急惶然的俯下身去看無名的狀況,心中還存下了萬一的僥幸。

然而當他看到無名的臉時,整個人在一瞬間仿佛突然變成了一尊石像。

無名……

竟然睜開了眼睛。

當無名渡過了最開始那一段生死關頭之後,他的身體經脈便開始漸漸適應著靈氣風暴的破壞力。

到程懷寶等人開始向他體內輸送真氣時,無名體內絕大部分經脈已然適應了靈氣風暴的破壞力,被崩壞的經脈數量越來越少。

這情形有些象鍛打兵器,無名的筋肉與經脈經過兩個靈物的靈氣風暴那非人力量的無數錘煉,現在他身體到底強橫至何等程度,怕隻有天才曉得了。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世間再沒有任何人能用空手擊倒無名,因為沒有人的真氣能夠傷害到他那強到隻有神仙才可能擁有的肉體與經脈了。

紫極元胎與靈蛇寶丹這兩個靈物經過一番苦戰,都已曉得憑自己的實力無法奈何對手,隻是已成騎虎難下之勢,己退彼進,動輒有被吞並消滅之威,不得不全力以赴。

而恰好在此時程懷寶那十一道真氣送上門來,無名體內的靈氣風暴一散而光,紫極元胎與靈蛇寶丹趁勢同時收手,無名也就醒了。

程懷寶以為是在夢中,狠狠的咬住自己的舌頭,生生的疼痛刺激他的神經。

“他沒死,木頭沒死!”程懷寶的心中發狂的喊道。

極度的自責哀傷突兀的變為狂喜,即使以程懷寶那粗大堅韌的神經也有些承受不住這等極端的負荷,當場罷了工。

無名的眼睛費力的眨了眨,原本茫然的眼神漸漸有了焦距,最終定在了程懷寶近在咫尺卻完全扭曲、哭笑兼具的臉上,疑惑不解的光芒一閃,輕吸一口氣,開口道:“小寶你在做什麽?”

聲音中的嘶啞與虛弱,令無名自己也有些吃驚,經過方才那番恐怖的折騰,他沒死已是萬幸,元氣大傷自然是在所難免。

程懷寶才不理會現在的無名是無力還是虛弱,“嗷”的一聲大叫,猛地撲在無名的身上,隻顧大肆宣泄他的大喜若狂,否則他會被這種極致的驚喜刺激給生生憋死的。

程懷寶上半身全部壓在無名身上了,雙臂用力摟著無名的脖子叫道:“死木頭你嚇死我。”

程懷寶的這熱情親熱地動作可嚇壞了不少人,在場所有神誌清醒的人無一例外的張大了嘴,不約而同的想到了歪處。

對無名懷有情愫的如月如霜這倆丫頭小臉剛才還被驚喜填滿,一見無名被程懷寶如此“欺負”、“占便宜”,臉上立刻陰雲密布起來,兩雙噴火的秀眸死死等著緊緊抱著自己公子的不正經的男人。

她們怎麽都沒想到這個寶爺好女色也就罷了,怎麽可以對同為男人的公子也有覬覦之心,怎麽可以對她們尊敬又心愛的公子狂吃豆腐,是可忍孰不可忍!

真不能怪眾人誤會,石**那兩個男人緊緊抱在一起的情形在這個禮法重於一切的時代,任誰看了也會有這等胡亂的想法。

無名沒料到自己才不過說了一句話,就被程懷寶這麽熱情的對待,著實被嚇了一跳,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無力道:“小寶還不讓我起來,我又不是韓笑月。”

程懷寶嘴上呸了一聲,這才鬆開懷抱坐了起來,猶自有些後怕道:“方才我還以為你這根木頭死定了。”

無名的紫眸中閃過一絲波動,心中感動卻習慣的用平淡口吻道:“小寶放心,我是不會死的。”

程懷寶哼了一聲,抬頭四顧,見眾人盡是呆若木雞的望著自己,不禁眉頭緊蹙道:“你們怎都是一副見鬼的神情?有什麽好看的?”

