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越聽了這一番高論,不由對眼前這個風度翩翩的中年商人刮目相看起來,要知道他這一套東西放到二十一世紀自然沒有什麽稀奇,但是要想在這個年代明白這些,那絕對算得上是天才了。
大約是看到了劉越讚賞的眼神,克萊恩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這些並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我隻是一直按照我父親的教誨來做而已。”
“哦?”劉越由衷的讚歎道:“那你真該為有這樣一位父親而驕傲。”
“是呀!”柯林斯滿臉自豪的說道:“路西法老師,我的祖父的確是一個了不起的人,說起來您可能還不相信,我的祖父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還隻是一個一無所有的農夫。”
劉越稍稍有些意外:“是嗎?”
克萊恩的臉上滿是回憶的神色:“還記得那個時候,我隻有五,六歲的樣子,這時父親已經在東土定居了下來,有一年夏天,剛收完麥子,村子裏的人都趕著到附近的城鎮去賣,但是父親沒有去,看著那些小夥伴都跟著大人到城裏去玩,我就問他為什麽不帶我去,他就問我,你知道現在一磅麥子多少錢嗎,我說,大概二十個銅盾吧,父親又問,那現在外麵一磅麵粉多少錢你知道嗎,我說不知道,父親就告訴我,一磅麵粉可以賣兩個銀盾,如果把麵粉做成麵包的話可以賣三個銀盾,所以當其他人忙著出售麥子的時候,父親已經搬到城裏開起了麵包店,過了幾年,等到這種買賣的競爭開始變得激烈的時候,父親已經賣掉了店鋪,他用這筆錢買了一條船,就這樣,等到我成年的時候,我們魏斯曼家族已經成了東土一帶有名的奴隸商人了。”
柯林斯在一旁插口道:“而當初那些認為祖父不好好種地,反而去開什麽麵包店,說他將來一定會後悔的鄰居們一個個都傻了眼,誰讓他們的腦子不夠靈活呢。”
克萊恩斥責道:“不許這麽說人家,要知道你的祖父也是經曆了千辛萬苦才能成功的,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道路,就算是你的祖父不也常常歎息,如果當年什麽都不做,就當一個快樂的農夫也沒什麽不好的,至少不會有那麽多的紛紛擾擾。”
劉越有些感慨的說道:“是呀,其實每個人都一樣,富有的人也好,貧窮的人也好,都有各自的煩惱。”
柯林斯好奇的問道:“像老師這樣強大的人也會有煩惱嗎?”
劉越歎了口氣:“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自己隻是一個普通人。”說著,哈哈一笑道:“別說這些掃興的事了,柯林斯,既然你叫我老師,我也不能沒什麽表示,我這裏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柯林斯滿臉興奮的說道:“您說吧。”
劉越從空間戒指裏把那把長劍抽出來道:“這把劍是我在一次冒險中得來的戰利品,不但鋒利無比,而且裏麵還封印著一頭遠古凶獸的魂魄,我要你答應我的就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你不能隨便動用這把劍,當然,如果有一天你的實力足以駕馭這把劍,那就沒有關係了。”
他自然不會告訴他們這把劍是自己剛才新鮮出爐的,那種暴發戶式的炫耀在他看來根本就是找死的行為,手中能多藏幾張底牌總是好的。
柯林斯伸手接過了劍,他的手剛握住劍柄,就感覺全身一陣顫栗,恍惚間他仿佛聽到了陣陣充滿憤怒與怨毒的震天獸吼,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這把劍裏蘊含著的強大的令人覺得可怕的力量,他大步走到帳外,從一個護衛的腰間抽出長劍,朝劉越給他的那把劍上砍去,精鋼打造的長劍毫無阻礙的掠過劍身,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悄無聲息的斷成了兩截,柯林斯欣喜若狂的跑回帳篷裏,大聲道:“老師,您給我的這把劍實在太鋒利了,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厲害的武器,能告訴我它的名字嗎?”
