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建開跟劉德秋互相瞪著，像是要開架的兩條公牛，誰也不說話，隻是用目光挑戰著對方。
“建開！你給我回來！”
卿向嶸走出門來，低吼著，快步走了過來。
“回去！我跟他說。”
餘建開像是泄氣的脾氣，看著劉德秋冷哼一聲，聽話地朝著門前走去。
“走，我陪著你走幾步。”
卿向嶸看一眼快到門邊的餘建開，柔聲說。
“有什麽話，你說吧。”
劉德秋也瞬間平和下來。
“謝謝你上次給我通風報信，你放心，我沒有出賣你。”
卿向嶸見劉德秋不走，也隻好站在，隻是聲音更小，更顯得溫和。
“我撞見陳春映偷偷進廠，也不知道他們在廠裏會做什麽，但是，我想，還是告訴你一聲好，也就跟你說了，誰見了都看不慣，會跟你說一聲的，不用謝。”
劉德秋淡淡地說。
“餘沁嫣說你妹妹成績很好，她是去你家裏學習的，不過，今天你送了一套衣服，當然還送了幾位朋友服裝，你們還一起去紅旗飯店吃飯了，是這樣嗎？”
“是，怎麽了？”
“沒什麽，餘沁嫣她爸肯定是誤會了，還請你不要生氣。”
“沒事。”
“餘沁嫣還在讀書，年齡還小，你說是不是？”
“是。”
“她辨別是非的能力也不強，再說，學校裏也不讓穿奇裝異服，當然，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是好心。劉德秋，你上次幫我的事，我早想感謝你了，要不，你在這裏等會兒，我去拿六百元來，算是我感謝你……”
“你什麽意思？很有錢，是不？我不稀罕，好了，我回去了。”
劉德秋突然感覺到像是受到了侮辱，說完就走。
卿向嶸快步跟上：“劉德秋，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別生氣，其實，我知道你對餘沁嫣不會有那個意思，她還是學生，還沒有滿十八歲……”
“夠了！我隻是把她當成我妹妹的同學，我是幫著我妹妹送同學如果我妹妹送她回來，她然後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你們不要想多了！”
劉德秋盯著卿向嶸說完，快步而去。
卿向嶸看著劉德秋的背影，沒有再追上去，一個人愣在原地，心裏有些亂。
……
餘建開看著坐在藤椅上的餘沁嫣說：“劉德秋不是什麽好人，連工人都當不了的人，你最好離他遠點！”
“爸！我說了，我是去他家裏跟他妹妹一起學習，他隻是送送我！你想哪裏去了？”
餘沁嫣大聲地喊道，很是不耐煩的樣子。
“你不要以為我沒有看見你們，五六個人，穿著這樣的服裝在街上走來走去的，你們還沒有什麽？”
“我們是走來走去，但是，又不是我跟劉德秋兩個人，你既然看見了，難道你沒有看到還有其她的女的嗎？”
“吵什麽吵？我問清楚了，劉德秋沒有對沁嫣怎麽樣！你回房間去，我跟沁嫣談談。”
卿向嶸進門後對著餘建開吼道，餘建開看她一眼，嘴巴張了張，還是沒有說出話來，進了自己的房間。
……
餘建偉熄了燈，伸手抓著陳春映的肩膀，把她扳了過來，陳春映沒有反抗，順其自然地平躺著，看著天花板。
其實，剛熄燈，她什麽也看不見。
一直以來，她都這樣，餘建偉對她很好，但是，她卻是冷冰冰的，隻是，她沒有大吵大鬧。
她還是像前幾個晚上一樣，閉上了眼見，哪怕是餘建偉累得氣喘如牛，她卻我自平躺巋然不動，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
劉德秋回到家，妹妹已經洗澡回到房間睡覺了，劉淳和雷琳卻還沒有進睡房，兩人坐在飯桌邊，喝著茶，像是等著他回來。
“爸，媽，你們還不睡？”
劉德秋看著他們，很是自然地問道，這些天的磨合適應，劉德秋已經把他們當成親爸和親娘一樣了。
“徳秋，你坐會兒，我問你些事。”
劉淳看著劉德秋，臉上顯出慈父神態，他跟之前也像是判若兩人。
“爸，什麽事？我來。”
劉德秋看見爸給自己倒茶，趕緊搶過茶壺。
“徳秋，這個賣服裝，不會像賣西瓜那麽忙碌，明天我和你媽，還用不用去幫忙？”
“爸，媽，你們還是去幫幫我的好。明天我開始的時候，隻是帶二三十件牛仔褲去，如果好賣，爸，你得幫我回來拿貨，媽得幫著收錢。”
