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引玉一臉意外的看著左雲楓,仔細想了想,便說道,
“左公子,之前的事我隻是提供了一張藥方,實在是當不得這麽多的饋贈,還請左公子收回吧。”
左雲楓朝著葉引玉躬身一拜,姿態放的很低,
“葉姑娘,這些東西不過是聊表心意,你若不收,你叫我情何以堪?難道我左家嫡子的命還不值這麽點東西嗎?”
話說道這個份兒上,葉引玉便沒有再推辭,隻好有些為難的同意了,
“這……好吧,那小女子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見葉引玉答應了下來,那些馬車一輛一輛的往葉引玉家裏送,羨慕嫉妒的眼神快要把葉引玉給淹沒。
就在葉引玉要回去的時候,身受重傷的李崇文在李春兒的攙扶下從人群中鑽了出來,朝著葉引玉和左雲楓的背影大聲道,
“左公子,即便你是左家人也不能罔顧王法吧?你當街行凶,欺淩婦孺,難道這就是你左家的教養?”
聽到這話,左雲楓轉過頭來,一雙眼睛像是在掂量李崇文有幾兩重一樣,冷笑一聲道,
“王法?李崇文,別以為你學了幾句酸腐,那王法就成了你家的了,任你如何說都行。”
李崇文想要還嘴,沒想到左雲楓又繼續道,
“我剛才明明是在勸架,那傷人的瘋婆子不聽勸阻,我才下了重手。李童生若是覺得這事你娘沒錯,那不如去敲那鳴冤鼓,全村人都在看著呢,縣令大人總不至於會冤枉了你!”
李崇文被左雲楓的話堵的說不出話來,畢竟剛才的事他們並不占理。
再加上左家雖無權勢,但光有錢財便已能翻雲覆雨,若真對上,怕是討不得好。
想到這裏,李崇文握緊的拳頭驟然鬆開,聲音冷沉的聽不出喜怒,
“既然左公子剛才是拉架,那傷了我娘總是真的吧?”
左雲楓輕蔑的看一眼李崇文,彎唇冷笑,
“李童生的意思我懂,不就是想要錢嘛!放心,我左家做事向來大方,這婆子的手是我斷的,賠償自然是有的。”
說到這裏,左雲楓轉頭看向身後的隨從。
那隨從也是個人精,隻一個眼神,便上前道,
“夏雲朝律法森嚴,傷平民一隻手,賠傷者銀三至五兩。左右我左家不差錢,就補給你們五兩銀子,即便你們去敲鳴冤鼓這也是最好的結果了。”
說著,那隨從從懷裏拿出一塊五兩的銀錠子來,直接扔在了地上。
聽到這話,葉引玉心中莫名有些不舒服。
她的確是聽說過這些律法,隻是賠償傷者的銀錢或是所判罪責是根據傷者和傷人者的身份來定的。
把傷者和傷人者分成三六九等,賠償或罪責各不相同。
剛才左雲楓的那個隨從說的,便是富商傷平民一隻手,需償三至五兩銀。
若是皇親國戚傷平民一隻手,幾乎可以不用賠銀子,可若是平民傷了哪怕是高官一根手指,都是要以命相抵的。
李崇文自然是怕丟了麵子,直挺挺的站著,可李婆子看到錢財,眼睛都在發亮。
也不管多難看,直接趴在地上,把那銀錠子捧在自己懷裏,笑的滿眼歡喜,絲毫顧不上自己的手還疼著,
“是銀子,四郎你快看,真是五兩銀。”
李崇文看著這樣醜陋的李婆子,一時間心中氣怒,隻是大庭廣眾他不好說什麽,便隻冷著臉道,
“娘,你手都斷了,難道不值這五兩銀嗎?”
左雲楓見李崇文沒什麽可說,轉頭便跟在葉引玉身後離開了。
走到了人少的地方,葉引玉這才開口問道,
“左公子,今日的事多謝了,若非你及時趕到我怕是要掛彩了。”
左雲楓笑道,
“恩人這就客氣了不是?我一直讓人看著呢。本來是想要在那個李崇文對你下手的時候直接抓了他,不知道那李崇文怎麽就突然讓人抓走,還打了一頓,實在是蹊蹺。”
葉引玉微微蹙眉,
“你是說今日李崇文想要對我下手?”
左雲楓點頭道,
“嗯,本來他都跟著你們幾個到了山下,手上還拿著刀子,想來是要對你下死手的。”
聽到這話,葉引玉驚出了一身冷汗,有些後知後覺的道,
“他竟有如此狠辣?!”
左雲楓冷哼道,
“若非今日有人把他帶走,我必讓他名聲掃地,牢底坐穿!”
葉引玉眉頭簇的更緊了,李崇文想要殺她,那帶李崇文走的人到底是要幫李崇文,還是要幫她?
若是要幫她,那倒是沒什麽,可若是幫李崇文的人,那她要重新掂量李家的分量了。
不知為何,葉引玉腦海中閃過沈礪寒的身影。
村子裏從未聽說有人習武,但能把李崇文帶走又不被左雲楓的人察覺,此人必定功夫極好。
她也就隻知道一個沈礪寒。
見葉引玉滿腹心事的樣子,左雲楓以為葉引玉是擔心,便拍著胸脯保證道,
“恩人放心,若那李崇文還敢動你,我必讓他付出慘重代價!”
正說著,兩人已經到了葉引玉家門外。
因為出來的時候,葉引玉讓兩個孩子在裏麵把門拴上,外麵來的人石頭和小花不認識,他們便沒有開門。
以至於回來的時候,好幾輛馬車都停在葉引玉家門外,一群人在門縫裏勸門內的兩個孩子,活像是一群哄騙小孩子的怪蜀黍。
葉引玉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緊走兩步,對著門內的石頭和小花說道,
“石頭小花,快開門,我是姐姐。”
聽見是葉引玉的聲音,石頭和小花這才緩緩打開門。
看見葉引玉就站在門口笑盈盈的看著他們,這才放下心來。
小花忍不住問道,
“姐,這是怎麽回事?他們說這些都是送我們的。”
葉引玉點頭,給兩個孩子介紹道,
“這位是我在鎮子上的朋友,以後他若是來了,直接給開門就是。”
兩個孩子點頭,但是看著左雲楓的眼神仍然帶著防備和打量。
葉引玉蹲下身,淡淡笑道,
“他隻是我的一個病人,你們不用擔心,他堂堂州府數得上名號的貴公子,又怎會欺騙我一個農村寡婦?於他自己的名聲也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