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衝擊馬六甲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穀,百獸震惶;鷹隼試翼,風塵翕張;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幹將發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蒼,地履其黃;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美哉,我少年中國,與天不老!壯哉,我中國少年,與國無疆!

這是皇上在京師大學堂第一屆學生畢業典禮唯一的發言,但這簡短的少年中國說,卻真正激起了大學堂學子們澎湃的熱血。所有學子們都衝動的站了起來,一遍又一遍的大聲重複著少年中國說。

“回想當年漢唐雄風,再看今日大清頹廢。朕今年也不過二十六歲,而你們也就二十二三歲。正因為年青,我們有衝勁。正因為年青,我們有報複。那麽告訴朕,憑什麽我們不能去再建立一個泱泱新中華。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強則國強。年青,所以來日方長。年青,所以一切皆有可能。”話語才落,唯有皇上那握拳高舉的手,一個雄心萬丈、一個深懷抱負、一個戰無不勝的皇帝的影子深深的刻進了每一個學子的腦海裏。

老校長容閎請旨將這篇少年中國說立為校訓,而總理李鴻章說此言足以為國訓、祖訓。

麵對聖君明主、馬屁如潮吹捧的光緒,坦然接受了。但要讓光緒提字,那想都別想。自已一手狗爬的字,還是不要在這些文豪麵前丟人了。最後,請當朝總理潑墨揮毫寫下此文,要刻字立碑做為國訓留於後世。再請容閎執筆寫下‘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強則國強’,做成匾額掛在大學堂校門之上,立為校訓。

畢業典禮後。背挎著行李的畢業學子們三三兩兩的離開了。

校門內,光緒卻隻能靜靜的看著安茜:“自從我皇帝身份暴露以來,你就不再見我。如果不是這次強留你下來。怕是這次也見不到你。告訴我,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您是皇上。妾身隻是一民女。能得見天顏已屬偷天之幸,妾身已經知足了。”

“我從來都沒有忘記甲午年出征前的那個雨夜,你說過,我可以隨時來找你。你都忘記了嗎?”

“我也會永遠記得那夜離開的李明少爺,可是他再也回不來了。”

“李明?”光緒黯然失笑:“你是討厭朕皇帝這個身份,還是討厭我這個人?”

“這並沒有區別,如果皇上沒有其它吩咐,妾身這就告退了。”

“如果我強搶你進宮呢?”光緒有些麵目猙獰。

剛施完禮就要轉身離開的安茜停了下腳步。聲音依然平穩的說道:“為家人計,妾身不會反抗。”

光緒深吸一口氣:“我從來沒有強迫你做些什麽。曾經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你走吧。”

安茜抬頭望了光緒一眼,四目才一相對,光緒就轉頭看向其它方向。安茜施禮後轉身離開,光緒並不知道當火車開出站台的那一刻,安茜卻已是淚流滿麵。他們二人都沒有想到,此一別差一點就成為永別。

“黃玲,來來來。”看著跑跑顛顛而來的黃玲。光緒收拾起悲傷的心情笑著招呼黃玲過來。

“這是要見過李少爺還是要見過皇上呢?”黃玲笑著問道。

“已經沒區別了,不過不用這麽麻煩。”光緒問道:“朝廷裏的大臣不同意女子為官,你這畢了業打算去哪?”

“茜兒姐姐拒絕了醫院的聘用。她要回廣州。”

“問你呢。”

“原來問的是我呀,我也要回廣州了。”說話間黃玲明顯有些不舍得。

“想留京城就留下,有沒有想去的地方跟我說,這對我來說這都小事一件。”光緒大包大攬,說到很是豪氣。

黃玲撅著嘴說:“父親要我回去,我也沒辦法。”

“那沒關係呀。告訴我你家地址,到時我去廣州看你呀。”

“你想去看茜兒姐姐就說嘛,你一大男人還是皇帝不用不好意思的。”

被說破心思了,光緒臉不變色的說道:“都看。都會去看的嘛。啊――哈哈――”

“學堂的學籍裏有我們家的詳細地址的。”黃玲又很快高興起來了。

“怎麽沒見李菊藕?”