除了不懂世事的蛇兒外,所有人皆避開了程懷寶邪氣十足的目光,每一個人心中都在想同一件事:“千萬別讓這個男女都愛的寶爺看上自己。”

招人將重傷昏迷的八名龍衛高手抬出石室,耿天楚與武天林躬身告退,兩人並肩行在地宮的甬道之中,誰也沒有說話。

比起現在的心情,身上所受的內傷似乎根本便算不得什麽。

邁出石室的那一刻,兩人不約而同的想起了方才那股見鬼般的驚悸心情。

聖尊身上的力量幾乎不可能是人所能擁有的。

倆人同時想到了一點。

聖門聖物——紫極元胎!

隻有煉化了凝聚著聖門數十代聖尊畢生精氣的紫極元胎,才可能擁有這等不可思議的恐怖力量。

或許這個無名真的是上天降下人世,中興聖門的人。

兩人心中同時生出了這個想法,並從此心甘情願的臣服在了無名手下,終二人一生再未生出過一絲反抗之念。

石室內,程懷寶將如月如霜與小鍾趕到外麵做事,他還想趕蛇兒出去,不過麵對蛇兒陰冷無情的眸子,隻得搖頭作罷。

別有意味的望了緊緊抓著無名大手的蛇兒一眼,程懷寶才對渾身無力的倒在石**的無名道:“木頭感覺怎麽樣?”

無名臉上現出一絲苦色,輕輕吸了口氣道:“我現在連動下手指都做不到。”

程懷寶心頭一緊,生怕無名因為方才的走火入魔而從此經脈盡廢,趕忙探手捏住無名的腕脈,小心翼翼的送出一股柔和的真氣。

片刻之後,程懷寶長出口氣道:“一個好消息與一個壞消息,木頭想聽哪一個?”

無名眉頭微蹙道:“說!”

程懷寶撇撇嘴小聲的嘀咕了一句“真沒默契”,這才正經道:“壞消息就是我連送了五道真氣,都是才入你的經脈便立刻失去控製,被你吸走,也就是說你現在經脈的情況到底糟糕到什麽程度,小寶我也不知道。”

無名並未答話,隻是一雙眼睛靜靜的望著程懷寶。

程懷寶幹幹一笑才又道:“不過這也算是好消息,以我的估計木頭體內現在的吸力比原來強了好幾倍,這也證明木頭你的經脈出奇的貫通,你肚子裏那個怪玩意也肯定安然無恙。”

無賴的猜測倒與事實相去不遠,經過一番苦戰的紫極元胎從沒像現在這般饑渴過,加上無名那經過恐怖鍛造的經脈遠遠超出了人所能達到的通暢寬闊的極限,別說是他了,便是換上至真老祖複生,也根本不可能片刻控製輸到無名體內的真氣。

程懷寶話音頓了一頓,問出了早就想問的話:“你這木頭到底在搞什麽?怎的弄出這麽大的陣仗?你這家夥怎麽可能會有這等渾厚的不象人的內力?十一個一流高手,竟然全被你震傷了,你這家夥到底還是不是人?”說著話程懷寶摸了摸肚子道:“現在小寶我的丹田還抽痛不已。”

無名默然片刻才道:“我也不曉得到底是怎麽回事。”

程懷報道:“你將方才的情形對我詳細的說一遍。”

無名點點頭便從開始練神龍秘典,額上小花內丹的躁動到紫極元胎的突然暴動,用他一貫簡練的語言講了一遍。

程懷寶聽了一個雲山霧罩,若不是知道無名不會騙他更不會吹牛,他真的會以為無名在胡說八道,這也未免太離奇了。

待無名停口後許久,他才一臉不敢置信的神情道:“我知道了,你這家夥根本就不是人。”

第二日一大早,因內傷沉重至動不了一根手指而破例沒有煉丹,大睡了一覺的無名睜開雙眼時,隻覺得原本的無力感一掃而空。

他猛然坐起身來,動作間沒有絲毫遲滯,沉重至令他癱在**的內傷竟然沒留下一絲蹤跡。

渾身的鮮血已然幹幹淨淨沒有絲毫痕跡,身上的衣物也換了一身全新的,若非身體裏還留有那極致痛楚的記憶,昨日的一切仿佛是一場離奇的夢境。

經曆過昨日那連動下手指都不可能的極度無力的感覺,無名從未象這一刻般更了解擁有力量是一件何等幸福之事。

無名發呆的望著自己的雙手,感受著手掌一張一合間那種精力充沛的感覺,連他自己竟都有些不敢置信。

以他的經驗與感覺,似昨天那等沉重傷勢,即使以他遠超常人的自愈能力,怕也要七八日才能痊愈,怎麽才睡了一覺就力量盡複了?