劉越接過了長劍,輕輕的撫摩著劍身上那些繁複的圖案道:“我也不清楚它原來的名字,不過說起來我們能夠認識,還是因為那頭獅龍的原因,我想,不如就叫它‘獅牙手把劍遞還給了柯林斯。
柯林斯把長劍高高的舉起,縱聲笑道:“好,以後你的名字就叫‘獅牙’。”
顧盼之間,這個青澀少年居然也隱隱現出幾分豪雄之色,站在一旁的克萊恩看到自己的兒子神采飛揚的樣子,高興的連連點頭,心中大感安慰。
此時一名護衛走進來道:“爵爺,外麵已經都安排好了,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看著劉越疑惑的眼神,克萊恩淡淡的一笑道:“前幾年我在索多瑪買了一個世襲的伯爵,要是您有興趣的話我也可以想辦法給您弄一個頭銜來玩玩,有個貴族的身份,很多事情辦起來都能方便不少呢。”轉過頭對那個護衛說道:“你叫他們等一會兒,用完午餐以後我們就出發。”那個護衛躬身行了個禮,轉身離開了帳篷。
劉越看著柯林斯依舊握著那把“獅牙”,滿臉愛不釋手的神色,不禁笑道:“我看你還是先去找人要把劍鞘來吧,吃飯的時候就不要總這麽劍拔弩張的了。”
柯林斯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滿臉通紅的跑了出去,劉越與克萊恩相互看了一眼,忍不住同時放聲大笑起來。
真理之門——這裏是東土最繁榮的城市之一,巍然屹立在曼殊河的北岸,距離後者流入黃金之洋的入海口約200餘裏,正位於索多瑪與龍城之間的半程位置使得這座城市迅速在貿易中繁榮起來。
此時,在城中一座高大的建築裏麵,一個高瘦的身影正佝僂著身子,獨自一人行走在幽深的回廊之間,透過他手中那個銀製的燭台上微弱的燭光,可以看到他的全身都籠罩在一襲連帽的黑袍之中,看上去越發顯得詭秘。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在一座由黑曜石塑成的女神像麵前停了下來,從這座神像的造型來看,顯然是魔法女神密斯特拉,他稍稍停頓了一下,隨即把手中的燭台放進了女神像那虛握的左手之中,隻聽一陣沉悶的聲響過後,女神像緩緩的移了開來,露出一道暗藏的門戶,在外麵可以看到門裏不時閃爍出隱隱的波光流動,黑袍人毫不遲疑的走了進去,隨著他漸漸遠去的腳步聲,那座女神像帶著隆隆的響聲恢複了原狀,忽然,一陣微風吹來,燭火猛的一閃,隨即,回廊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黑袍人漫步在一條由水組成的長廊之中,長廊的頂上和兩旁都是一片綠盈盈的波光,似乎有一種神秘的力量支配著這個奇異的空間,長廊的盡頭是一座高大的殿堂,站在這座殿堂裏讓人不禁生出身在海中央的幻覺,殿堂的中央供奉著一座高大的女神像,但是讓人奇怪的是,從她的服飾打扮來看,她並不是密斯特拉,甚至與大多數人們所熟悉的神靈都不相同。
在這座不知名的神像前方,有一座寧靜的小水池,黑袍人站在這座水池麵前,手中握著一張羊皮卷軸,口中喃喃的發出古怪的音調,過了一會兒,原本平靜的池水忽然湧動起來,並且越來越激烈,隨著黑袍人越來越快的古怪聲音,水池裏忽然冒出十餘條水流,這些水流糾纏著衝天而起,在半空中形成一個滾圓的球體,依稀可以看到裏麵有一個模糊的影子,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越加清晰起來。
“有事嗎,巴爾德?”一個稚嫩的童音忽然響起,聽得出聲音的主人似乎有一絲怒氣:“不是告訴過你不要打擾我的午睡嗎!”
那個名叫巴爾德的男子恭謹的開口道:“我至高無上的主人,請原諒我,您最忠實的奴仆對您的打擾,但是‘夜鶯’傳來消息,他們那裏似乎出現了一點狀況。”
一張可愛的娃娃臉出現在了水球之中,原來是個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此時她的身上還穿著一件睡衣,顯得有些不耐煩的樣子:“哦,既然這樣,那你就快說吧。”
“是,‘夜鶯’剛才傳來消息,目標即將到達指定位置,但是他們的隊伍裏出現了一個神秘的男子,據說還帶著一頭外型奇怪的獅龍,另外,昨天晚上有一頭使魔失蹤了,死亡的可能性非常大,‘夜鶯’請示,是否要改變計劃。”巴爾德把臉深深的藏在了兜帽的陰影下麵,用一種嘶啞的聲音問道。
“嗯……”水球中的小女孩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兒道:“不用了,不管那個男人是什麽人,等他能從‘夜鶯’手中逃脫再說吧,告訴他們,我不喜歡意外。”說著,水球之中的影像一陣抖動,漸漸的模糊起來。
聽到她的語氣之中所蘊含的森森冷意,巴爾德長袍的下擺不經意的抖了一下,他深深的彎下腰,空曠的殿堂裏回**著他那低沉嘶啞的聲音:“一切如您所願,我至高無上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