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第一百四十八章 葬刀(二)

這一招將白魅的鬼魅身法發揮到極致的變化登時令三大長老無法預算,三人天衣無縫的合擊不由自主的出現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縫隙。

沒有給了們留下任何應變的機會,白魅的嬌軀仿佛一道沒有實質的白色魂魄,順著那道尋常高手根本不可能發現,自然更談不上如何利用的微小縫隙,脫出三大長老的圍攻,疾如風火般徑直往前方飛劈而至的霸刀田英飛撞而去。

田英的心神已然浸入我無敵的空明境界,麵對輕鬆衝破三大長老的白魅,無驚無懼,雙刀似兩尾遊魚,在空中劃出兩道玄奧莫測的神奇軌跡,刀芒忽隱忽漲,像極了魚尾**起的陣陣漣漪。

這式妙至毫巔的神奇刀法全沒有他以往霸刀那股雖慘烈無匹,卻失於至剛易折的霸道氣勢,使得輕靈圓轉,沒有一絲痕跡可循,叫人生出破無可破的難言感覺。

在這等攸關生死的戰局之中,在幾乎無盡的壓力之下,田英竟然悟到了武道中至高的自然無痕境界。

白魅赤紅的星眸中閃過一道奇異波動,似也為田英的刀法微生驚異,迅疾衝勢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頓。

田英完全沉浸在了那忽然悟到的奇妙意境之中,雙刀遊遊轉轉,忽緩忽癡,他並不急於進攻,隻要能夠擋住麵前這可怕到極點的敵人,便是他最大的勝利。

就在白魅身形微頓的一瞬間,三大長老已同時變過招來,同吳宇華等另三人一起,重整刀陣。

七人之中,田英的功力隻能排在第五位,三大長老與吳宇華無論功力見識,盡都勝於田英,此時一見田英的刀法。登時悟到對付白魅這個聞所未聞的恐怖敵人,任何剛猛刀勢都是徒勞的。隻有化剛為柔,以柔破柔,才能將她困死。

心中想定,六人刀勢同時一變,原本剛烈無匹的浩然刀勢盡都變化為連綿不絕地奇妙之勢,雖然威力遜色許多。但那綿綿不絕的刀網。卻正好可以克製白魅鬼魅無形地絕世身法。

程懷寶與五個老怪都當白魅是比打不死的無名還像怪物的怪物。所以滑人會去擔心白魅的安危,在他們想來這世上除了傳說中的神仙,根本不可能存在能擊殺白魅的人。

然而無名卻不然,在曾經同白魅經曆過一次生離死別地他地眼中,白魅隻是一個武功比常人稍微高了一點地普通女子,同樣需要他的保護與關懷。

因此血戰之中。無名始終分出一點心神關注著遠處的白魅,眼見方才白魅忽然遇襲,隨即隱入敵方高手的圍困。心中大急,紫眸之中厲芒大盛,猛然狼嘯一聲,似一頭眼見幼子受到威脅的老狼一般,悍不畏死的衝入敵人刀陣,奮勇殺奔白魅地方向。

眼見無名失了理智,生怕他有失,程懷寶大急,口中喝道:“木頭小心!”

可惜蠻牛一般的無名心切白魅,哪裏聽得人勸,一雙鐵臂全不防護自身,全數化作攻勢,拳打爪抓,仗著一身無人能敵的堅韌皮肉,不顧不管悶頭疾衝。

間中也曾嚐試破天神掌,有過上次擊斃彭天時地奇妙體會的他雖然已將破天神掌的成功率大大提高,然而此時心浮氣躁,哪有可能精準掌握那一絲微妙到極點的有無之道,打了兩掌沒有成功,心急接應白魅的他再沒耐性去嚐試這項時靈時不靈的絕世掌力。

程懷寶眼見無名已然孤身殺入敵人陣中老遠,心中又氣又急,百忙之中回首道:“五位老哥哥,我去幫木頭,你們自己小心!”說著話,手中血魂寶刀疾劈,一道浩然刀氣迸射而出,連斷四刀三頭,人已追著無名身後衝入敵陣。

頓時,匹練也似的刀光,繞飛穿斬,肢體亂飛,鮮血四濺,程懷寶沒有無名怪物一般的厚皮,全力疾衝之下,疏於防守,身上傷痕增加的速度陡增。

五個老怪物豈能眼看著兩兄弟衝陣而坐視不管?

