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二十四章 老祖的煩惱

對於另一個搗蛋徒弟程懷寶,至真老祖頭痛無比。

為了這小子,老頭親自找上掌門與玄青七老,憑著一張老臉要來了傳授程懷寶十絕神功的資格。

以他的意思,本是要程懷寶以無上太清罡氣為根基,修習他獨創的真氣擬形大法,再輔以玄青觀其他奇功絕藝。

如此再加上程懷寶世間罕見的一步登天之體,則未來的絕世高手已經呼之欲出。

可惜,老頭千算萬算,獨獨算漏了一點。

而就是這點,足以令老頭懊惱悔恨至捶胸頓足的境地。

那就是程懷寶的性子。

程懷寶天性慵懶,性子油滑,做事最喜找尋捷徑。

對於無上太清罡氣這等需要大恒心大毅力花費無數時間精力才能練成的神功,他嗤之以鼻。用他的話講:“隻有白癡與蠢人才會每晚不睡覺坐在那裏發呆,而且這呆一發便是兩個時辰。”

當然,他剛說完這話就後悔莫及,並為此話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被站在身邊的無名美其名曰兄弟練手,一通爆打。

也算他活該,誰叫他方才不走腦子的話將無名罵在了裏麵。

無名即使白天練功再苦再累甚至是經受過酷刑般肌肉抗擊打鍛煉後的傷痕累累,他也從未有一晚放棄過煉丹。

他已記不得自己開始時煉丹的目的,煉丹已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每晚煉丹仿佛就如別人睡覺一般成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項。

回頭再說程懷寶。

至真老祖為程懷寶製定的築基計劃與平常玄青弟子大同小異,皆為內外兼修,隻是別的玄青弟子所練內功隻是尋常的道家功法,而程懷寶則以青字輩超級小長老的身份,獲準修習無上太清罡氣。

以這套武林中頂尖的功法築基,大概也隻有程懷寶所具一步登天的體質才有可能練成。換成別人,沒有十年二十年內功基礎,想都別想。

開始時,程懷寶對這套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神功極為排斥,正如他所說,在他的意識裏隻有白癡與蠢人才會如此辛苦的練這種破玩意。

因此雖然玄奧晦澀的功法聰明的他一聽便懂,卻從未練過,每晚方自回到房中,立刻倒在**呼呼大睡。

一個月後,當至真老祖檢查程懷寶經脈真氣狀況時,發現混小子體內別說真氣,連多餘的屁都沒一個,直把老頭子氣得渾身直打哆嗦,就待好好收拾這混帳徒弟。

程懷寶見勢不妙,馬上祭出殺手鐧,悠然的摸了摸牙齒,然後道:“你若不怕醜事被人曉得,小爺更不會在乎。”

這是威脅,絕對**裸的威脅。

偏偏至真老祖就怕他這招,若那糗事被人曉得,他這張老臉還如何掛得住。

這下可好,打又打不得,罵……恐怕全玄青觀的道士加在一起也未必罵得過這小混蛋,所以連想都不要想。既不能打又不能罵,卻如何教得好這頑劣之徒?至真老祖傷透了腦筋。

然而這令至真老祖頭痛萬分的狀況卻仿佛突然之間發生了巨大變化。

那是在至真老祖傳授程懷寶輕功時無意中的一句話所引發的,老頭是這麽說的:“任何輕身功法都需要深厚內力的配合,沒有內力再神妙的身法一樣施展不開。”

或許天性使然,程懷寶對輕功喜愛已極。別看他練別的功夫偷奸耍滑,卻隻在輕功這一項上下足了功夫。這小子天生就是個逃命的好手,對於輕功悟性之高令至真老祖瞋目,練起輕功來那玩命的架勢與他平日裏的模樣更是判若兩人一般。

直到後來一次,當至真老祖追著程懷寶滿觀亂躥,累得快要吐血的時候,才終於弄明白為何這小混蛋練起輕功來如此拚命。

老頭經常在身旁無人時獨自感歎:“以青天的悟性與資質,若他肯拿出練輕功時一半的精力與毅力,未來的武林第一人非他莫屬。唉……這該死的小子,枉我苦心栽培一場。”

