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第一百三十五章 五大長老1

就在孔祥認為自己這一腳便能最終解決掉這個令他怒火萬丈的無小怪時,一隻擁有著令人無法想象的可怕力道的鐵手卻在千鈞一發之間抓住了他的右腳腳腕。

無名這一生還是首次碰到孔祥這等令他沒有絲毫還手之力的可怕對手,對手速度快的令他最拿手的以傷換命的招數都沒有機會使出來。

他的大腦從未像現在這般全神貫注,在孔祥快如鬼魅猛如風暴的攻擊下,拚命苦思應對破解之道。

終於,在最關鍵的一刻,無名清晰的把握住了孔祥因勝券在握而生出一絲疏忽的瞬間,使出了超越自己極限的一招,鐵手神乎其神的仿佛憑空出現,握住了孔祥的腳腕。

這一刻,無名的心中生出了一股無法形容的興奮感覺,那是因挑戰自我戰勝自我最終超越自我而來的無比成就感。

孔祥怎料到砧板上的鹹魚竟會忽然翻身,感受到腳踝之上那仿佛鐵箍一般的可怕手掌,他的心中終於生出一絲慌亂,待要變招解危,已然晚了……

無名的腰身猛然一扭,借勢一個大翻身,雄壯以極的手臂掄圓了,龐大無匹的臂力加上巨大的慣性,可憐的孔祥被萬鈞之力向地上砸去。

“啪!”

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滿天塵土飛揚。

場中一片靜寂,無論是幾個老怪還是程懷寶,皆目瞪口呆的望著生生將地麵砸出一個坑的可憐的三尺煞星。

程懷寶一邊倒吸著涼氣一邊無比慶幸,幸好以前無名揍他時沒用過這招,不用說親身嚐試,光是在一邊看,他已是心寒肉酥,忍不住在心中替可憐的孔老怪掬一把同情之淚。

無名緩緩站直了身體,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鮮血,顯然在方才孔祥那力道千鈞的攻擊之下,即使以他那強悍到令人無法想象的身體也承受不住,受了內傷。

在他的紫眸之中,盡是一片興奮之情,一向平穩木訥的他這時卻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活潑,一個箭步跳到趴伏在地寂然不動的孔祥身旁,蹲下身來拍了拍孔祥的肩膀興奮道:“孔老哥快點起來,我們再來打過。”

旁觀的四個老怪盡皆啞然。

程懷寶苦笑道:“木頭,你以為孔老哥是你這打不死的怪物啊?被你這麽狠的一摔,不死也要掉下半條老命去。”

無名是飽漢不曉得餓漢饑,心想著孔祥能把他打得沒有絲毫還手之力,豈會還不如他禁打?一邊去拉孔祥一邊道:“孔老哥那麽厲害,豈會像小寶說得那麽弱不禁……”

當他的目光落在孔祥血肉模糊已然完全變形的老臉上時,聲音嘎然而止,一張憨厚的臉上盡是尷尬神情,求助的望向數丈外的幾個老怪。

四個老怪倒是默契十足,幾乎同時縱起身形,兩個起落間,已同時落在了無名的身邊,四雙老眼落在孔祥的臉上,禁不住全都倒吸一口冷氣。

這哪還是人臉呀,整個一個爛肉球。

眾人七手八腳的給孔祥一通救治,止血的止血,抹藥的抹藥。

四個老怪本有心責備無名幾句,奈何對上無名的那雙充滿了無辜的紫眸,話到嘴邊又都咽了回去,心中紛紛生出一個古怪的念頭,要怪也應該怪孔祥不禁打,怎能怪無小怪下手狠?

許久之後,孔祥悠悠醒轉,腦子一陣模糊,不知今昔是何年。

好不容易在全身劇痛的刺激下完全醒過神來,稍稍自查一下,孔祥幾乎氣斷肝腸,醜怪的臉上唯一值得誇耀的挺翹鼻梁整個癟了下去,嘴唇生生被撞出一個洞來,能夠清晰地看清嘴裏的牙床,僅剩的十顆老牙掉了多一半,隻剩下孤零零四顆還都活動著好似隨時準備棄他而去。