“她要去台灣陪他夫君,所以先走了。到是棗兒姐姐會留下來當先生。要是沒其它事我就先走了。還得趕火車呢。”黃玲笑著說道,一邊就拿起自己的行李準備走了。

“回去吧。也別把學堂裏學到的學問給荒廢了。走吧,去造福鄉裏吧。”光緒命侍衛上前幫忙,並讓侍衛把人送上火車安頓好,就揮揮手送走了黃玲。

再也沒有閑逛的興趣了,光緒默然的瀛台。沒有想到的是,被歐格納堵在瀛台橋上。

“陛下,我希望貴國政府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們將視這種行為是清國對大英帝國的挑戰。”強忍著怒氣才隨著光緒走進紫光閣的歐格納就爆發了,一紙電報伸到了光緒麵前。

挑戰英國?開什麽玩笑,英國是清國能挑戰的嗎?光緒一邊好言安慰歐格納,一邊接過電報。電報是英國遠東艦隊新加坡分艦隊發來的。昨日下午,清國太平洋艦隊龍嘯號戰列艦,帶領著二艘輕巡洋艦和兩艘驅逐艦,借口保護蘇門答臘島華人為由,無視英國新加坡分艦隊的警告,強行衝過英國新加坡分艦隊的攔截有,越過馬六甲海峽一路朝西北而上。

“王八蛋,他們這是想幹什麽?這是要造反嗎?”光緒拿起桌上的茶杯重重的率在地上,“啪”的一聲,瓷器的碎片都飛落到歐格納的腳上。

光緒的反應超出了歐格納的設想,他原以為光緒應該是尋找理由百般辯解,卻沒想到光緒的火氣比他還大。原本還想質問光緒的歐格納一時間張口結舌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們還反了天,誰給他們的命令可以越過馬六甲海峽?誰告訴他們可以不經許可擅自通過他國海域?這誰給了他們這麽大的膽子?”光緒伸手一把將桌案上的物品一把全部推到地上。

光緒的怒火不僅嚇到了歐格納。還嚇到了殿內內外外的侍衛和宮人。一時間,宮女太監全部跪倒在地,門外的侍衛也噤若寒蟬的半跪在地上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生怕有一絲異響驚擾了皇上。怒火之下的皇上會將他們的頭顱掛在宮門上示眾。

歐格納環顧一周,發現他視野所及之地內。僅有光緒和他兩人站立殿上,其它眾人無不跪倒在地。這一下就讓還站著的他顯的格外突出,可是他是英國國民、駐華外交大臣並不是清國國民,自然不會行跪禮,可老這麽杵著好像也不對勁。歐格納不由細想,躬著腰以半鞠躬的禮節向光緒說道:“陛下請息怒,貴國的分艦隊此舉雖說行為不當,但心竟海軍將士是關心島上華人。”

“保護華人就可以不顧外交禮節?保護華人就可以為所欲為?今天他們敢不顧警告強衝英國防線。明天是不是就敢朝英國軍艦開炮?”光緒怒氣不減,一腳踹倒了龍案。

當龍案倒地那“咚”的聲音,如同巨響一樣在歐格納耳中回**。雖然歐格納相信清國海軍還沒有膽子朝英國開炮,但今天敢強衝明天說不定就敢炮指英國艦隊。萬一真要出現走火事件,無論是否擊中這都將導致兩國間爆發戰爭的可能。而隔著半個地球的兩個國家的戰爭……

歐格納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連忙出聲勸解光緒:“陛下,貴國的將士不過是著急保護僑民而已。情急之間有些失當而已,一定不會出現陛下所設想的情況。”

“事情經過的細節,你我都不清楚。可誰都知道新加坡是英國人的地盤,你開著戰列艦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往人家家裏衝。這和宣戰何異?若不是你們英國人大肚沒有深究,否則你這此代表英國對清國宣戰朕都不會奇怪。可這後果是他們能承擔的起的嗎?”光緒依然怒不可遏。

