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升旗儀式
走進有些陰森的大殿中，載灃對著端坐在龍椅上，抱著一個皇服幼童的旗裝女人跪下高聲呼道：“奴才叩見...”
看著半跪不跪的載灃，旗裝女人眼中閃過一絲惱怒，雙眼下垂道：“攝政王就勉禮了吧，今天發生廣州這檔子事，一眾勳貴們就等著王爺拿法子呢...”
聽著旗裝女人沒有誠意的客氣，愛新覺羅·載灃也沒感到不好意思，就那麽直起身來轉頭看了看殿中諸人，發現諸人各個臉色發白嘴唇哆嗦，當下心中充滿了鄙夷，這不是還沒打到北京來麽？
旋即想起從梅爾舍那得到的消息，轉身對著旗裝女人道：“臣下以為，當馬上出兵剿滅這股逆賊...”
隨著載灃話音未落，大殿中傳來一連串的抽氣聲，就連旗裝女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眼神，死死的盯著眾人一貫以為懦弱的載灃，這人今天竟然如此果斷？不過發現好半晌沒有點動靜後，張口問道：“那攝政王以為派誰為將？”
載灃仿佛胸有成竹一般，轉頭向著身後的蔭昌微微一笑，轉過頭對著旗裝女人道：“臣下以為，那廣州逆賊徐賁僅以一混成協就敢殺官造反，陸軍副都統（相當於陸軍中將）壽勳可轄湖北第八福建第十兩鎮，另陸軍江蘇第十三，湖北二十一，江蘇二十三混成協為輔，再遣廣西陸榮廷出兵配合，兩管其下當可剿滅徐賊。”
“哇...”
旗裝女人正思量著此事是否可行以及其中是否另有深意，懷中所抱皇服孩童卻是突然大哭起來，看到載灃投到孩童身上的眼神，女人心中頓時大亂，想必這些子朝廷重臣們也不敢反抗攝政王載灃的意見，點頭說道：“那就如攝政王所說，命陸軍副都統壽勳節製湖北第八福建第十兩鎮，另陸軍江蘇第十三，湖北二十一，江蘇二十三混成協為輔，陸榮廷出兵協助，雙管其下清剿廣州徐賊，其他相應人員應當以此事為重，你們都退了吧。”說罷抱著吵鬧不已的皇服幼童離開了大殿。
看著金光閃閃的龍椅，載灃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轉頭看了身後眾人一眼，對著滿眼感激的蔭昌打了一個眼神後說道：“大家都散了吧...”
作為清朝實際上的統治者，載灃所說的話，自然是比起皇帝都要管用，畢竟那個小屁孩現在毛都不懂，眾位勳貴自然是不敢拂逆，一番見禮之後一哄而散。
蔭昌緊跟著載灃落後半個身位說道：“多謝王爺...”
載灃扭頭笑道：“咱哥倆誰和誰啊，走，去我那裏點一炮，最近市麵上新出了一種銷魂散，五百兩銀子才一兩呢...”
搓了搓雙手，蔭昌興奮的笑了一下，他也聽說過這種神奇的銷魂散，但是由於價格極其高昂，他也僅僅隻是吸了幾次，殷勤道：“那可要謝王爺的賞...”
“嗬嗬，蔭昌，也許你會怪我擋了你的財路，我來宮裏之前，先去見了德國公使梅爾舍先生，八國公使的意思是不幫咱，也不幫廣州那個徐賊。他們這是在等機會呐...”載灃滿臉的沉痛之色。
蔭昌眨巴著不打的眼睛仔細想了想，渾沒想明白攝政王嘴巴裏說的前後不搭調的是什麽意思：“王爺，他們在等什麽機會？”
載灃邊走邊道：“還能什麽機會？合蚌相爭，漁翁得利！！我大清已日落西山，處處都在預示著亡國之兆，這次我沒有提議你去剿那徐賊，皆是因除了北洋六鎮之外，我怕是其餘新軍早已被革命黨滲透，想那孫文在日那麽多年，而大清外出留學生員最多的，便是那東邊的日本，我已得到線報，那孫文在日接受國外勢力的資助，聯絡革命黨，準備回國圖謀不軌，卻沒想到那孫文倒沒造反，徐賁到時先反了。”
聞聽此言，蔭昌臉色大變，這才體會到載灃的關照之意：“王爺大恩，想那徐賊竟然敢憑借一個混成協就敢造反...他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嘿嘿一笑，載灃看了萌昌一眼沒有說話，就那麽帶頭走去。萌昌被這一眼看得背脊發麻，連忙跟了上去。
廣州城內，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隨著天光大亮，在家裏心驚膽戰躲了一夜的人們開始試探著走上街頭，努力打探著一些消息。
“你聽說了沒有，陸軍都督府已經發下告示，命令所有兩廣地區非旗人全部割掉辮子...”
