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齊家大院( 字手打) 第二十五章 十八年前

時光飛逝啊,一周又這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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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屋的秘書聽到聲音敲門進來問:“何副市長。怎麽……”

還未等說完就被何寧新一聲怒喝打斷:“出去,我叫你進來了嗎?”

秘書急忙關門出去,何寧新按著桌子站起身,額頭青筋直跳地道:“你剛才說婷珍死在什麽地方?”

“陽明山後的古樹下。”徐諾一字一頓地說,又火上澆油地添上句,“我記得那棵樹似乎離唐家在陽明山上的別墅不遠。”

何寧新雙目圓睜,麵頰不住地**,身子搖搖晃晃地似站立不穩,最終頹然地跌坐回椅子內。

“何副市長,十八年前發生了什麽,你應該不會忘記吧?”徐諾把記錄本攤開放在膝上,“我想該是那段往事重現天日的時候了。”

“十八年前……唉!”何寧新長長地歎了口氣道,“那時候我剛從鎮上調到W市,隻是在機關裏做最底層的職員,但是畢竟是大城市,比鎮上的視野一下子寬闊了許多。我一個人住在機關宿舍,婷珍帶著孩子在鎮上上班,正好趕上婷珍學校暑假,她帶著孩子來W市看我,宿舍都是些大老爺們兒住,自然是不方便。還好芳芳聽說這事兒以後,讓婷珍帶著孩子住進她家的別墅。”

“婷珍失蹤那晚,唐家正好舉辦酒會,來了很多人,有政府的官員,也有一些大老板。”何寧新用手撐著頭回憶道,“婷珍本來不打算出去,說自己不習慣那種場合,但是芳芳說可以介紹一些老板給她認識,她英語好,說不定能在城裏找份工作。婷珍經不住芳芳的遊說,又覺得她說的有理,小妍眼看也已經快到上幼兒園的年紀,能留在城裏各方麵肯定比我們鎮上強。”

“她那天穿的是芳芳的衣服,緊張地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放。”何寧新似乎又想到前妻當時的窘迫樣子,輕輕地勾了下嘴角。

不過笑意沒有持續多久,馬上又沉下臉說:“那時小妍在樓上睡覺,我忙著跟一些領導和同事客套,直到酒會散場才發現婷珍不見了。”

“是你自己發現她不見的嗎?”徐諾插嘴問。

“不是,是芳芳抱著小妍急匆匆地來找我,說小妍哭著找媽媽,但是她找不到婷珍。”何寧新目光尖銳地看向徐諾,似乎想看穿她這麽問的意圖。

徐諾滿不在乎地看回去,又說:“她當時都說了什麽,能麻煩您盡量回憶一下嗎?”

“她就是說,之前她給婷珍介紹認識了一個香港老板,在W市有好幾家公司。有時候還會做外貿生意,可能要用到翻譯。婷珍跟那個老板聊得很融洽,但是還是有些擔心獨自在樓上帶著的小妍,芳芳自告奮勇說她去照看小妍。但是小妍睡醒後哭著要找媽媽,她哄不住隻好抱她下樓來找,卻發現已經找不到人。”

“當晚你認識的、能記起來的,都有誰在場?”

“唐廣輝書記在場,不過沒多久就離席了,唐森也在,其餘的都是當時的一些市領導還有知名企業家,你現在讓我說,我倒還真是說不出來。”

“那章婷珍失蹤後,你們是怎麽處理的?”

“我第二天早晨還沒見到婷珍的人影,便急忙去報警,警察說布滿48小時不受理,還是芳芳找人幫忙才立案偵查,但是當時警察排查了現場的所有人,都沒有發現他們與婷珍有什麽聯係,或者是私自藏匿之類的,案子拖得久了,最後邊得出個是她自己離家出走的結論。就不了了之了。”

“你相信這個結論嗎?”徐諾轉著手裏的筆問。

“自然是不信,她不會拋下我和小妍,不告而別的。但是實話實說,當時的確沒有線索,一定要求破案也實在是難為警方。”何寧新倒是沒有一味地說警察辦事不利,頗讓徐諾感到欣賞。現在聊了半天看,何寧新對此事似乎的確不知情。

徐諾回憶起何妍的畫,她那時候不到兩歲,不可能自己爬去古樹樹下,肯定是有人抱著她去,但是這個抱著孩子的和開槍的是不是同一個人,現在卻還不得而知。

“何副市長,你家裏有槍嗎?”徐諾突然問,並且掏出在過橋米線那邊收繳的槍支照片遞給何寧新,“見過這支槍嗎?”