劉德秋看著劉淳笑著，他知道，爸之前那個壞脾氣，其實是閑出來的，他沒有當工人後，大事做不來，小事不想做，心裏憋得慌，脾氣也就上來了。
沒錯，賣服裝不累，不過，他們跟在那裏，看著掙錢，他們心裏就會舒坦。
“好。”
劉淳和雷琳幾乎異口同聲道，兩人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他們沒有想到，兒子竟然還需要他們。
劉淳笑看著劉德秋，繼續說：“德秋，你說帶二三十件去賣，還會回來取服裝，不會是真的吧？一天哪能賣那麽多？這個服裝可不是西瓜，這個賣一件就是好幾元利潤，我不相信能買那麽多。”
試探著了劉德秋的口風，吃下定心丸，睡覺才會香甜。
“爸，怎麽又不相信我了？”
劉德秋看著劉淳，笑得很是自信。
“相信，相信。隻是，德秋，你確定能夠賣那麽多，為什麽不多帶些服裝去？還有，這次進貨回來，明明是離銷售點近，你怎麽還請人把貨物挑到家裏來？我還真有些搞不懂你了。”
“你搞不懂的多了，隨他去就是了。”雷琳看著劉淳笑著搶白道。
“去你的，我先問清楚，不懂就問，知道不？”
劉淳笑看著雷琳說完，眼睛盯著劉德秋。
劉德秋感覺爸像是一個老小孩，一股溫情瞬間遍布全身，他笑道：“爸，這個牛仔褲成本高，不是不相信人家，而是放在銷售點，萬一別人去玩，拿走一件，你說，是不是很麻煩？”
“至於你說的為什麽不多帶些牛仔褲去，你想想，如果帶多了去，人家看見那麽多貨物存放著，心裏怎麽想？你要是看見喜歡的東西，剩下不多了，你又想買，你是什麽心態？”
“哈哈哈，徳秋，你個兔崽子，竟然比你老子還……狡猾！”
“瞧你說的什麽話！兒子這是聰明！”雷琳瞪了劉淳一眼，臉上卻是帶著笑。
“好了，徳秋，你去洗澡睡覺吧。對了，你舅舅早就說過了，明天他不來家裏了，他在外麵吃早餐，搭早班車回去。”
雷琳看著劉德秋，很是自豪的說。
想到舅舅今天那個“土豪”樣兒，劉德秋笑道：“媽，舅舅他們現在不用您擔心了吧。”
“擔心什麽？他竟然還往我口袋裏塞錢呢！”
劉淳看著劉德秋，感觸頗深地說：“德秋，還是你想到周到，從根子上幫了他們，好，你做得真的好！”
“還不是我養的兒子好？哪像你，我娘家受窮的時候，你雖然讓我幫他們，卻是一點辦法想不出來。”
“爸，媽，我去洗澡了。”
劉德秋見媽跟爸像是戀人般地說笑著，說完趕緊去洗澡了。
……
吃過早飯，劉德英去上學，劉德秋跟他的父母拿著裝服裝的方布袋去擺攤了。
準備工作當然早就做好了，到了出售點，拿出衣架子，擺放在門前的空地上麵，然後又在牆壁上麵拉了繩子，好用夾子夾住牛仔褲。
衣架子是用來展示衣服的，這些衣服都是搭配牛仔褲的，褲子就夾在拉著的繩子上，當然，繩子都是早就做好了“吊環”的，擺出來後會很美光。
“爸，媽，你們像我這樣，把褲子都這樣夾好，把襯衣拿幾件出來，像我這樣穿在衣架上掛著，我先寫個廣告。”
“好，你忙你的，褲子和衣服我們來擺放就是了。”劉淳想到兒子賣西瓜的時候還寫過廣告牌子，現在賣衣服了，寫個廣告牌子也就不足為奇了。
雷琳見果然能夠幫上兒子的忙，心裏更是歡喜，也是連聲應答著。
此時還早，路上行人也少，再說，昨天流動廣告的時候，告訴問的人是九點來這裏，現在不過是八點多，昨天說要來買牛仔褲的人也沒有這麽早趕過來。
這個時間，劉德秋正好用來寫廣告。
他拿出原來的廣告牌，平放在桌子上麵，心裏構思著怎麽設計，廣告詞已經早在心裏了。
看了會兒，拿著彩色粉筆先在上麵龍飛鳳舞地寫上了“牛仔褲”三個大字。
字體很靈活，卻不潦草，一眼能認出來，非常醒目。
劉德秋看著這三個主題字，笑了笑，接著在下麵寫到：經穿、耐洗、易藏,一件頂三!
這些字橫著寫的，分成了四行，字體比上麵的主題字小，用的是淡紅色粉筆。
看了看後，換了一根藍色粉筆寫道：西部風味**漾,穿著瀟灑一回!
這兩行字豎著寫的，在剛才寫的字的兩邊，然後，隨意劃了幾條曲線，看上去很是飄逸。
整個廣告瞬間變得主題鮮明，而且有了靈氣。
“行了！”
劉德秋把粉筆放進盒子裏，拍了拍手，又欣賞了一番，覺得這個廣告主題鮮明，簡單明了，很是滿意。
“看！那不是在賣牛仔褲嗎？”
一個驚喜的聲音傳過來，劉德秋看過去，隻見兩個美女朝著這邊走過來，他不由一笑：表演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