不!不隻是力量盡複!

無名仔細的感覺著自己的身體,驚訝的發覺他從未感受過的強大,雖然他沒有與人動手證實,但他莫名的就是感受到了。

就在無名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石門無聲無息的打開,如月與如霜一執水盆一拿麵巾,行了進來。

這倆丫頭在無名身邊守了一夜,方才出外打水想要給無名擦拭身體,哪想到這麽一會兒的工夫,本來重傷癱在**的公子竟然沒事人一般坐了起來,又驚又喜之下渾忘了一切,同時驚叫一聲,水盆麵巾隨手一丟,發出哐啷巨響,兩個人兒似乳燕還巢般飛掠至無名身邊,一左一右驚喜道:“公子您……您沒事了?”

感受到如月與如霜發自內心的喜悅,無名的臉上泛起一絲笑意道:“我沒事了。”

得到肯定的答複,如霜喜極而泣,哽咽著道:“昨日公子可嚇死如霜了。”

如月比妹妹稍強,雖也是秀眸通紅,總算忍住沒讓眼眶中的霧氣化為淚滴,隻是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已將她心中的千言萬語盡皆透露給了無名。

由於幼時的淒慘遭遇,無名分外的珍惜別人對他的關懷,感受到二女對他的真切情意,他就算再是不解風情,也覺出了異樣,渾身上下一陣不自在,說話也遠沒有平日裏的淡漠平靜,訥訥道:“我不是沒事嗎?如霜你哭什麽?”

他不說這話還好,如霜被勾起了這一日一夜的憂心,竟然索性噘著小嘴哭開了。

若是與無名無關的人,哭死在他麵前他也不會多眨一下眼睛,然而經過一段時日的相處,如月與如霜已然成功得到了他的認同,成為他心裏認定的自己人。

無名對於朋友的感情最是直接真摯,不帶一絲虛假,眼見痛哭流涕哭得像個孩子似的如霜,直覺的便想去安慰,可是他哪裏有過勸慰女孩子的經驗,根本不曉得如霜是因為什麽哭泣,張口猜測道:“可是小寶欺負如霜了,如霜不哭,一會兒我替你出氣。”

他這話一出,如霜哪裏肯幹,自己一番癡情這個呆頭公子竟然一點都不曉得,自怨自艾之下哭得更賣力氣了。

無名覺得自己的頭有些大,蹙著眉問如月道:“如月,如霜為什麽哭?”

如月頭一次感受到無名身上那股純淨質樸甚至有些天真的氣質,心中有些不可思議,眼前單純至堪稱可愛的公子與以前那個莫測高深的聖尊竟會是同一個人?

半晌才回過神來,如月的俏臉上忽然泛起一絲俏麗可愛的笑意,輕聲道:“昨晚上如霜擔心公子的身體徹夜未睡,今天猛地見到公子竟痊愈了,心中激動才會如此,求公子莫要怪罪。”

無名默然片刻才道:“你們倆個是真心對我好,我豈會怪罪。”又對如霜道:“如霜莫哭了。”

如霜這丫頭也鬼精靈的緊,深明適可而止的道理,抽泣著漸漸收住眼淚,口中哽咽道:“公子沒事,如霜太高興了。”

無名心有所感,紫眸定定的望著一對孿生姐妹花道:“你們倆個很好,我沒看錯你們。”

如月靈機一動,趁機道:“如月求公子一件事。”

無名幹脆道:“說吧。”

如月小臉上盡是委屈的神情道:“如月如霜願永遠追隨公子左右,以後公子再不要趕我們姊妹走了。”這妮子一直念念不忘上次被無名趕走的事。

聽了如月的話,如霜通紅的秀眸中又現出了霧氣,直直的望著無名,看她那意思,無名要是不答應,隻怕又要洪水泛濫了。

無名根本沒搞明白倆姐妹的小心眼,傻裏傻氣的作出了日後令他頭痛萬分的承諾:“以後除非你們倆姐妹自願離開,我不會再趕你們走了。”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卻擁有著不容人質疑的堅定。

姐妹倆也誤會了無名話中的意思,盡皆羞答答的垂下了紅彤彤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