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驍所說的受牽連,指的是王強萬一受不住拷打,會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出來。
王強不該說的,其實有很多。
比如,王強、曹波、宋大樹在校期間就強借同學的飯票,走上社會之後,他們還打過幾次群架。這些都屬於尋釁滋事。
另外,沙船老板葉守金就是個兩勞釋放人員,手下帶著一幫地痞,一個個劣跡斑斑;
為工地送沙子的司機很多都有案底。
這些事情其實與程驍無關,與天馬公司也不沾邊。
但是,就怕某個有心人把這些事往一塊串連。
萬一這個有心人還收過寧大光的好處,那就更可怕了。
程驍到現在還不知道寧大光為什麽會瞄上他,他喃喃說道:“狗東西,當我沒有背景是嗎?上次我放過你,這次你死定了!”
他立即打通了彭飛的電話,將今天晚上的事情詳細說給對方聽。
電話那頭的彭飛隻是略一思索,就說道:“我這就給陸叔打電話,讓陸叔跟和平路派出所打個招呼,趁著他們才剛剛審訊,把王強放出來,省得他在裏麵熬不住,什麽話都往外掏!”
“那就拜托飛哥了!”
王強涉嫌強幹,隻要他認罪,今天晚上必須送往看守所。必須在他認罪之前,就把他撈出來。
彭飛又說:“你那邊,找到那個被王強睡過的女人,讓她把案子銷了。這個女人肯定知道寧大光的底細,你隻要肯花錢,讓她出來舉報寧大光。到時候,我讓人把寧大光連根拔起,省得日後再生事端!”
彭飛說的,跟程驍先前想的一樣。
“好的,飛哥,我這就著手,照你說的辦!”
與彭飛結束通話,程驍就和宋鐵樹、曹波坐在車裏等著。
大約二十分鍾之後,一個年輕的女人從派出所大門裏走出。
昏黃的燈光下,依然能看出她的身材火辣,還有幾分姿色。
曹波說道:“誣陷大頭的就是她!”
宋鐵樹笑道:“怪不得能讓大頭著迷,還是有幾分本錢的!”
程驍拍了他一巴掌:“你們兩個跟上她,一定要找到她的住處,明天早晨我帶著現金過去!”
“好嘞!”宋鐵樹和曹波先後從車裏出來,慢慢跟了過去。
程驍繼續等,又過了十分鍾,王強也一瘸一拐地從派出所裏出來。
他站在台階上東張西望,似乎是等人來接。
程驍立即把車子開了過去:“大頭,上車!”
王強麵露喜色,他走上來,拉開車門,坐進副駕:“老程,怎麽是你來?大樹和小波兩個牲口呢?”
“他們剛剛給我派出去辦事了!”程驍沒有明說,“你在裏麵怎麽樣?”
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看到,王強麵部浮腫,嘴角有血痕。
王強苦笑了一下:“明明是那個女人引誘我的,我讓她爽了,她還誣告我,真她媽不是人!他們讓我承認是強幹,我偏不承認。他們就打我,橡皮棍、電警棍都用上了!”
說著,他撩起上衣,將後背轉給過來。
程驍一看,果然王強的背上一道道青紫色的棍痕。
王強又說:“他們不光讓我承認強幹女性,還讓我坦白以前都做過哪些壞事。他們甚至還提到了老葉那一夥,還有運沙的那幾個人,讓我說出那些人都做了什麽。我說,我什麽都不知道!”
說到這裏,他看向程驍:“我說的話你相信嗎?”
程驍點了點頭:“我相信你!但凡你承認了做過幾件壞事,你現在根本出不來!”
雖然彭飛打過電話給陸局長,陸局長又硬壓和平路派出所的所長,但是如果王強承認自己強幹,或者承認自己做過某些違法的事,一旦落到筆錄上並且簽了字,那麽誰都救不了他。
王強又說:“我連票昌都不認,就說自己跟那女人跳出了**,因此發生了關係!”