何寧新看都不看就搖頭道:“我家怎麽可能會有槍,除了看電影電視劇,我也沒見過什麽別的槍。”

“那章婷珍失蹤兩年後,你就單方麵申請離婚,然後跟唐芳結婚了?”徐諾知道這個問題肯定會引起何寧新的不滿,但是卻也不得不問。

不料何寧新卻隻是苦笑著說:“我知道這看起來像什麽,如果你我易地而處,我也會懷疑是窮小子貪慕虛榮,殺死結發妻迎娶高幹千金,求的就是飛黃騰達。但是你也站在我的角度想想,當時婷珍失蹤,我頹廢了將近一年,工作不思進取不說,還經常遲到曠工,天天借酒澆愁。小妍餓的哇哇直哭。我卻躺在地上醉的呼呼大睡。”

“有一次小妍發高燒,燒的昏迷不醒,我卻也喝的迷迷糊糊毫無察覺,是芳芳及時趕來救了小妍,也救了我。”何寧新臉色凝重地說,“自從婷珍失蹤後,小妍的吃穿都是芳芳張羅,小妍也管她叫媽媽。徐警官你說,不管是為了孩子還是為了自己,我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徐諾覺得他的話確有幾分道理,這一番談話下來,對這個年輕的副市長觀感倒是不差,不過她還是要求道:“今天的談話內容,希望何副市長可以保密,不能告訴任何人。”那個任何人,自然首當其衝說的是唐芳。

“這個我明白,我也希望你們盡快抓到殺害婷珍的凶手,不管那個人是誰。”何寧新也似有所指地說。

“何副市長可記得一塊紅底黑花紋的手帕?”徐諾忽然想起那塊讓何妍十分緊張,讓唐芳也極其不自然的手帕。

何寧新目光一閃,說:“你們發現了紅底黑花紋的手帕?”

“能說說這手帕是什麽來曆嗎?”徐諾對他的問題避而不答。

“那塊手帕,說起來應該算是我跟婷珍的定情信物,我們兩個認識的時候,我是鎮上教委的職員。她是新分配回來的老師,我們兩個都是新人,所以去買教具之類的事情就落到我們頭上,那時候我們兩個都窮的要命,合計了半天決定天不亮就出發,走路去市裏,然後剩下車費看能給自己買點兒什麽東西,然後買了教具再坐車回去。我們逛的基本差不多了,婷珍在角落的櫃台裏看到好多條卷成花朵形狀的手帕,腳步怎麽也挪不動,但是我們兩個身上的錢全湊起來也不夠買一塊手帕。最後攤主說,紅底黑花的手絹沒人肯買,你要是要,就給你算便宜些。我毫不猶豫地掏錢買下,結果我們兩個背著教具和雜七雜八的東西,走回鎮上的時候已經漫天的星星。後來我們兩個就好上了,所以婷珍一直很寶貝那條手帕,不管什麽時候都揣在身上,但是卻不舍得用。”

“那塊手帕跟著章婷珍一起失蹤了嗎?”

“沒有。”何寧新搖頭道,“婷珍失蹤的那晚,那塊手帕用別針別在小妍的衣襟上,所以我當時才覺得,婷珍真的是離開我了,連手帕都不肯帶走,你們是怎麽知道那塊手帕的?”何寧新再次問。

“我們在走訪相關人員的時候得知,何妍的包裏曾經掉出過一塊紅底黑花的手帕,而且她對那塊手帕緊張至極。但是在發現屍體以及搜索案發現場的時候,我們都沒有找到那塊手帕。”徐諾見躲不開隻得照實說了,不過大為不解地問,“那塊手帕一直在你手裏?”

“手帕我一直放在我書桌的抽屜裏,每晚都要拿出來看看,但是小妍出事的前幾天我發現手帕不見了,我問了家裏打掃的阿姨,她說根本沒動過我的抽屜,我也沒好意思去問芳芳,更沒想到小妍,但是等我出差回來,得知小妍的死訊,那晚實在是心裏難受,下意識地就拉開抽屜想對著手帕說幾句話,等反應過來剛想關時抽屜的時候,卻發現那手帕居然好好地放在那裏。”

“請問這塊手帕能不能給我們去做一下檢查?我保證不弄壞手帕。”

“這個沒問題,等下我派人帶你們去拿。”何寧新答應的非常痛快。

徐諾臨走前忽然想到一事問:“在海口考察的時候,何副市長每天都跟何夫人在一起嗎?”

“當然不是,我們的考察對象不止海口一個城市,而是周邊也都要去實地觀察,芳芳是自費出去玩兒的。說起來是陪我考察,其實她自己在海邊兒玩兒的不亦樂乎,我們兩個真正在一起的時間還不到幾個小時。”

徐諾這下心裏稍稍有數,見時間也不早了,客套了幾句讓劉子玉去何家取手帕,自己匆匆地趕回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