“不會的不會的。”歐格納擺著雙手解釋道:“據我現在的了解,貴國這支分艦隊是由龍嘯號艦長李亮將軍所率領。他們在進入馬六甲海峽之前有通過旗語告知他們的航向和目標。隻不過李亮將軍一時性急還未等到我國新加坡總督的最終許可就已經進入馬六甲海峽而已。實際情況並沒有陛下想像的那麽嚴重。”

也許是發過火了,經過歐格納解釋過後的光緒雖然火氣小了一些,但依然怒火未平:“未經同意擅自進入他國防區,此風斷不可長。傳楊度。”

作為皇帝秘書長的楊度,他的辦公室就設立在紫光閣的外殿。殿內傳來皇上召見的聲音他就已經出現在殿門口。當他前腳才跨入殿門,皇上就開始下旨了。

“立刻擬旨,傳旨大清海軍各艦。所有軍艦無命令不得擅自行動,有違旨意者殺無赦。再傳旨太平洋艦隊與南洋艦隊,接到旨意後立刻停止全部軍事行動。全部返回坤甸待命,凡抗旨不尊者就地處決。再傳旨南洋巡撫使唐紹儀。先行前往新加坡代朕向英國新加坡總督致歉,現行安撫南洋華人。”

楊度二話不說。拿起置於一旁的紙筆就開始擬旨。歐格納也點點頭,光緒當著他的起草聖旨並下旨艦隊,這種做法讓他很滿意光緒的處理態度與方式。

旨意很快擬好了,楊度呈上經皇上首肯後手捧聖旨卻說道:“啟稟皇上,如今太平洋艦隊及南洋艦隊已四散於海上,恐一時間旨意無法傳達。還請皇上知悉。”說完就要退下。

“慢。”光緒示意楊度留下,卻轉而向歐格納說道:“公使先生,如今大清南洋已無快速艦支可供傳旨。朕有意請英國艦隊代大清傳旨於散落南洋各艦。不知可否?當然了,朕也不會讓貴國艦隊白跑,朕可以支付適當的費用。公使先生意下如何?”

英國艦隊正在高速接近清國艦隊,同時打出旗語:奉貴國皇帝旨意,命令你們立刻停船。然後清國艦隊在英國艦隊命令下停下來,接受英國艦隊的指揮。歐格納能想像到這一樣的一幕,他甚至認為英國的海軍軍官打向清國艦隊的旗語中可能沒有“奉清國皇帝旨意”這一句。因為在大海上,大英帝國艦隊的命令,就是大海上的法律沒有人敢不遵守。但是他是說了一句:“我相信我國艦隊是願意幫助陛下的。隻是如果貴國艦隊不聽您的聖旨怎麽辦?”

“楊度,在發給南洋艦隊和太平洋艦隊的旨意裏加上一句:接旨各艦聽由英國艦隊安排返回坤甸的航線,凡抗旨者視為叛亂,朕授權英國艦隊可以將其就地擊沉。”光緒說的很堅決。

歐格納很滿意的出宮了,這次清國艦隊衝擊馬六甲海峽事件相信到這裏就應該結束了。雖然清國沒有對此事做出任何解釋,但清國讓英國艦隊代清國傳旨並讓清國艦隊聽由英國艦隊指揮,這就表現清國向大英帝國屈服了。隻要在宣傳上強調清國這次衝擊馬六甲海峽是為了保護華僑,這樣一樣,以國民生命為第一位的歐洲人除了荷蘭人外,其它人會理解的。同時借著以支付英國艦隊代為傳旨的費用,這就是清國向英國進行變像的經濟上的補償。而且正好借著此事,英國政府也可以和一直懇請英國調停清荷戰事的荷蘭政府解釋,現在南洋的局勢就差將清國艦隊找回來而已了。

“先生,我一直以為這次應該是清國光緒皇帝陛下來勸解你。怎麽反到成了你去勸解清國皇帝了?”

聽著副官的疑問,歐格納這時也反應過來。不過他笑著說道:“可這有什麽關係呢?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需要的是向政府請示,清國需要支付多少補償費用才合適。你說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