程驍笑道:“你要是被認定為票昌,起碼要關你十天,再罰款5000塊錢!”
王強頗為慶幸:“幸虧我扛揍!眼看就要受不了了,來了一個領導,說我是生活作風問題,不是治安問題,就讓人把我給放了!”
程驍知道,這個領導肯定是接了陸局長的電話。
他問道:“揍你的人,還讓你承認以前做過哪些壞事,還想讓你把老葉也給攀咬出來,你應該能猜到,是什麽人在背後指使了吧?”
王強麵有慚色:“肯定是寧大光,他分明是想搶走我們給雙林集團送沙子這檔生意!老程,你上次還跟我們說,讓我們注意別落入寧大光的圈套,可是那舞廳就是他的。我們真是太大意了!”
“知道就好,下次注意!我送你回家休息!”
把王強送回家後,程驍也回了自己的家。
此時,父親、母親、嬈嬈和謝逅都還沒睡。
看到程驍進來,他們終於鬆了口氣,什麽也沒問,各自休息。
半夜時分,程驍接到了宋大樹的電話:“老程,我們盯梢那個女人,親眼看到她進了家門!她家住在和平路幸福小區……”
程驍說道:“你們兩個換班休息,一定要確定她一直在家。我明天取十萬現金過去,跟她麵談!”
第二天早晨,程驍給全家人買來早點,然後向謝逅陪著笑臉:“我上午有事,你跟老班說說!”
謝逅嘟著嘴:“你比校長都忙!”
雖然很不情願,她還是主動站在程驍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事情處理完,早點回來上課啊!”謝逅又叮囑。
“一定!”
母親於惠敏都看不下去了:“謝謝,你不要這麽慣他。男人都是屬狗的,給個好臉他就能上天!”
她這話一出,父親程大印不樂意了:“怎麽說話呢?你說我可以,你別敗壞兒子的形象!”
謝逅卻抿著嘴笑:“阿媽,他一定有重要的事!”
她超喜歡這樣的家庭氛圍。
一家人吃完飯,開店的開店,上學的上學,隻有程驍在家,哪兒也沒去。
九點之後,他去銀行,取了十萬元現金,放在車裏,然後直奔和平路幸福小區。
雙眼熬得通紅的宋鐵樹站在小區門口,看到程驍過來,立即招手:“這邊、這邊!”
“那女人還在家吧!”
“還在,小波在看著呢!”宋鐵樹說道,“我找人打聽過了,她叫陳露,原先被寧大光睡過一段時間,現在被冷落,又沒有什麽正式工作,每天都在舞廳裏鬼混。她這種人,都是夜貓子,白天睡覺,晚上出來尋食!”
說話間,他們來到第十一棟樓四單元,上了樓梯,在202號門前停下。
同樣是滿眼血絲的曹波就站在二樓與三樓之間的樓梯上,看到程驍和宋鐵樹過來,他也從上麵下來,向著202的門努了努嘴:“還沒起呢!”
“敲門!”程驍說道。
宋鐵樹的拳頭就重重地砸到門上。
一分鍾之後,門內傳來聲音:“哪個六葉子?大清早不讓人睡覺?”
門開後,露出一張睡眼惺忪的臉,正是昨天晚上從和平路派出所出來的那個女人。
她就是陳露。
陳露看到程驍他們,嚇了一跳,回身就想關門。
宋鐵樹的腳往前一伸,讓陳露關不上。
三人趁機闖了進去。
“你們想幹什麽?強闖民宅,這是犯法,你們知道不?信不信我報警,把你們都抓進去?”陳露拿出手機來。
程驍一把將她手機奪下來,扔到旁邊的沙發上:“坐過去,我跟你聊聊!”
“我跟你們沒什麽好聊的!”陳露似乎還有點硬氣。
程驍將腋下的皮包打開,抽出兩遝現金往茶幾上一拍:“你跟我沒什麽好聊的,跟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