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八章 天師的天師(1 00)
龍虎山。
天師道，天師觀。
後崖。
微風徐徐，鬆濤陣陣，頗有幾分涼意。
歐陽軒端坐在崖上，閉目沉思，神識內窺，引靈力運轉全身。
自歸隱起來，他就喜歡上了晨坐這項運動，或錘煉自身靈力，或以神識遨遊昆侖，樂此不疲。
忽然，一陣山風吹來，撩起歐陽軒的幾片衣角和發梢，臉色凝重而從容中，如仙如神。
“歐陽，你怎麽在這？叫我好找。”有人跳上崖來。
“丹楓啊，我在打坐修煉，你不覺得龍虎山頗有靈氣、有益修道嗎？”歐陽軒微微一笑，睜開了眼睛。
隱約間，一道神奇的銳芒從歐陽軒雙瞳目間閃過，那一霎那間的神采讓林丹楓驚豔不已。
“是嗎？我怎麽感覺不出來。”林丹楓苦笑著撓了撓頭。
“那是你的境界還沒有到。”歐陽軒平靜地站了起來：“有事嗎？”
“噢，吃早飯了。張天師讓我來相請。”林丹楓這才想起來正事。
“好的，走吧。”末騰雲、末駕霧、末化光，歐陽軒就這樣踏著虛空，一步一步飛快地從崖上走了下去。
這樣的境界，恐怕當世最多也就三兩人而矣。
林丹楓看得又是一呆，心中長歎：歐陽的境界，自己恐怕一輩子也無法達到了。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二人回到丹霞觀時，便有道童引二人去用早膳。
走過一片卵石小道，便見一株大鬆樹下，有一桌數凳，正有兩個老道笑吟吟端坐著。
歐陽軒一看不禁喜上眉梢：兩個老道是一是張玉虛天師，另一卻是老朋友玉真子道長。
“歐陽小友，久違了。”眼見得歐陽軒快步而來，玉真子連忙起身相迎。
“玉真子道長，很久不見，一向可好。”歐陽軒高興地道。
“還好，還好，我一接到掌門的傳信，便飛也似趕回。”玉真子一臉羨慕道：“隻是想不到小友天縱異稟，驚豔才華，年紀輕輕便能得窺天道，真是羨煞旁人。”
“嗬嗬……”歐陽軒微微一笑：“純屬運氣而已，我本無所求。”
“嗬嗬，恐怕不是運氣這樣簡單吧？”張天師一旁笑道：“年方二旬便能得窺天道，這份才華和天資，千古無一，便是比之上古聖賢也不遜色。”
歐陽軒嚇了一跳：“天師太過譽了，真是愧不敢當。”
“嗬嗬，小友莫要過歉。”玉真子道：“都請坐吧。”
歐陽軒便和林丹楓坐下，見桌上有幾隻小腕，卻是熱氣騰騰的米粥，中間卻是青青翠翠不知何物，但是卻香氣撲鼻。
“這是？”歐陽軒有些疑惑。
“嗬嗬，粥是普通的粥，隻是加了一些百合、春筍，還有一些靈芝等藥材，不僅強身健身，還有清腸洗蝕等功效。”張玉虛很自得的解釋道。
“噢，倒是好東西，沒想過還有這等吃法。”歐陽軒愣了。
“我也聞所末聞。”林丹楓也很好奇：這些修真人士吃的雖然簡約，但並不簡單。
“嗬嗬，我真修真之人，有的就是時間。這龍虎山靈氣十足，藥材眾多，不用豈不是浪費了。”玉真子道。
眾人失笑。
“來，來，請用飯。”張玉虛招呼道。
“那就不客氣了。”歐陽軒笑了笑，大口吃了起來，果然是清新爽口、香潤肝脾。
轉眼間，一碗米粥便已見底，有道童又添了一點。
連吃兩碗，歐陽軒終於飽了，笑道：“好了，夠了，再吃便多了。”
“嗬嗬，那便行了。”眾人也吃得飽了，便有道童收撿了一下，奉上清茶。
剛喝了兩口茶潤潤喉，玉真子打量了一下歐陽軒，感歎道：“上次一別也就年許吧，不想歐陽軒便能超脫俗世、領袖群雄，真是造物神奇、不可猜度。”
“嗬嗬……”歐陽軒微微一笑：“說實在的，我自己也沒有想到，也許不求而求，便是真理吧。”
“不求而求？”玉真子和張天師互視一眼，臉色沉思而凝重，似有所得。
歐陽軒心中明白：今天的早飯，一是招待敘舊，二來恐怕也是來尋仙道領悟得多。點點頭道：“是啊，我心中從末有過成仙成神的念頭，隻是似乎一切都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罷了。”
“噢——”張天師和玉真子越發得思緒萬千起來。
便是林丹楓也沉迷其中，忘了其它。