因為內功乃是輕功的基礎,所以不論程懷寶多麽不願意,倒也能每晚堅持著修練無上太清罡氣,好在有無名與他作伴,不致太過孤單寂寞。

雖說不是很用心,不過程懷寶的一步登天體質與過人的領悟力卻也不是假的,五年時間下來,他竟硬生生將無上太清罡氣練過了第一重境界,可說創造一個不小的奇跡。

便是練氣有成的玄青弟子,資質差些的也未必能於五年間練成無上太清罡氣第一重境界。

無名與程懷寶拜師後的第五年,至真老祖見這兩個徒弟基本功皆已打得足夠紮實,決定傳授他倆其他玄青絕學。

本著因材施教的原則,至真老祖根據兩個徒弟各自的特點,又分別製定了他們第二步的練功計劃。

無名喜歡使用身體作為武器,所以教授無名的功夫便以拳掌指腿等近身功夫為主。

而程懷寶喜歡耍帥,老頭便投其所好的傳授他劍術,不為別的,隻求這位小祖宗能夠拿出些心思來認真學。老頭常自歎:“做師父做到老祖我這份上也夠窩囊的。”

至真老祖為了栽培這兩個徒弟,確實費盡了心思,然而他所費的心思真能如願嗎?

首先他便在無名身上遇到了重大挫折。

因為玄青的拳掌功夫皆講究以意引神,以神馭氣,意到氣到,以氣克敵。偏偏無名什麽都好,就是丁點內力沒有,卻又如何學得好,無論他如何努力,也無法學到其中的精髓。

要知道上乘武學的特點便在於對內力的運用變化之上,好比同樣的一招出手,高手可通過真氣的變化隨意變招,而低手一招出手除非不用全力,不然招式使老再想變招就難了。如此一來,威力高下自然一目了然。

而真正的絕學更是能夠成倍數的提高內力的威力,使施招者在對敵時占盡便宜。

至真老祖這頭還沒想到解決辦法,程懷寶那邊又出了問題。原來程懷寶開始幾天練劍有個新鮮勁,練得還算認真,可這新鮮勁又能維持多久?才不過四天功夫,程大少爺便覺得煩悶了,練劍時哪有半分優雅飄逸的神采,倒似砍柴一般,差點沒把至真老祖氣吐了血。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吃,自己種出來的苦果再難吃也隻能吃下去。

至真老祖能將曠世絕學無上太清罡氣練至大成境界,毅力與意誌力自然屬於超凡一級,怎肯輕易承認失敗。

經過三天苦思,終於想到一個法子。

這天清晨,至真老祖將無名與程懷寶叫到一起,一撫頜下幾根雜毛道:“從今日起,你們兩個便在一起練功吧。”由於無名頭一次抗擊打訓練時至真老祖受了刺激,因此在築基階段他一直讓倆小子分開修煉。

一塊練功本是兩兄弟的願望,因此雖然這個消息來得有些突兀,兩個小子仍然非常開心,哪裏想到老家夥暗藏著機心。

也是從這天起,程懷寶的苦難開始了。

當年兩人還是無字輩時的情景再現,每天清晨,程懷寶都會被無名提著脖頸子揪到至真老祖麵前,然後在至真老祖與無名的雙重壓力下練功,苦不堪言。

再想偷懶,門都沒有。

對於程懷寶練功,無名甚至比至真老祖還要上心。在他想來,程懷寶便與他自己一樣,隻有變得厲害了,才能生存的更好。因此他在練功之時,始終分出一點心思盯著程懷寶。

眼見自己略施小計,便讓滑頭弟子青天中招,至真老祖得意不已,便又將所有心思放在了如何教授無名的事上。

經過認真的研究與分析,至真老祖認為無名不適合學習任何現有的功夫,當然那些不需要內力配合也能施展的入門功夫除外,隻是憑他堂堂玄青派超級大長老又怎會教徒弟學那些粗淺玩意。

