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醫院抓捕

趕到醫院的臨時監控室,在那邊值班的警員已經在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頭也不回地匯報道:“許成已經假裝喝下飲料,說自己困了就先去休息室睡覺,蘇陽現在還在辦公室裏看書,魯燕在護士站忙著點查藥品,似乎是準備去發放晚間的藥物。”

徐諾也湊近去看著監視屏,現在的畫麵是停在蘇陽的辦公室和護士站兩個地方,不久隻見魯燕果然去分發藥物,工作人員急忙把監控切換到兩名危重病人的病房,隻見不多時魯燕便進了一號監護病房,見屋內還有幾名家屬,便沉下臉說病人需要安靜休息,把人都趕走,隻剩下一個陪護的親屬,在她出門送人的時候,在顯示屏上清楚地看到,魯燕飛快地從白大褂口袋內掏出一支注射器,將一管不知是什麽的藥水注入病床旁的熱水瓶內。而後倒水喂病人吃了藥,才跟陪護親屬笑著說了兩句話後離開。

徐諾一拍腿道:“看來他們今晚果然要下手。”

劉赫從進門就心不在焉,注意力壓根兒沒放在監視屏上,一雙眼睛滴溜溜地圍著徐諾打轉,越看越覺得她情緒不正常。

徐諾全然不管他在想什麽,隻盯著屏幕琢磨著對策,怎麽才能既抓住蘇陽的罪證,又不讓病人收到傷害呢?她想不出頭緒,準備悄悄摸下樓去找許成問問看法,便猛地起身朝外走,嚇得正全神觀察她的劉赫也跟著猛地跳起,搶先一步把手按在門把手上,緊張兮兮地問:“徐隊,你幹什麽去?”

“我去樓下找許成啊!”徐諾道,“你跟我一起去吧,萬一被發現,還有你這個冒牌哥哥的身份做掩護。”說罷也不等劉赫張嘴,便拉著他直接下樓。

醫生的休息室在走廊的最盡頭,正對著後樓梯的位置,他們二人從樓梯間出來就正好去敲休息室的房門。

此時許成在裏麵正急得團團轉,想出去幫忙又怕自己破壞了計劃,攥著手機不敢撒手,每隔一會兒就要抬手看看,生怕自己錯過了電話或者短信。聽到有人敲門,他猛地停住腳步,不知道自己應該去開門還是躺到**裝睡。正猶豫著,手裏的電話忽然震動,嚇了他一跳,差點兒把手機順勢扔了出去,好不容易手忙腳亂地接起電話,隻聽裏麵傳來劉赫的聲音:“趕緊開門。”

三個人在休息室密謀了半晌,徐諾心裏漸漸有底,便布置二人分頭行動,自己回到監控室幫他們望風。

不料十點多的時候,魯燕見科室內無事,竟跑到蘇陽的辦公室,二人好一陣溫存親熱,看得徐諾心下有些,不過倒也方便了許成和劉赫行動。

一切都搞定以後,眾人便隻等著最後的抓捕,這一等便是等到後半夜。兩點左右,科室內的病人和陪床都已經睡熟,劉赫跟另外一個值班民警也都有些眼皮打架,隻有徐諾精神百倍地盯著監視屏,兩隻眼睛閃閃發亮,似乎精神極好。她猛地一聲叫喊:“蘇陽開始行動了。”

劉赫急忙抬手搓搓臉,努力讓自己精神一些,一看蘇陽已經離開辦公室朝病房走去。把病房的畫麵切換至最大,三個人目不轉睛地盯著監視器,看著蘇陽進屋、找到病人的中央靜脈置管,掏出兜裏的兩支注射器,熟練地擰開接頭處的塑料螺帽,鬆開卡子,把兩支藥水逐一推入。

就在他鬆開螺帽之時,徐諾和劉赫同時一躍而起,用最快的速度衝下樓去,跑到病房前正好攔住剛剛從屋裏朝外走的蘇陽。

徐諾“啪”地打開電燈,耀眼的白熾燈光芒讓三個人都不自覺地眯起眼睛。蘇陽倒是鎮定,雙手插在白大褂兜裏,淡淡地問:“你們有事嗎?”

