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交鋒 二、絕不放過
占東東對小玉和大郅說:“爺爺說回來先去山腳上墳,要看看長傑爺爺。”
郅縣長忙說:“彪爺爺坐我的小車吧,我專修了一條路通那裏的陵園。”占東東搖搖頭:“這事不用勸的,爺爺隻要條件允許,就隻坐九人座的車,說是一直和八個師弟在一起。”
櫻子驚詫又很感興趣問:“那……?”占東東明白她的意思打斷她回答說:“沒錯,爺爺住的地方足夠九個人住的,爺爺吃飯時喜歡用大桌子,爺爺自己喝酒時常常擺上九個盅……”
小玉抬手攏了一下頭發,沾去眼角的濕潤。大郅搖著頭感慨萬分地說:“彪哥啊,你還是那個脾氣啊,誰碰了你師弟,你絕不放過。”
占彪見小峰和長傑倒下,心中大痛,高喊:“強子、二柱子你們倆下車救人!”然後就把車前開去。占彪清楚,擲彈筒的發射速度是每分鍾20發,如果兩人操作有人填彈可達到每分鍾25發。日軍的擲彈手打得這麽準他必須冷靜地快速開動卡車,讓榴彈打空。這時強子已在占彪未喊時就主動跳下去了,二柱子聽到命令一個跟頭跳下。兩人貓著腰衝過去,小峰已滿頭是血地站了起來,是長傑在瞬間的掩護擋住了爆炸的彈片救了他。
這時占彪又一個急速倒車開了回來,把一組榴彈的爆炸甩在了前麵。二柱子把長傑抱入駕駛樓,小峰被大家拉上車。車上的機槍拚命地掩護著他們。占彪向強子喊道:“強子把炸我們的鬼子幹掉!”強子邊後撤邊半蹲著身子端著長傑的捷克式機槍掃射著,眼睛像鷹一樣尋找著,嘴裏反複念叨:“是誰炸的我?是誰炸的!看到了,看到了!”槍口一順,彈流便舔向了500米開外那三名特種分隊的軍官。強子把子彈打光後追著車跳到腳踏板上,把機槍舉向車廂上。占彪一腳油門把車開出了煙霧,開出了擲彈筒的射擊範圍。車上的全部機槍仍在狂吼著,卡車成了一條噴火龍。
占彪邊開車邊呼喊著長傑,二柱子在副駕座上抱著毫無反應的長傑,哭著對占彪說:“彪哥,老八不行了。”占彪接連用手砸著方向盤。
鬆山看著卡車轟著油門瘋狂地開向山腳,他邊下令追擊邊嘿嘿地自語:“中國的軍隊怎麽一跑就是這麽狼狽,中國人啊,好漢的沒有!”他哪裏知道,這是占彪的憤怒的表現,把油門踩到了底。占彪在發狠喊著:“決不能放走這夥兒鬼子!”
鬆山衝到山腳後喝令所有人員停止上山追擊。他統計了一下,自己帶來的一個中隊的三個小隊都有死傷,加在一起共陣亡了50多人,傷了30多人,還有不到200人。死傷了這麽多人包括一名中尉中隊長讓鬆山震驚不已。自己的軍官特種分隊還好,有2名輕傷,讓他痛惜的是那三位發射擲彈筒的軍官沒注意隱蔽而陣亡。看著不到百米高寬約四百多米的山頂,他在思量對手有八挺機槍,不,是11挺機槍,而且他們的機槍都是目前交戰雙方最好的96式和捷克式。如果居高臨下打下來自己要吃虧啊。
這個山頂的背麵就是占彪屠敵的那個狹路山穀,後麵是峭壁,隻有從兩邊下山,對於守者來說容易陷入絕境。但山坡上植被不多,樹也少,坡度又陡,對於攻者來說也容易陷入挨打的境地。鬆山心裏很猶豫的,他在想犯不上用自己的特種分隊死磕這夥中國散兵吧。但接著的事情發展不容鬆山猶豫,他必須上山,他不得不上山了。
首先是因為占彪是不會放過他的。
長傑是九名師兄弟裏除了三德數他最小了。平時老實厚道,但練功很刻苦,套路器械練得中規中矩。當兵後學打槍也很刻苦,重機槍用得很細膩,班裏排裏的活兒也總是爭著做,部隊行軍搬運裝備時第一個上前的一定是長傑。當年離開村子的時候,占彪曾對八個師弟的父母說過:“我們哥幾個的命是栓在一起的,我們的血是流在一起的。”戰場上槍子無眼,他不敢保證九人都福大命大,但他在心裏暗暗向長輩們和逝去的師傅保證他會盡心照看師弟們的。麵對靜靜躺在山腳洞口裏的長傑,他深深地自責,責怪自己太輕敵,本來遇到那10名凶悍的特種兵就應該有所警惕。
師弟們都圍在長傑身旁,小寶和小玉在忙著給小峰的頭上繞著繃帶。小峰在喊著:“長傑,我要為你報仇——!彪哥你們快走啊,快去報仇啊!”