身上雖然沒什麽外傷,但方才那一摔的力道,就像是從十數丈高的高處平平摔下,雖然他已運足了護體真氣,仍被巨大的反震之力震的內腑重傷。

如此沉重的傷勢,沒有一個月靜修,根本休想痊愈。

孔祥虛弱無力卻怨火透頂的對身邊的幾個老兄弟道:“無小怪呢?我……我跟他沒完!我……”因為唇齒漏風,這話說得含混不清。

幾個老怪一通勸慰,又是擺事實又是講道理,可任憑他們說破了嘴皮,也沒有絲毫功效,三尺煞星何曾吃過此等大虧,生性睚眥必報的他打定了主意要跟無名玩命。

後來程懷寶一看不行,便親自出馬,鼓動他那如簧之舌,以自己從小被無名毆打的血淚史為藍本,演繹了一出催人淚下的少年美男蒙難記。

旁邊幾個老怪越聽臉色越是古怪,這小子哪裏是勸慰孔祥,根本就是趁機大吐苦水。

結果沒有絲毫意外,經過程懷寶這樣一番“深情”演繹,同樣受了無名荼毒摧殘的孔祥對於境遇相同卻比自己還慘的小寶生出無限同情,重重的握住了早已被自己的血淚史引出傷懷而聲淚俱下的程大無賴的手,同病相憐的一老一少就此結成了牢不可破的聯盟,誓言一定要把萬惡的怪物無名打倒。

公冶良等幾個老怪險些暈倒,怎麽程懷寶勸人竟能勸出這麽一個完全相反的結果?

就在一老一少雙手緊握,共同立下打倒無名的錚錚誓言時,失蹤了許久的無名回來了,一身狼藉的他手中捧著一把新鮮草藥。

見到無名,方才還慷慨激昂痛陳血淚的程懷寶立刻蔫了,悄沒聲響的溜到孔祥的背後躲了起來。

孔祥一看仇人回來了,眼睛都紅了,不顧動一動就痛得叫人發瘋的身體,勉強抬手指著無名道:“無小怪,我跟你沒完。”

無名聽了孔祥這充滿了危險的一番話,興奮極了,一個虎跳跳到他的身邊,無比開心道:“太好了!我正擔心孔老哥以後不肯陪我練招,如此我們就說定了,等孔老哥你傷好之後,我們再來打過。”

眾人盡皆暈倒!

望著無名純淨清澈的紫眸與他手中捧的明顯是給自己療傷用的新鮮草藥,孔祥一向硬如金石,打定了要將無名剝皮抽筋的心忽然不可思議的軟了下來。

即使再氣再恨,但孔祥的心中決沒有懷疑無名眸中的興奮中會有一絲一毫的虛假。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單純的似一張白紙般的無名卻給幾個老怪留下深刻鮮明的印象。

不自覺的聯想起方才程懷寶口中所說的那些血淚史,孔祥忽的恍然而悟,原來程懷寶對自己說了這麽多,隻是想讓自己了解,無名沒有絲毫惡意,自幼生於山野的他隻是習慣性的在對練中使出全力,希望能夠得到如實戰一般的效果,來提高自己。

孔祥是以脾氣怪僻聞名江湖的老怪,倒也真是名副其實,想通了這個,原本的滿腔怒火一散而空,不顧臉上的劇痛,露出一個嚇死人的怪笑道:“無小怪你放心,等老夫傷愈之後,一定讓你小子爽到臥床不起。”

無名似個得到心愛玩具般的孩童一般笑了,他的笑容是那樣的單純質樸,仿佛帶了無形的魔力,幾個遍曆世間滄桑的江湖老怪竟在不知不覺之間受了影響,心情為之一暢。

幾個老怪不明所以,皆暗自稱奇,加之先前通天神相也看不透無名命運的奇事,更是對一身古怪謎團的無小怪生出了許多好奇。

無名將自己采來的草藥在口中嚼碎了,細心的將孔祥麵上傷口已然變幹的傷藥揭下,在將已成糊狀的草藥仔細敷好,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認真道:“孔老哥好好養傷,等你傷好後我們再打。”

說完沒等孔祥有什麽表示,無名已然一躍而起,一臉躍躍欲試的神情對公冶良、酒怪等四個老怪道:“幾位老哥哥誰願陪無名過招對練?”

敢情這愣小子比武還比上癮了。

以前從不知怕為何物的幾個老怪被無名紫眸之中的渴望神采盯得心頭一陣發毛,怔了一下後默契十足的一陣搖頭晃腦,誰也不肯答應。

老怪們都已曉得程懷寶口中所說的無名身體結實是個什麽概念,孔祥暴怒之下的全力數擊,也不過讓他嘴角掛上一道血絲罷了,他們幾個沒有孔祥那種鬼魅一般的身法優勢,縱使功力深厚個一分半分,照樣奈何無名不得,隻要被這手下沒輕沒重的愣小子那對鋼鉗一般鐵手隨便抓到哪裏,都是現在孔祥這樣的結果。

更何況他們已經見識過無名怪物一般的身體耐力,即使不被他的鐵手碰到,累也能把老頭們累死。

明知討不了好去,這些老人精豈是傻子,怎麽可能冒傻氣的去陪無名玩命?