“隻是想請蘇醫生把口袋內的注射器拿出來,給我們帶回去化驗,看看是不是鎮靜劑和氯化鉀。”劉赫抬手撐在牆上,擋住蘇陽的去路。

說話聲沒有引來後半夜班的護士,而是引來了魯燕,看到徐諾她下意識地皺皺眉頭,似乎有些疑惑,上前問:“出了什麽事?”

徐諾笑道:“這正是我想問你的,後夜班的護士出了什麽事?鎮靜劑了不會有副作用吧?”

魯燕臉色一變,卻還是嘴硬道:“怎麽,她睡著了?真不像話,我去叫她起來,上夜班的時候怎麽能……”她轉身就要去護士站,卻被徐諾一把拉住胳膊。

“別演戲了,你自己親自下的藥水,你還來跟我裝糊塗嗎?”

蘇陽忽然一把推開劉赫,衝過來衝魯燕說:“這兒沒你的是,去睡覺吧。”

“哦?還很有情義嘛!”徐諾咬牙冷笑道,“可惜啊,所有的一切我們都用監視器錄下來了,你們兩個誰也跑不掉的。”

此時許成也已經從休息室出來,麵色沉痛地盯著蘇陽問:“蘇醫生,雖然我是作為臥底進來實習,但是這些天你真的教給了我很多東西,我打心裏佩服你,也真心地希望是警方搞錯了,希望我這個臥底永遠也不要發揮到作用,希望我能夠多跟你學習,但是,為什麽,你到底為什麽這麽做?”

蘇陽還未說話,魯燕忽然冷冷地開口道:“你們這些人,誰都不理解他,許成我問你,你在科室待的這些日子,看到那些病人你有什麽感覺?”

“感覺?我覺得他們都很痛苦。”許成沒料到會問到自己頭上,簡要地說了一句。

“對,他們都很痛苦,不僅僅他們痛苦,他們的家人也無比痛苦,一邊看著親人受盡折磨,一邊又要負擔高昂的醫藥費,而國內又沒有立法承認安樂死,他們隻能悲劇地活下去。蘇陽這麽做,是為了解救他們,讓他們從絕望和痛苦中解脫出來……”

魯燕還想說些什麽,被徐諾上前一記耳光打斷,眾人都被這一記清脆的耳光驚呆,隻聽許成氣憤地說:“這麽無恥的話,你居然還能說得如此崇拜和洋洋得意,醫生的職責是救死扶傷,麵對痛苦的病人,你們要做的是鑽研醫術,能夠竭盡所能解除他們的痛苦,而不是把自己放在上帝的高度,隨意決定他們的生死。從來都隻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想問題,根本都不在乎別人的想法,你們不覺得自己太自私無情了嗎?”她說完又轉頭狠狠盯著蘇陽一字一頓地說,“你,根本不配做醫生!”

魯燕似乎有些氣急,口不擇言地怒道:“難道你們不無恥?還不是為了抓我們,犧牲了一個病人的生命做誘餌,別說的那麽偉大,你們其實跟我們也沒什麽兩樣。”

徐諾滿眼鄙夷地望著她,也不說話直接扯著她來到病房內,揭開病人頸部的醫用膠布,隻見剛才蘇陽注射藥水的留置管,根本沒有紮進病人的身體,而是在頸後繞了一圈兒,連接在一個密閉的塑料容器內,被徐諾伸手提起,透過半透明的容器壁,能夠看到裏麵有**在輕輕搖晃。

許成上前輕手輕腳地揭開病人肩部的一層膠布,這才露出原本插在體內的留置管接口。

蘇陽麵如土色,慘然一笑地回頭說:“小燕,是我拖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