至真老祖將此視為武學方麵最嚴峻的挑戰,他要為無名創造一種顛覆傳統的武學,一種全新的武學,一種不以內力論高低的武學。

自從確立這麽個堪稱空前絕後的挑戰,至真老祖將所有心神皆放在了這裏,每日除了教授無名與程懷寶兩人一個時辰的玄青絕學外,便埋頭於自己道室之中苦思,吃喝拉撒睡的時間都不肯稍有耽誤,弄得一次程懷寶如廁看著蹲在那裏緊皺著眉頭的師父時以為老頭嚴重便秘了。

程懷寶確實聰明到了極點,無論什麽功夫,隻要至真老祖講過一遍兩遍,便能記個八九不離十。

然後老頭回房苦思,程懷寶則被無名迫著再把老頭教下來的東西一遍一遍給他講解,因為無名可沒程懷寶那麽好的記性與領悟力。

說到兩人一同練功,無名總是喜歡拉著程懷寶對練,隻有從實際搏鬥中獲得的經驗才是有用的,這是他同獨狼大灰學的。

程懷寶本想著總算老頭不在旁邊盯著了,自己能偷點懶,哪承想無名竟會硬逼他與他對練。雖然無名因為沒有內功所使的招式總是使不好,可他天賦加上五載的苦修,速度、力量、耐力與爆發力可說已到了恐怖非人的程度,加之他習慣性的在對練中使出了全力,倒黴的程懷寶第一次與無名對練的結果便是弄出了一身傷來,連肋骨都被打折了兩條。

程懷寶在至真老祖麵前一陣哭訴,倒不是告無名的狀,隻是想著能靠這身傷換來十天半月的休息時間。

誰知至真老祖聽罷把老臉一沉,說這身傷他練功偷懶所致,不但不允許他休息,還特意誇獎無名做得好,要無名以後每天都要如此。

可憐程懷寶真是欲哭無淚,雖明知老家夥是有意整他,卻也沒有任何辦法。

程懷寶邊養傷邊練功,在玄青靈藥的特效下一個多月的時間才將傷勢養好。

才剛養好傷,無名又要拉他對練。

任憑程懷寶如何苦苦哀求,無名認準了死理,就是不肯答應。他的心裏非常執著一個道理——弱肉強食,不練好功夫走到哪裏都會被人欺負。

最後程懷寶火氣也上來了,兩兄弟大打出手,不知情的隻怕還以為倆人有殺父奪妻的大仇。

這次對練的結果,程懷寶又遭重創,整張臉被打得幾乎變了型,哪裏還能看出原本的模樣。

而無名也沒能全身而退,身上浮傷處處,隻是他肌肉抗擊打力太強,且自小受傷慣了,這點小傷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麽。

兩人停手後,又似鬥雞一般互相怒視了片刻,然後突然同時笑了起來。

笑對於此時臉腫得好似豬頭一般的程懷寶實在是一件辛苦無比的事情,但即使痛得要死,程懷寶依然忍不住心中的笑意。

他走過去給了無名一拳,罵道:“渾蛋木頭,你就算嫉妒我長得比你帥,也用不著專向我的頭麵下手吧?”

無名伸手攙扶著有些搖搖欲墜的程懷寶,嘴角微微上扯,輕鬆道:“我已手下留情了,如果用我的指爪,隻怕你身上不會有一塊好肉。小寶,你這樣的身手還打算以後在江湖上闖**時保護我嗎?”

程懷寶苦笑,除了苦笑還能怎樣?

自此後,程懷寶練功勤奮了許多,不勤奮也不行啊,天天被無名這好鬥的家夥揪著打,便是再懶惰一百倍的人也會似他一般變得勤快的。

至真老祖對這結果自然滿意無比,畢竟是他當初英明無比的決定所致。放下心來的老頭更是將所有的心思全用在了創造全新的適應無名這等狀況的武學上去。

時光如梭,如此又過了兩年,兩年時間裏,修練內功的好處慢慢開始體現出來。

程懷寶依靠他那過人的天資與體質,加上被迫的努力,進境神速。尤其一套玄青十絕中的太虛劍法,頗得其中精髓,施展開來劍光霍霍,法度森嚴,已隱有大家之象。

在與無名對練時雖然在力量、速度等方麵仍差了無名一大節,但依靠精妙的招式與變化,已不落於下風。想贏無名雖不可能,自保卻也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