占彪站起身來,長出一口氣,咬牙切齒道:“鬆山老鬼,我占彪和你沒完!”他下令:“正文、二柱子、三德還有拴子、二民、潘石頭陪著小峰留在山腳的洞口,你們帶七挺機槍,鬼子攻山後聽我電話出洞兜鬼子屁股打。強子、成義和劉陽隨我帶剩下四挺機槍上山頂。如果鬼子不上山我們就打下來,給長傑報仇!”
第二個讓鬆山不得不上山的原因是村子裏又傳來的爆炸聲。
鬆山太低估遊擊隊了,他以為一頓榴彈就能摧垮遊擊隊,雖然單隊長們是受了損失,7人犧牲,20多人被炸傷,但他們的鬥誌依然旺盛。他們在袁伯的幫助下處置了傷亡人員後,並沒有突圍而去。單隊長向遊擊隊員下令:“占班長他們不顧自己的安危把鬼子引走了,為咱們解了圍,我們不能就這樣走了。我們要跟在鬼子後麵,和占班長們前後夾擊,打他個狗日的。不行我們鑽地裏再撤。”這時正好鬆山傳令讓九輛運兵卡車開過來,被單隊長們圍上一頓手榴彈給炸了,油箱接連爆炸,火焰衝天,打死了十多名日兵司機,繳獲了十幾支手槍。
遊擊隊正要出村追鬼子時,遲璽興衝衝趕了回來,領著新四軍譚營長和一個連120名戰士。那時的新四軍都是以連為活動單位,以免目標太大被日軍咬住。
譚營長用袁伯遞過來的高倍數望遠鏡換下自己的望遠鏡,看著戰場吸口氣說:“這國軍的抗日遊擊班實力不弱啊,這一路都是鬼子的屍體,真能打,他們哪來那麽多機槍和彈藥。不過,我怎麽一路上沒聽到重機槍響?他們不是看守著一個重機槍連的裝備嗎?”原來譚營長早就聽說了去年日軍飛機炸垮了從上海撤下來的一個重機槍連,他們是從散落在附近村落養傷的傷兵那裏得知的情況,而且通過袁伯他們的村民在山上經常遇到占彪的人得到證實。
然後他對桂書記和單隊長說:“我的另兩個連也在趕往這裏,我同意你們的戰鬥方案,把這個中隊的日軍消滅在這山腳下。等占班長的正麵戰場重機槍打響了,我們再趁機圍堵過去,消滅潰散的鬼子。現在出發,邊打掃戰場邊接近日軍。”
鬆山正拿著望遠鏡觀察著濃煙滾滾的卡車,突然看到村裏湧出一百多名新四軍和遊擊隊,一路揀著日軍陣亡士兵的武器和裝備緩緩而來,他心頭一憂又是一喜,憂的是可別在這裏被他們包圍了,雖然他們一邊是國民黨一邊是共產黨,但現在中國在搞國共合作,他們都是中國人啊。喜的是自己一出馬就釣出了好幾路抗日的部隊,是聚而殲之的好時機。他臨出發時曾和駐在縣城的吉野大隊長商議好了,令一個步兵中隊整裝待命,需要增援時通過電台溝通,10公裏路程開車十分鍾就到。不過鬆山現在還不想求援,他對自己的軍官特種分隊是有信心的。隻是後方也上來敵人了,那就有必要先拿下山頂,不然會被動的。
讓鬆山怒而上山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得知了那十名特種兵和兩隻愛犬的下落。他看到派出尋找剛才逃跑卡車的一組特種兵驚慌失措地跑了回來。鬆山不滿地望著號稱具有日本武士精神的鋼鐵戰士,身為大日本皇軍的精英遇到什麽複雜的事情也不該如此失態!一個軍官神情惶惶地遞給鬆山兩個項鏈,上麵係著鬆山的大狼狗沾著血跡的純種血統牌,另一名軍官手裏拿著一串那10名軍官挎在腋下的金屬識別軍牌。這回是鬆山失態了,他拔出指揮刀,向山上一指,狂喊一聲:“統統地,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