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今天誰不交代都別想好過麽?夙滄也很無奈,他歪著頭,剛想張嘴,藍墨依就不耐地道:“你別想用什麽謊話再來哄我,上次朝陽的事情你就在那裏糊弄,明明就是知道。

我不管,是因為我並不怎麽關心他的事情,但是,你們倆,剛才說的,肯定跟我有關,最好還是全部交代了,不然別怪我翻臉。”她神色嚴肅地看著夙滄,“我不認為我沒有知道的權力。”

夙滄這次真是小了,咋連權力都給搬出來了,在這裏,沒有什麽所謂的權力,隻有強弱好麽他的傻妞,見她那霸氣的模樣,夙滄無端端心裏又心動了,果然是,情人眼裏出西施,怎麽看怎麽美。

夙滄歎息一聲,說道:“好吧,既然你真的想知道,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不過你得做好心理準備,灰寶它也是因為擔心你,想要先過來跟我說一聲,我們原不想增加你的困擾,就想著說過去就算了。”

誰知道一人一鼠還沒溝通幾句,她就突然殺回來了不說,還聽了個正著,夙滄自己也有些懊惱怎麽不開結界,這樣她就隻言片語都聽不到。正想開口呢,她再次打斷自己不讓他瞎蒙。

她對夙滄想搪塞自己編理由的動作十分熟悉,就是歪著頭,挑著眉毛,然後開始睜著眼睛說瞎話,有好幾次都是這般,什麽套路她都知道了,所以這一次絕對不會上當,也不想聽他瞎蒙。

“你隻管說,至於你們兩個是不是為我好,那得靠我自己判斷,起碼我自己並不覺得被你們瞞著,是為我好。”她說話的口氣那叫一個衝,好像灰寶和夙滄背對著她不知道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一樣。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不要驚慌著急,暫時我也不清楚你的情況,隻是,說出我們的猜測而已。”她將灰寶一把甩出去,“有完沒完那麽多廢話,可以直奔主題麽?”

夙滄見她惱了,這才不繼續兜圈子,“你身體裏有魔性。”他說得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就陳述她身體裏有魔性。她奇怪地皺皺眉頭。“等等,你說什麽?我身體裏有魔性?我可是道修。”

夙滄點點頭,“是,這跟你是不是道修沒有關係,也許你本來就是魔族的人,也許你自己無意間修煉了魔性,這個跟你是不是道修沒有必然直接關係,道修的修煉方式跟魔修不同。”

這個不同,卻並不會讓她的本質改變,也就是說,照夙滄那個意思,她很可能血液裏就是帶著魔性的。聽聞這個可能性,她點點頭,說道:“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然後呢?”

夙滄古怪地看著她,“什麽然後?”她道:“有什麽副作用,會對我產生什麽影響,做出什麽事情,額,對我的修煉呢,有什麽大問題沒有,這些你都不說,還問我什麽然後。”

他皺眉,“你先不要考慮這麽多,但是最近暫時不要去修煉了,什麽都不要練習,煉藥也不行。”她直接瘋掉,什麽啊,又要跟之前那樣什麽都不能做,那她豈不是又跟個殘廢的修煉者一樣?

夙滄知道她不好受,也不能多說什麽。“你暫且忍忍,等到我們找到你會滋生魔性的原因再說,好麽,修煉本就是漫漫多年,少這麽一時半會也無妨的,聽話,可以嗎?”夙滄哄小孩的語氣讓她差一點就抓狂了。

說得是有道理,可是心裏就是過不去,總覺得別扭,不爽快,但還是點頭了,不修煉就不修煉吧,就當給自己放假了,可是她的魔性到底是哪裏來的呢,所謂的魔性,又究竟是什麽?

這些疑問她都沒辦法解答。唯一知道的,就是她那日在自己的識海裏看到的灰色霧氣,就是所謂的魔性的象征,其實也有些出乎她自己的意料,應該是黑色的,才更符合所謂的魔性吧?

也許這裏的物質形態跟自己常規認識到的確實不太一樣,不能用自己的認識論去理解,夙滄說完那些話,再沒有特地囑咐什麽,就讓她老老實實呆在家裏,然後就出去了。

她心道你能到處亂走卻把我拘在家中,這是個什麽道理?不爽的同時,也還是選擇按著人家老大的安排做,省得最後還是自己被念叨。她無奈地坐在**,手裏撥拉著大白的毛。

大白知道她心情不好,乖乖地陪在她身邊,她想來想去還是不太甘心,對大白囑咐道:“你幫我護法,我要再去識海裏看看,到底魔性究竟是什麽,你可以保護我的,是不是?”