九幽冥煞公冶良的一雙老眼中陡然射出兩道亮極光芒,仰天發出一陣厲苦梟啼般的刺耳勁嘯,手中青鋼長劍的劍鋒之上倏然射出一道近兩尺長的可怖劍芒,電芒激射間,瞬時便將身前的三四個雙刀門年輕弟子連人帶刀大卸八塊。

“酒鬼、老鼠、人屠、算命的,咱們五個老哥們可別叫那三個小怪物瞧不起,往狠了殺!”

在無數喊殺聲、慘叫聲與兵刃撞擊聲交織在一起的亂陣之中,公冶良蒼勁的聲音清晰無比的傳入酒怪等四個老兄弟的耳中。

隨著這聲低喝,五個老怪仿佛由五隻奸狡陰險的狐狸忽而變化成威猛無敵的猛虎,原本無聲無息的四劍一酒戎葫蘆陡然散發出無匹的勁氣,如虎入羊群,縱橫廝殺,擋者披靡,循著程懷寶的身後,殺出一條血河通道。

五個老怪終於使出了全力。

九幽冥魔似乎重新回到了當年橫行江湖時的光輝歲月,號稱江湖一絕的九幽真氣化作近二尺長的璀璨劍芒無堅不摧,自創絕學九幽劍法似招魂奪命的閻王帖,隨著主人的心願,狂肆收割敵人性命。

這個雙目異芒大盛的老頭真仿佛來自幽冥的妖魔。

酒怪的兵器就是他喝酒用的那隻大葫蘆,這隻精鋼打造重達六十餘斤的鐵葫蘆在他手上輕若無物,獨創的神功蟒麟勁遇阻生震,配上獨一無二的奇門兵器,戰陣之中屬他威勢最盛,招式大開大合,擋者莫不口噴鮮血飛跌而出。

若果不算白魅這個算不得人的妖異女子,三尺煞星孔祥的身法可能已算是當今世上最快最疾的了。

當年唯一能與他在身法上一較長短的魔門四大長老之一飛天神魔早已骨化雲泥。

孔祥的身法雖然沒有白魅那般鬼氣十足,卻另有一股叫人防不勝防的刁鑽,三尺餘長的短小身材象足了一隻靈活至叫人難以置信地大老鼠,鋒銳無匹的無常短劍神出鬼沒,往往前一個敵人要害處地鮮血剛剛飛濺而出時,又已送入下一個敵人的要害。

施成不愧被稱為冷麵人屠,一身濃厚到極點的煞氣簡直能和暴怒後的無名相比。手中那柄本是輕靈見長的長劍,卻被他當作大刀來使。大劈大砍,神功功馭劍,無堅不摧,他的對手往往是鋼刀與肢體同折,頭顱斷肢四散飛濺,死狀奇慘無比。

許久未曾有過地痛快殺戮。令他那雙陰冷地眸子裏閃爍著一絲無比快意。

五個老怪之中。最文雅地便要算通天神相鍾士誠了。這個老神棍平日要說話做事不緊不慢,殺起人來仍是給人這等感覺便怪異極了。

隻見他腳踩河洛奇步,在一片刀山血海間卻仿佛閑庭信步一般優雅自在,手中一隻長劍舞得仿佛慢慢悠悠,偏偏竟沒有一個雙刀門的弟子能夠攻破他的劍幕,而明明看上去沒有絲毫威脅的攻招。卻沒有一人能夠躲過。

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叫人看不通猜不透的玄奧莫測的玄機。

無名揮舞著一根人棍,狀若瘋虎,一雙閃爍著妖異紫芒地虎目中盡是叫人膽顫心寒的無盡煞念。冷酷寒森得就象來自異域的魔神一般。

仿佛受了他周身上下那股無匹威勢所懾,擋在他前方地雙刀門弟子迅速潰退,無名前衝的壓力登時一緩,距離前方被困的白魅僅有四丈之遙,無名將手中隻剩半片殘軀的“人棍”向前飛甩而出,虎軀尾隨疾進。

然而就在這時,十餘道氣勢無匹的刀芒陡然自人群中亮起,六條雄壯身軀似離弦之箭,人刀合一,飛斬無名,刀風之淩厲,氣勢之雄渾,顯然出手的都是超一流高手。

無名沒有白魅那種淩空隨意變向的神奇身法,急向前衝的虎軀懸在空中無處借力,欲躲不及,索性不躲,一雙鐵拳陡然化作漫天拳影,迎向飛斬而來的十二道可怕刀芒。

鐵拳與鋼刀相碰,竟然發出有若金屬敲擊一般震耳欲聾的清脆巨響,無名以一敵六,且對手都是雙刀門護法這一級的超一流高手,登時吃了一大虧,虎軀之上鮮血狂飆,留下五道深深的刀創。