就在這時,程懷寶已然一臉奸計得逞的詭笑道:“各位老哥似乎忘了咱們開始時的約定了,若是你們不肯跟木頭打這一場,便是認輸,認輸了可是要給咱們玄聖殿當長老的。”

除了酒怪之外,其餘四老怪的臉色同時變得難看以極。

赤手空拳跟無小怪動手?

那根本是跟自己的老命過不去!

用各自趁手的兵刃或許還有打贏的可能,赤手空拳根本想都不用想。

可要是就這麽著被這兩個小子拐著做那勞甚子長老,一來麵子上過不去,二來四個老怪都是自由慣了的人,哪裏受得了被人約束的日子。

程懷寶早已料到事情沒那麽簡單成功,一點都不著急,胸有成竹的先找上了最理虧的孔祥,蹲下身來不緊不慢道:“孔老哥,咱們的賭約你一定沒忘吧?”

孔祥活了快七十歲,還從未像現在這一刻般尷尬,萬般不情願的哼了一聲,恨不能現在自己還在昏迷之中,沒有醒來。

標誌性的程式邪笑再次掛上嘴角,程懷寶仿佛怕嚇到孔祥般輕聲道:“不知方才那場比試,孔老哥是輸了還是贏了?”

這位三尺煞星倒是幹脆,沒有絲毫遲疑的道:“無小怪贏了。”

程懷寶點點頭道:“那不知……”這個知字故意拖著長長的尾音。

事已至此,由不得孔祥不入套。

孔祥倒也真是一條老光棍,狠狠一咬牙,口中僅剩的四顆老牙一陣聳動,隨時都有當場陣亡的可能,重重道:“也罷!這條老命便賣給你們兩個臭小子了!”

程懷寶一臉喜色的抱拳一禮道:“多謝孔老哥賞咱們兄弟的麵子,嘿嘿!以後可就要叫孔長老了。”

搞掂了孔祥,程懷寶直起身來,緩步跺到酒怪身前道:“老酒鬼,你那群小酒鬼可都在拚命練習酒量,等著跟你拚酒呢。”

酒怪眼中一亮,嗬嗬笑道:“分開了這麽久,我老酒鬼還真挺想那群臭小子的。”

對於酒怪的反應早就了然於胸的程懷寶終於將目光定在了公冶良那張幹癟無肉滿是褶皺的老臉之上,這次他沒有似對孔祥那般嬉皮笑臉,而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誠懇至極點道:“不知公冶老哥可肯屈就,來當玄聖殿這座小廟裏的首座大長老?小寶與無名,誠心以待。”

五個老怪之中,以公冶良年紀最長,身份最尊,因此程懷寶收起了玩笑之心,希望以自己的誠意來打動這位數十年前已然威震江湖的九幽冥煞。

公冶良並未立即答話,隻是靜靜的望著程懷寶,程懷寶坦然以對,輕浮盡去的虎眸之中盡是誠懇。

許久之後,公冶良輕輕的歎了口氣,帶些無奈的搖搖頭道:“既然小寶已然說到這個地步,我這把老骨頭便掛上一個虛名吧。”

程懷寶大喜,趕忙躬身一禮道:“多謝公冶老哥。”說著話一拉身邊的無名道:“木頭愣什麽神?還不給公冶老哥行個禮。”

無名依言也向公冶良躬身行了一禮,誠懇的道:“無名代表玄聖殿上下,歡迎公冶老哥出任大長老。”經曆過大小無數血戰,無名自然知道五個超級高手對於初生的玄聖殿是何等重要。

程懷寶的眼神又瞟向了冷血人屠施成與通天神算鍾士誠,仿佛會說話一般的眼睛清晰的表達了他心中想要表達的意思:“二位老哥哥是想陪無名練上一趟,被打得下不了床後被迫成為玄聖殿長老,還是想似公冶老哥這樣風風光光的當個長老。”

鍾士誠長歎一聲,嘴裏嘟嘟囔囔道:“早就算到今天會遭小人,結果還是沒能避開。也罷!命由天定,反正寶貝孫子也已經被這兩個小子拐了去,老頭我正好去跟孫兒做伴,便答應你們兩個小怪了。”

程懷寶聞言大喜,又再恭恭敬敬的跟鍾士誠行了一禮道:“小寶在這裏保證,日後鍾老哥你絕不會後悔今日的決定。”說著話忽的記起一事,眼中一亮間,從懷中摸出一本紙質已然發黃的薄薄一卷古冊,雙手捧著送到了鍾士誠的麵前。

此書正是以前令小鍾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的那冊南疆巫術秘本,小鍾參透之後交回給程懷寶,程懷寶順手便揣入懷中,一直忘記放回藏寶庫,這次倒是正好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