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機槍sodu
成義聽劉陽不以為然地評價當年的戰績笑道:“知道嗎?日軍最恨的就是你們的地網,把戰車埋了起來。讓他們防不勝防。”劉陽則搖搖頭說:“很僥幸,戰車坑沒有被炮彈炸中,不然就沒那效果了。”
小峰在旁仍然很嚴肅地說:“別提了,當時我們為你和強子擔心得要命,你們卻在村裏征起兵來。那些學生兵真可愛,能文能武的,我們要繼續打下去他們的作用會越來越大。”
強子大手捋下已稀疏的頭發說:“當年抗日班就是由鐵路工人、高連長帶回的川兵和這場戰鬥臨陣加入的學生兵三股主流力量組成的。”
劉陽點頭懷念著說:“可不,他們這批學生兵很有活力,也有思想,一直到十年後的反右運動中,要不是彪哥下了封口令,他們當中不一定有多少人成了右派呢。從那以後,我們才更加懂得了要怎樣保護自己,即使是在沒有了戰爭的和平年代。”
知道聶排長們打下了敵機,村裏的抗日班士兵大為振奮,從昨天被圍住的驚恐逐漸恢複了鎮定。伏在村口工事裏的強子和劉陽看著日軍戰車緩緩駛近,劉陽觀察著說:“看來鬼子對武器的研製很快啊,這款戰車比我們那時拆的豆戰車要結實多了。”強子哼了一聲道:“按彪哥的話講,多大的癩蛤蟆掉井裏也蹦不出來了。”
日軍的坦克雖然不及美軍和蘇軍的坦克優越,但對付沒有坦克的中國軍隊是占盡優勢的,而且更新換代很快。1945年的這款九七式坦克經過九五、九六式改進後要比1938年的九四式“豆戰車”強出好多倍。九四式豆戰車重3.5噸,裝備37毫米戰車炮一門,機槍一挺,乘員兩人。而九七式坦克重15.3噸,裝備有一門57毫米短管火炮,可發射榴彈和穿甲彈,攜彈量120發,前後各置一挺97式7.7毫米機槍,攜彈量4035發,乘員三人,動力裝置為一台功率為125千瓦的12缸風冷柴油機。裝甲厚了,馬力大了,裝備好了,再用重機槍拆可能要費些功夫了。
駕車的日軍戰車小隊長是很有經驗的車長,他一路用機槍反複掃射著前方的路麵,以防埋有地雷。令他奇怪的是中國人慣用的地雷哪去了,難道這股支那部隊連地雷都沒有?看來是高估他們了。到了村口看到兩輛卡車橫在路口,倚著卡車前堆著一人高滲著水的泥土堆,卡車車廂裏也裝滿了泥土,日軍小隊長不禁哈哈大笑,沒見過這種掩體呢,能擋得住我大日本皇軍的戰車嗎?!前麵的土堆不正好給戰車輾上卡車建個台階嗎?戰車輾過卡車後在裏側頂著卡車便可推開泥土了嘛。他為自己的聰明得意著,令另一輛戰車與他並排站好,向土堆和卡車掃射了一會兒,然後一齊發力轟著油門駛向兩輛卡車。
隨著戰車的轟鳴,讓後麵的戰車和日軍小隊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戰車並沒有按預想的衝上土堆,卻在土堆前一頭紮入了地下沒影了。小隊長一掉入這個四、五米深還有積水的壕坑就大聲嚎叫著,他頓時明白了卡車前的泥土就是挖這個坑的積土。打開艙蓋更讓他毛孔悚然的是前麵的洞壁是內斜挖進去的,壕溝兩側和正中有三根柱子支著斜壁,如果柱子一倒這斜壁必然塌下來,卡車前的土堆將隨之落下將他們埋葬。看著旁邊的戰車在扭動掙紮他絕望地大喊著阻止,但為時已晚,那扭動的戰車還是把中間的柱子刮倒了,小隊長頓覺泰山壓頂眼前一黑忙縮入車裏,還算他反應快沒被埋在戰車外麵。
自兩輛戰車掉入壕溝陷井,劉陽就壓著強子和手下人別動,不用開槍不用扔手榴彈,看後麵的好戲。果然不久一聲慘叫伴著一聲轟隆壕溝塌了,兩輛戰車埋入地下。第三輛戰車一見不妙,車尾向路邊一甩想調頭回撤,隻見車尾火光一閃,驚天動地般一個地雷爆炸了,戰車內的榴彈、穿甲彈、機槍子彈爆成一團。跟著的一個小隊日兵慌亂中開著槍跳向路邊尋找掩體,火光連閃地雷一個個引發,轉眼間一個小隊的日兵都血肉模糊地不動了。受傷的日兵躺在地上頑強地向後方報告軍情:“兩輛,戰車,被活埋了――”
這些都是劉陽的設計,是十麵埋伏的一部分。他設計把陷井挖成易塌的斜井,用中國大地的憤怒埋藏侵略者。他又把地雷埋在路兩側,正路上居然一顆未埋以迷惑敵人。這樣竟一彈未發打了個漂亮的戰車伏擊戰和地雷埋伏戰。
鬆山和身邊的龜村少將、山口大佐用力地眨著小眼睛,不會吧,三輛戰車和一個小隊皇軍就這一會兒功夫玩完了?!龜村向鬆山不滿地喝斥:“還發什麽愣,趕快派人挖戰車啊!”
