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機槍sodu

這回是櫻子先伸出手來,認真地和大家說:“我要和麗麗在中國的幾個大城市建立日中友好醫院,我要和小曼在拓哉建的體育展覽館開辦道館,我要把我父親主辦的一年兩屆的國際尖端醫療器械展改到中國來舉辦,我要和東東哥和麥克先生成立國際醫療器械公司……”

看到大家誰也沒來和她握手櫻子急了:“你們這麽不給本小姐麵子啊!”大家一聽都笑了,占東東伸出手來說:“這不是等你把宏偉藍圖說完嘛。”然後用力與櫻子相握,麥克和拓哉也同時伸過手來四人相握,接著小曼、麗麗、劉翔、大飛等人都擁在一起,眾人的手相疊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大拳頭。

這時,占彪對著武男、大衛說話了。

半個月後,占彪和彭雪飛包括譚軍長都盛讚小寶的兩條妙計,不然彭雪飛可能還要被查個沒完。小寶當時寫在紙上的第一句話是:“把師政治部主任提幹。”譚軍長三天後讓他當了副師長,讓他沒有精力再糾纏彭雪飛。第二句話是:“調彭雪飛入朝參戰。”一周後誌願軍總部調幾員猛將充實前線,彭雪飛是其中之一,一切服從於前線嘛。這樣,彭雪飛的大老虎帽子才不了了之。入朝後的彭副軍長自是指揮老部下打了幾個漂亮仗,出了家裏家外的幾口悶氣。

占彪們處理完彭雪飛的事情已是早春二月,他們馬上回到斜陽山莊,在江南一帶四處搜尋抗日班遇難弟兄的孤兒,小寶的意思要把孩子們都帶回雙河農場給他們辦個學校。已經找到了十幾個孩子都集中在了斜陽山莊。

正待占彪想要啟程回四川的時候,這天下午,若飛突然從上海打來電話,帶著哭腔要彪哥來上海救她的父親。占彪急著問怎麽了,若飛說在電話裏不好說。占彪二話沒說馬上率小寶、成義、劉陽、正文和大郅連夜來到了大上海。孩子中有兩個生病的,小蝶和莎拉留在了山莊。

原來又是變幻莫測的政治風雲刮起來了――“三反”運動還沒搞完,全國馬上又來了個“五反”運動。這兩個運動被後人統稱為“三反五反”運動。

那還是在1952年1月的時候,“三反”運動剛剛如火如荼地在全國展開,政府號召私營工商業者、民族資產階級積極參加“三反”運動。沒想到私營工商業者積極投身“三反”運動,檢舉揭發出很多黨政人員貪汙、浪費和官僚行為,從另一個角度也是工商業者對“三反”分子的控訴,結果卻觸惱了執政者,馬上在2月提出了“擊退資產階級的猖狂進攻”,開展起“反行賄、反偷稅漏稅、反盜騙國家財產、反偷工減料、反盜竊國家經濟情報”的“五反”運動來。從此便形成了後來三十年間中國的曆次運動先大鳴大放引蛇出洞然後再收網捕撈一棍子打死的運動模式,讓小寶時刻警惕在心。

若飛的父親章老板是上海有名的汽車生意商,一個頗有聲望的民族資本家,應該說是個愛國商人。他在抗戰時為國軍和八路軍都提供過汽車和汽車配件,還把自己的兩個女兒也送上了抗日戰場,其中一個女兒報國捐軀。抗戰勝利後,他還被國民政府上海市政府表揚過,譽為“孤島愛國商人”,那時他還送給占彪兩輛汽車回鄉時用。解放後他想到在日本人統治下都可以做生意,共產黨是中國同胞,一定要比日本人好得多。而且他看到了解放軍入城後的儉樸和嚴明的紀律,對共產黨和解放軍十分崇敬,所以也很踏實地繼續做著生意。

國民政府退至台灣後,在大陸留下很多物資,包括各類汽車多需要修理,汽車配件生意很是紅火。章老板最開始同三野(第三野戰軍)交易,後來又為上海和華東一帶的黨政機關和企業服務。占彪們一直覺得若飛的父親是個紅色資本家,還有女婿三德的海軍軍官背景,生活應該是很安穩的,怎麽也會攤上事兒了呢。

早晨他們趕到了上海,這是占彪和小寶第一次來到上海灘,成義和劉陽在大釋兵時和若飛來過一次。見到若飛後,小寶抱著三德和若飛的兒子喜歡著,若飛強顏歡笑後講道:“剛解放時三德告訴過我爸爸,共產黨警告自己的幹部說上海是個大染缸,要當心資產階級糖衣炮彈的腐蝕。所以我爸爸就特別注意和客戶的接觸,不敢多賺他們的錢,老老實實做太平生意,而且絕不請客送禮,連根煙都不敢上,怕腐蝕了人家,萬一哪位幹部出了什麽毛病,罪就在咱身上了。可是現在,‘五反’沒搞幾天就把我爸爸關了起來,逼我爸爸承認行賄、偷稅漏稅、盜騙國家財產。三德在廈門也幾次和市政府打了招呼,但也不起作用,隻能是了解一些情況。”

若飛心情沉重地繼續講道:“‘五反’一開始,和我爸爸店裏交易過的各單位已迫不及待派幹部從各地來上海,拿出他們從‘三反’中掌握的‘鐵證’,陸續上門找我們算賬。說誰誰誰都已經承認了,我爸爸送禮多少萬,又是誰誰誰,我爸爸給了他多少回扣。這根本不存在的事兒非得讓我爸爸承認。我爸爸和店裏還有兩個入股的老板都成了工作隊天天鬥爭的靶子,要交代行賄了多少錢,說少了就不過關,還得與他們掌握的材料相符才行。那些天爸爸告訴我,天天被人傳來傳去的,精神都要崩潰了。現在被關起來後,三德找人問到的情況,除了行賄、偷稅、漏稅我爸爸已經認了外,還在審訊盜騙國家財產,說是店裏職工舉報的。店裏賣的都是國外的汽車材料,上哪兒去盜騙國家財產啊。‘五反’工作隊逼我爸爸從承認二萬開始,現在逼到了一百八十萬,已遠遠超過了店裏實有財產及三個老板私產的總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數字的虛假。那兩個被隔離審訊的老板垮掉了一個跳了樓一個吃山奈(氰化鉀)都自殺了,我現在就擔心爸爸也挺不住尋了短見……我要是照顧不好父母,怎麽對得起死去的若克姐姐呀。”說到這裏,若飛淚如雨下。

占彪們聽罷也都是心頭沉重,不知從哪裏下手好,這和打仗不一樣啊。小寶從最近的廣播和報紙上分析道:“上海有十六萬私營工商戶,不可能都打倒的。政府是鼓勵守法經營,是團結工商界的,隻是一搞群眾運動就狂熱地變了味,把運動擴大化了。現在對這些私營工商戶分為守法戶、基本守法戶、半守法半違法戶、嚴重違法戶、完全違法戶五類進行定案處理。我們看能不能想辦法,減輕章伯伯的‘罪行’,那樣就好辦多了。”

占彪有著無奈卻又沉著地說:“這和我們打仗可是兩回事呀,我們人生地不熟的。但既然事情攤著了,我們也不能怕,更不能退。我看先這樣,我們兵分兩路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