大白怎麽可能拒絕這麽好看美麗又如此依賴它的主子,點點頭,大白頓時變成大老虎的模樣,“主子,你放心吧,我可以保護你,不過我隻能給你三柱香的時間,進入識海的時間不能過長,不然會不安全。

灰寶大人上次說過的,所以,如果三柱香之後您還是沒有醒過來,我就會叫醒你,讓你回歸。”這樣做對識海是有損傷的,於她的修行也不利,那也總比出了事情強。

不論什麽時候,小命都是最重要的,大白比她更加清楚地知道那一點,她點點頭,拍拍大白的腦袋,說道:“謝謝大白,就辛苦你了,我三柱香的時間一定會回來,你放心,”說完,她就坐成打坐盤腿的姿勢,漸漸入定。

進入冥想狀態,她的靈魂都變得輕盈,感覺十分舒暢的同時,也漸漸靠近自己的識海,跟那日一樣,白色的霧氣基本上沒有了,全部都變成了灰色,她好奇心重,就想一探究竟。

便緩緩地走進灰色的霧氣,往自己的手中一抓,竟然消失了,她抿唇,這是什麽意思?腦子一熱,她就開始不停地打散周圍的灰色霧氣,直到一個聲音發出恐怖的桀桀笑聲。

她又驚又怒,“你是誰,為什麽會在我的識海裏!”那個聲音陰沉地答道:“我是誰?嗬嗬,我就是你啊,你不是來尋找我麽,我才是真正的你。”她聞言,冷笑兩聲,“你在胡扯八道。

你根本不是我,說,為什麽會進入我的身體,你進入我的身體又有什麽目的,想要控製我替你做事麽?別妄想了,誰都別想控製我的精神和肉體,就是你,也不行。”她說得斬釘截鐵,心裏卻沒那麽有譜。

那灰色的霧氣並沒有正麵回答她,隻是繼續笑,接著道:“你太可笑了竟然用雙手去消滅霧氣,人是不可能抓住霧的,你可真是個白癡。”她氣得不行,強自忍耐,這就是想讓自己發怒的節奏,她就是不上當。

“你不用激我,你究竟是什麽東西,就算你不說,早晚有一日我也會知道,就讓你逍遙著吧,不過我告訴你,我是絕對不會,也不可能妥協的。”她留下自己的宣言,就從霧氣中脫離出來。

奈何不知怎麽的,渾身卻突然沒了勁道,霧氣仿佛突然成形一般,拉扯著她的身體,她渾身不帶勁,開始掙紮,“你做什麽,放開我!”霧氣再次大笑出聲,“哈哈哈,你不是說不會受我的控製麽?我比你強,甚至比你強很多倍,你想收服我,可能麽?”

她都要氣瘋了,娘的這是哪裏來的瘋子,自己絕對不會承認這是自己身體裏麵的鬼東西的,她慢慢地鎮定下來,如果真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她不相信一點都沒有辦法控製。

想法是對的,很快,她周身的霧氣開始散去,她冷冷一笑,“你是我麽,好啊,那就等著我把你吞沒吧,”她心知怕是很快三柱香的時間就要到了,再耽擱也沒什麽意思,就趕緊出了識海。

大白守在她旁邊,身邊還多了一個人,就是夙滄無疑,夙滄擔憂地看著她,就是在等如果她還不醒過來,自己估計就也得強硬進入她的識海,然後將她給帶出來,沒想到她竟然如約醒過來。

夙滄心裏是高興的,自己的媳婦精神力很不錯,說明此人堅韌毅力強,不容易受別人控製,夙滄笑著摸摸她的腦袋,“做的不錯,”她翻個白眼,“什麽做的不錯啊大叔,我根本就是什麽都沒做就戰敗而歸了。”

說著,話裏透著明顯的沮喪,那個霧氣太詭異了,從哪裏來的都不知道,她也找不到源頭,心裏更是慌得厲害,又收拾不過人家隻能自己夾著尾巴逃跑了,當然,她絕對不會告訴夙滄這些的。

夙滄抿唇微笑,“你能夠安全回來,就非常厲害。你的霧氣,很有可能是依托什麽滋長的,可你自身,應該是有魔族的血統在。”她驚訝地瞪大眼睛,怎麽出去轉了一圈好像就知道了些什麽似的。

夙滄好笑地看著她呆呆的表情,覺得無比可愛,這樣的她才是夙滄最最想看到的,原來的她太冷靜太自持,總是讓夙滄湧起濃濃的無力感,不讓人照顧也不需要人照顧,總是會讓一切都按著她自己的計劃走,生活裏沒有別人,隻有她獨自一人,就是那般看著,夙滄都能夠感受到濃濃的寂寞。是,跟他一樣的寂寞味道。

夙滄查閱了些東西,又去了魔界一趟,有些東西心裏就有譜了,他說道:“隻要你能夠抗衡,就沒什麽大事,最近還是暫且不要修煉,我很擔心你在修煉元靈功法的時候會把自己的力量都傳送給魔性。

到時候一旦達到你不能控製的範圍,你就會爆發魔性,然後變成另外一個人,”她聽完好笑地道:“能變成另外一個人,好像聽起來也挺不錯挺刺激的。”夙滄無語,好吧,到底哪裏刺激。

他原想著恐怕她知道自己身體裏有魔性很可能是魔族人的時候,她卻出乎意料的淡定,畢竟很多道修在最後轉入魔修或者是半道上知道自己是魔修的時候,精神上的痛苦遠遠大於修為上的轉變。

可是她卻非常豁達,好像就沒這事一般,該幹嘛幹嘛,不能修煉就看看關於修煉的書,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有用處,夙滄不知道的是,她的概念裏,魔修跟道修真沒什麽區別,不就是兩種修道方式不同麽,也沒覺得魔修有多可恥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