鬆山是在發愣,他有點頭暈,自己帶來的山地兵、特種兵、戰車兵和航空兵接連受到沉重打擊:怎麽受傷的總是我?這占彪何德何能把老天和大地都調動起來織成了天羅地網!?聽龜村一喝他馬上清醒過來,命令野炮和擲彈筒集中轟炸村口,並派出一個中隊沿地雷爆炸完的路線進攻。
在聶排長的及時提示下,劉陽又一聲鑼鑽入地下躲開了炮擊。這輪轟炸停止後聶排長告訴劉陽先別出來,果然鬆山又故伎重演在算好抗日班進入陣地的時間又轟炸一通。好險惡的鬆山,氣得強子直罵:“一定要把鬼子的炮兵搞掉。”等劉陽敲雙聲鑼進入陣地時,跑得快的日軍已衝到村口不到50米了。二挺重機槍和九挺輕機槍開火了,其它的武器都分散布置在村子的另三麵。但這些火力也足夠了,前麵的日兵毫無疑問地如遇電擊紛紛倒地,後麵跟著的日兵也紛紛臥倒還擊。
細心的劉陽注意到有的日兵手裏拿著工兵鍬,想了下便吩咐大家說:“大家注意,帶工兵鍬的鬼子先不要打,放他們過來挖人。”強子又補充道:“一手拿鍬一手拿槍的也給我打!”日軍中隊長很快發現了這個規律,隻拿工兵鍬的士兵居然得到關照。他迅速命三十幾個日兵隻拿工兵鍬連滾帶爬地趕到了埋戰車現場拚命挖起來,戰車裏僅有的一點空氣不知能維持裏麵的戰車兵活多久,每分每秒都是寶貴的。這時形成了戰場上很奇特的一個情景,對陣的一方任其在眼皮底下作業不打,但對遠方的敵人照打不誤。此時抗日班會很輕鬆地扔進戰車坑中一顆手榴彈就會炸死一大片的。
鬆山看在眼裏,更加堅定了占彪就在村裏的判斷。隻有占彪,才能做出這種尊重死者的事情來。真是一個令人可敬又可怕的對手。他哪裏知道,占彪的重機槍精神已深刻影響著抗日班每人的言行。
日兵沒受任何幹擾爭分奪秒地挖到戰車,小隊長的戰車裏三人獲救,另個戰車裏的三名戰車兵已窒息而亡。小隊長知道了抗日班槍下留情容他一命不知道是該恨還是該感激,後來戰鬥結束後地下的戰車被拖出來時,他把自己關在戰車裏呆了一個小時。出來後堅決地宣布退役回鄉,說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不怕任何處分。
做為對抗日班手下留情的回報,鬆山中午停戰了一個小時,讓村裏的人吃個安生飯。桂書記找到強子和劉陽問要不要縣大隊參加守村戰鬥。強子還是讓縣大隊先照顧好鄉親做為預備隊隨時根據情況再參戰。劉陽考慮下說:“桂書記,能挑出十來個鄉親過來幫我們壓子彈嗎?”桂書記笑說:“其實老百姓好多想參戰的呢,尤其被鬼子圈進來的一批浙西臨時中學的學生。遲大隊長你去挑幾個過來。”單隊長升為新四軍正規部隊後,遲璽被桂書記留下來擔任新的縣大隊隊長。
遲璽轉了一圈後,居然帶回60多名浙西一中的男學生。這批男生都是十六、七歲了,都說自己是男子漢,不讓誰參戰誰都不樂意。這樣劉陽便為兩個排的每個戰士配了副射手,正好是每名士兵帶一名學生。士兵們把自己的手槍讓給學生們佩戴上自衛,然後突擊傳授了壓子彈、打槍、投彈等簡單操作。沒想到這回強子和劉陽排也成了加強排,因為學生們在戰鬥後沒有一個要走的。
下午剛到一點,鬆山便催戰開始四麵同時向靠山鎮進攻。他開始施加壓力讓外圍的抗日班部隊集中過來,然後再出動加藤的騎兵聯隊圍抄。而十川次郎司令官覺得飛機被中國的步兵打下來是個奇恥大辱,便如同打個戰役一樣又派出了兩架立川九八式直屬偵察機、16架三菱九七式輕轟炸機和12架零式戰鬥機參戰進行報複,幫助鬆山打贏這場堪稱為日中精英較量的戰役。
對靠山鎮和抗日班的又一場艱難考驗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