“嗬嗬……”歐陽軒見眾人想得辛苦，舉茶道：“二位道長，丹楓，仙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若太過執著，反而欲速而不達。來，喝茶。”
張天師和玉真子忽然頓悟，汗顏不已。
“施主說得是，我等太過執著於表象，以前的許多事許是都錯了。”張天師長歎一聲。
“自若所謂‘達者為師’，看來，我們這些老家夥以後都要向小友學習了。”玉真子也苦笑道。
“嗬嗬，不敢當。”歐陽軒連忙擺了擺手。
林丹楓更是長歎道：“我依稀記得，當年尚與歐陽你境界相若，但不想區區彈指幾光陰，差距已是一天一地。看來，古人說得對，一切，皆有定數，強求不得。”
“你明白這個就好。”歐陽軒拍了拍林丹楓的肩膀，笑道：“來，請飲茶。”
“噢——”眾人神情複雜地端起茶杯，隻是恐怕喝在嘴裏也品不出味道來。
正在這時，忽然有道童來報：“報掌門，玉真師伯，山下有龍虎宗的道友來了。”
“噢，來得這樣快？”眾人都吃了一驚。
“有哪些人？”張天師問。
“有龍虎宗掌教三月道人，長老三極、三合，還有幾名弟子。”道童說。
“噢，歐陽施主，我和玉真師弟當往相迎，請恕怠慢之罪。”龍虎宗也是天下有數修真大派，張天師不敢怠慢，急忙起身。
“不妨事，天師請自去。”歐陽軒抱了抱拳，沒人打擾他還好呢。
道童忽然猶豫道：“隻是聽說三月掌門說，要見歐陽施主。”
眾人不禁一愣，心中盤算開來，張天師道：“這——”
歐陽軒心道：看來，這個三月老道想成仙都快瘋了，不然不會這樣急不可耐。淡淡地道：“我是誰想見就能見的？勞請他在天師道住上兩日，等人來齊了再見。”
張天師也存了幾分私心，忙道：“是極，歐陽施主乃是貴客，若是不願，豈可強行騷擾。”
“即如此，我便和師兄前去分說一二。”玉真子也道。
“勞煩兩位道長了。”歐陽軒抱了抱拳。
“無妨，無妨，告辭。”張天師和玉真子抱拳而辭。
等四下無人了，林丹楓才苦笑道：“娘的，來得還真快！當日我在龍虎山調查時，怎不見得這麽積極。”
歐陽軒苦笑道：“人皆有私心啊，修真之人也是如此。想開些也就是了，隻是私心若太重，便會阻礙仙道，反而不美。”
林凡楓愣了愣，又沉思起來。
如今，歐陽軒說的話，林丹楓都會考慮上一二，生怕錯過了什麽頓悟的機會，簡直有點走火入魔。
歐陽軒苦著著歎了口氣，心道：等一等再說吧，丹楓做為自己好友，當幫他一把才是。
拍了拍林丹楓的肩膀，歐陽軒道：“丹楓，不要再想了，莫忘了不求而求。走吧，陪我去走走，龍虎山的風景真不錯。”
“好。”林丹楓有些釋然地站起身，便和歐陽軒四下走走。
龍虎山極大，似乎處處都有道觀樓閣、飛瀑靈石，可看之處極多，歐陽軒和林丹楓信步走來，大飽眼福。
許是天師道早有吩咐，允許歐陽軒隨時走動，所以，一路不但無人阻攔，不時的還有人上前恭敬行禮。
顯然，天師道上下真是把歐陽軒當做神仙一樣來供著了。
歐陽軒心中自豪，又走過一片山石，忽然，腳下傳來一陣議論聲。
“掌門，你說天師道這次請咱們來，說那個‘火神’知道成仙之道，是真是假？”有人疑聲道。
歐陽軒和林丹楓一愣，停住腳步，向下看去。
便見腳下十數米處，有一條山道，正有幾名道士邊走邊說。
看其裝束，和天師道不同，似乎是別派來客。
“龍虎宗？”歐陽軒將詢問的眼神看向了林丹楓。
林丹楓搖了搖頭，遲疑了一下低聲道：“看衣服，好像是茅山派的人，但不知道是哪個宗的，我從沒有見過。”
“噢——”歐陽軒愣了愣：這才想起，茅山離龍虎山不太遠，所以才來得這般早。
便聽那掌門似的大胡子道長沉吟道：“天師道名門正宗，隱為我道門領袖，應該不會說謊。而那個‘火神’正是了不得的人物，連教皇都敗在他手下，隱為當世第一高手，似乎也不會開這樣大的玩笑。”
“太好了，如果是真的，咱們豈不是成仙有望？”茅山的道士們高興起來。
“也別高興得太早了，成仙哪那麽容易？”大胡子道長冷笑道：“不然也不會五百年末有人得道了。走吧，看看再說。”
“是，掌門。”茅山道士們點點頭，但臉上無不期待。
歐陽軒和林丹楓相視一眼，苦笑：果然，這些家夥眼裏隻有成仙，許是來這裏的本意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