劇痛令無名的虎軀猛然一震,一股發自心底的怒火令他紫眸之中的煞仿更盛,濃若有形的煞念便是修為強橫的對手也不禁心神微震。

當他的腳終於落在地上,神奇的小步身法陡現,虎軀以一種完全沒有任何規律可言的古怪軌跡閃動,在極為窄小的空間內閃轉騰挪,完全不予敵人刀上氣機鎖定他的機會。

就在無名遭遇圍攻的同時,程懷寶與五個老怪也遭遇到了自開戰以來最為猛烈的阻擊。

就在程懷寶的血魂寶刀揮舞起漫天紅芒,所向無敵奮勇前衝的當口,忽覺身周飛劈而來的幾柄長刀之上所夾帶的刀風隱泛異嘯,心中大驚。

一陣密如崩豆一般震耳欲聾的清胸交擊之聲過後,程懷寶的虎軀竟被對手刀上的無匹勁氣震得手腕酸痛難當,衝勢不但難以為繼,且還站立不穩向後踉蹌了兩步。

高手!

程懷寶顧不得左肩上那道深可見骨的恐怖刀創,虎軀倏閃,血魂寶刀揮舞起一片刀幕,罩住周身要害,拚命抵擋著四麵八方飛斬而來的無數刀光,他可不是無名,隨便一個二流的雙刀門弟子若是一刀砍對了位置,一樣能要他小命。

就在程懷寶狼狽不堪的時刻,五個老怪及時殺到,孔祥似一隻大跳蚤一般當先衝到,瘦小身軀在人群之中忽隱忽現,每一起落間,鮮血飛濺,慘號迭起。

其餘四個老怪隻比孔祥慢了一刹那,酒怪的鐵葫蘆與公冶良等三柄恐怖的長劍,同時殺到。

隻一瞬間的工夫,程懷寶兩側與後方的敵人被絞殺一空。

程懷寶登覺壓力不減,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來,內腑之中無上太清罡氣疾速流動運轉,本已黯淡的暗紅刀芒重又暴漲,一股威霸天下的浩然刀氣狂卷而出,血魂寶刀竟給人似化作一頭咆哮虎般的誇張感覺,夾著勁氣異嘯,飛斬向麵前方才硬擋住他衝勢的四個中年高手中的一人。

被程懷寶認準的這個中年高手是雙刀門隨州分堂的堂主無方刀蘇羽倫。

蘇羽倫顯然無比清楚程懷寶這一刀的厲害,不敢有絲毫大意,立刻施展出自創的最得意的無方刀法,手中雙刀似兩條滑溜到極點的泥鰍,刀鋒之上放出一股股或剛或柔叫人琢磨不透的奇妙氣勁,生出拉拽推卸等種種不同力道,作用在血魂寶刀之上。

然而出乎蘇羽倫的意料,自己雙刀之上神妙莫測的刀勁竟然對敵人手中那柄泛著暗紅色詭異刀芒的寶刀作用微乎其微,不禁大驚失色,慌忙展身法倉惶飛退,肩頭一痛,被對手那無堅不摧的刀氣劃破一道深深的刀創。

程懷寶同樣吃驚,對手雙刀上發出的奇妙氣勁險些令他的血魂寶刀偏失方向,若非他最近的苦練已將師父至真老祖傳下的真氣擬形大法完美的融合於刀法之中,隻怕已被對手破去了自己這得意一刀。

虎目之中煞芒閃現,程懷寶的心中殺念大炙,血魂寶刀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難測的弧形軌跡,飛斬蘇羽倫。

蘇羽倫身形稍退即止,揮刀相迎。

若論功力,程懷寶與蘇羽倫隻在伯仲之間,但程懷寶占了寶刀之利,加上無上太清罡氣與真氣擬形大法乃是天下無雙的絕技,登時占盡了主動之勢,殺得對手狼狽不堪。

然而蘇羽倫雖然處於完全下風,內腑經脈盡被擬化成梭形的無上太清罡氣攪得一團糟,內傷著實不輕,卻寧肯挨刀也始終再不肯後退半步,臨到支撐不住時例使出同歸於盡的亡命打法,程懷寶一時竟也奈何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