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引玉雖不知道一心堂的這個掌櫃是何等情況,但她能確定,胡掌櫃定是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胡掌櫃見葉引玉不好糊弄,便點頭道,

“好,那你先等一下,我快些做就是了。”

說完,胡掌櫃便真的繼續撥算盤,一會兒看看賬本,一會兒又記一下賬,看起來是真的很多活計要做。

葉引玉也不急,就坐在一旁等著。

卻不知,胡掌櫃此時心裏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不行。

沒多會兒,胡掌櫃突然停住手,眸光一暗,忽而又滿臉痛苦的捂著肚子。

葉引玉站起身,關切問道,

“胡掌櫃,你這是怎麽了?”

胡掌櫃痛的麵色蒼白,弓著身子聲音有些虛弱,

“引玉,我……我腹部有些不適,怕是不能跟你一起去庫房了。”

說完,胡掌櫃把剛才便拿出來的藥材塞進葉引玉手中,然後轉身便朝著外麵去了,一邊走還不忘囑咐道,

“引玉,你且自己去庫房,等我回來便馬上過去。”

說完,胡掌櫃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還不小心撞了個壯漢,賠了幾聲抱歉,這才順利離開。

葉引玉看著胡掌櫃這慌不擇路的樣子,便越發能確定他心中有鬼,庫房必定是不能自己去的。

隻是如今這鑰匙在手上,就算自己不去,若是庫房出了什麽事,怕是也說不清。

想到這裏,葉引玉便走到文頌跟前,看著文頌正要接診下一位病人,葉引玉便上前說道,

“文大夫,這庫房鑰匙還是先放在你這裏,這麽重要的東西放在我一個女子身上,怕是不妥。”

文頌對胡掌櫃的所作所為也有所了解,自然知道胡掌櫃安了什麽心思。

大概是出於對葉引玉的敬佩,文頌點頭道,

“好,我替你保管就是。”

說完,文頌便把鑰匙用繩子掛在了胸口,繼續看診。

葉引玉見此感激一笑,然後便去整理櫃台後麵的藥材櫃裏的藥材。

把該補的,有問題的藥材全都記了下來,順便跟著其他藥童學學給人抓藥。

一直到過去了整整一個時辰後,胡掌櫃才裝模作樣的捂著肚子從外麵回來。

文頌見不得他如此嘴臉,便主動說道,

“胡掌櫃,你若身體不舒服,直接與我說便是,咱們一心堂別的沒有,就大夫多,你是一心堂的掌櫃,我還能收你銀子不成?”

胡掌櫃麵色一僵,尷尬道,

“文大夫說笑了,我不過是吃壞了肚子,跑兩次茅房也就好了,哪裏還能影響文大夫治病救人?”

文頌見著胡掌櫃那無恥的嘴臉,怒氣橫生。

因著前堂人多,看病的人都在好奇看著這邊,為了一心堂的聲譽,文頌不好鬧的太難看,隻哼了一聲,便繼續忙去了。

胡掌櫃鬆口氣,然後便去了櫃台那邊。

看到葉引玉在,胡掌櫃又是麵色一僵,不由問道,

“引玉,你……不是去了庫房嗎?”

那麽大的庫房,不可能一個時辰就能清點完,至少也要一天左右的時間。

葉引玉還在前堂,隻能說明,葉引玉根本就沒去庫房!

那他躲出去這麽久,豈不成了笑話?!

想到這裏,胡掌櫃心中一凜,麵色也變得越發難看。

聽到胡掌櫃的聲音,葉引玉轉過頭來道,

“胡掌櫃,庫房那樣重要的地方如何能我自己一人前去?胡掌櫃如此心思細膩之人,就連陳老都誇讚過,為何也會出這樣的錯?”

胡掌櫃一愣,葉引玉這麽說,他居然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甚至除了去庫房,沒有別的選擇。

不過……

“引玉,你是陳老器重之人,我自然是信你的,否則也不會把鑰匙直接給你了。再說你剛才不也去了後堂拿藥材?離庫房也沒多遠,你直接去清點一下也就是了。”

葉引玉搖頭道,

“我剛剛雖去了後堂卻並沒有帶鑰匙,庫房鑰匙這等重要的東西怎能放在我一個小女子身上?胡掌櫃莫不是忙的腦子不好用了?萬一鑰匙被搶了,我如何能與賊人相博?剛才你走的時候,我便把鑰匙交給了文大夫,就在文大夫胸口掛著,我想著如此多的人看著,必定無人敢動。”

胡掌櫃聽著葉引玉事無巨細的解釋,說的話連一丁點縫隙都不給他留,這要他要如何做才能把那事給甩出去?

見胡掌櫃不說話,葉引玉接著道,

“胡掌櫃,剛剛陳老來過了,說你若實在太忙,便是他老人家陪我去庫房。胡掌櫃若是實在抽不出時間來,那我便隻能麻煩一下陳老了。”

“別別別。”

胡掌櫃嚇出了一身冷汗,忙擺手示意葉引玉不要去麻煩陳老。

葉引玉實際上隻是嚇唬一下胡掌櫃,隻是想要逼著他跟她去庫房清點藥材罷了。

胡掌櫃麵色灰白,無奈之下隻能跟著葉引玉一起去清點。

葉引玉這次清點藥材並非一人,陳老怕葉引玉清點的太慢,故而讓前堂的藥童全都跟著,林林總總居然有十幾人。

到了庫房門外,胡掌櫃猶猶豫豫的拿出鑰匙將門打開,然後便在外麵看著葉引玉一行人魚貫而入,慘白的麵色越發難看。

一心堂的藥材儲存量不少,多的有上千斤的,少的也有零星一點的。

不過讓葉引玉意外的是,一心堂這麽大的醫館裏,居然連幾十年的人參都沒有,更不要說其他的珍惜藥材了。

等到把藥材全都清點完畢,那邊已經有陳老身邊的管事拿著賬冊過來。

那賬冊上記錄的自然是醫館裏的藥材收支後的餘量,跟葉引玉一行人剛剛清點出來的餘量一一對比後,發現庫房的藥材數目居然對不上。

葉引玉隻粗略算算,竟有超過五百兩銀的虧空!

這……

葉引玉轉頭看向胡掌櫃,眉目裏已染上怒色,

“胡掌櫃,難怪你之前便三番五次的推脫,找了各種借口不願來這庫房,卻原來是你監守自盜,偏偏做了那偷藥的賊,還要嫁禍給我!胡掌櫃可真是好算計啊!”

葉引玉的一番話讓眾人對胡掌櫃皆是怒目而視。

胡掌櫃垂著頭不說話,似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一樣。

正僵持著,陳老那間屋子的門突然從裏麵推開,陳老從裏麵踱步而出。

葉引玉跟著眾人上前行禮,

“陳老。”

陳老點頭,最終目光卻放在了胡掌櫃的身上,聲音冷冽,

“胡德元,我自忖沒有對不起你,為何你要如此恩將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