“啊，不會吧？那割掉辮子後，有規定要留什麽發式沒？”
“你以為新中國和兩百年前滿人入關一樣？告示上說，留何種發式皆是各個公民的權利，並無限製。”
“不過，聽告示上說，當兵是必須要剪掉的，好像最好還是一種新式發型，我記得告示上說叫小平頭來著。”
“你一說當兵，我就想起來了，征兵啟示上還說，現在每家子弟年滿十八歲以上的，必須去服兵役...”
“啊，那俺們家就一個娃娃，難道也要去服兵役？”
“這點我看到了，說是可以申請鄰裏之間五戶聯保，證明你家隻有一個娃，這樣他就可以不用去服兵役了...”
“服兵役有啥好處沒？沒好處傻子才會願意去...”
“當然有好處，你可以去興業機械的店子裏問問，服役期間每個月有錢可以拿，好像服役三年後興業機械安排正式工作，還有幹滿幾十年後每個月還有養老金可以拿...”
“劉嬸，你們在這裏嘮叨啥呢？還不趕快去看升旗儀式？”
“升旗儀式？！啥子是升旗儀式？！”
“你們這群笨娘們，沒看到人群都開始往總督府那邊去了嗎？”
聽說有儀式可看，眾人也就拋開話題，向著原來的兩廣總督府趕去。
此時的兩廣總督府，現在的陸軍都督府門口，已經清理出了一塊約有一平方公裏的麵積，一個簡陋的旗杆豎在正中心，一隊隊全副武裝的新軍士兵正警戒的望著人群，等待著某一時刻的到來。
“我說大兄弟，這升旗儀式是啥子玩意？”一個二流子和新軍士兵套著近乎，打聽道。
“請你退後半步，不要超過黃線，其實這個升旗儀式就是升旗而已...”新軍士兵也不知道，糊弄對方道。
陸軍都督府內，穿上了軍裝的徐賁來到大廳，對著早已來到的黃興，趙聲笑道：“伯先兄，克強兄，時間到了，我們出去參加升旗儀式吧？”
黃興和趙聲對視了一眼，鬧不明白大清早的把二人喚來看什麽升旗儀式，這個光杆都督在搞什麽飛機？
聽到徐賁的邀請，二人點了點頭跟著徐賁走出了都督府，看著門外擁擠的人群，二人眼中頓時閃過一絲不解，這麽多人？！
伴著二人的疑惑，一聲聲整齊的啪啪聲從路邊的盡頭傳來，而隨著聲音逐漸擴大，一個整齊的方隊出現在了人們視野中，統一穿著的新式軍裝，整齊的正步走每一步都仿佛蘊含著無窮的力量，帶給現場幾千人一種極具衝擊力的視覺感受。看著這一隊整齊由百人組成的護旗方陣，刀光熠熠正中的那麵迎風飄揚的五星紅旗，徐賁眼中露出了激動的淚花，高聲喝道：“敬禮！升旗！！奏國歌！！！”
隨著徐賁一聲令下，陸軍都督府內頓時傳出了激昂的義勇軍進行曲，巨大的樂聲瞬間影響了在場的數千人，隨著嘹亮的音樂聲響起，隻見護旗方陣陡然分開，一個扛旗手兩個護旗手出現在了人們的視野中，邁著整齊的正步在朝陽的注視下向著簡陋的旗杆走去，而分開的護旗方陣同聲高唱起來：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
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每個人被迫著發出最後的吼聲。
起來！起來！起來！
我們萬眾一心，
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
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
前進！前進！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