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龍男生女相，歌聲更是陰氣十足。

但是，無論是本班的女生，還是在稍遠處觀望的姑娘，她們看向任家龍的目光都很火熱。

程驍心道：“陰柔型男人在這個年代就已經受人歡迎了嗎？”

他看向秦葭，又衝著任家龍做了個手勢。

他的意思是：“你喜歡這種類型的男生嗎？”

沒想到，秦葭居然看懂了，她搖頭而笑，表示對任家龍不感興趣。

一曲《枉凝眉》唱罷，全場轟動，當然，叫好的絕大多數是女生。

程驍再次向二隊發起挑戰：“二隊，誰還敢唱？”

秦葭再次站出來：“我來！”

恰好姚舜他們搬來三箱飲料，程驍讓他快點給大家分發，第一個給教官，第二個就給秦葭，讓她潤潤嗓子。

秦葭抿了一口“綠茶”，開始唱道：“是誰帶來遠古的呼喚，是誰留下千年的祈盼……”

秦葭的嗓音頗似李娜，在沒有麥克風的情況下，她的歌聲仍然十分高亢，壓住了操場上的其他聲音。

其他班級正在搞的遊戲也進行不下去，大家紛紛聚攏過來。

“呀拉索，那就是青藏高原！”

秦葭唱出這麽一句之前，程驍還在擔心她“鹵子吃鹹了”，當她這一句響遏行雲時，他終於放心了。

“一隊的，還敢應戰嗎？”秦葭調皮地攥著拳頭。

“我來！”程驍主動應戰，“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識相互琢磨……”

他唱的是黑豹樂隊的《無地自容》。

程驍的嗓子渾濁不清，就靠一個吼，有時候還跑調，好在他吼出了氣勢，倒是能贏得掌聲。

這首歌唱完，程驍繼續挑戰：“二隊的，來一個！”

結果，還是秦葭出戰。

秦葭直接開唱：“誰說也不信他，誰說也不信他，隻要我今生認定了他，走遍天涯去尋他……”

她唱的這首歌是電視連續劇《乙未豪客傳奇》的片尾曲，歌名就叫《誰說也不信他》。

這首歌在二十世紀末還是很有受眾的，但是過了千禧年之後，就很少有人再唱了。

程驍沒想到秦葭還能唱出這首歌來，而且還唱得這麽好。

一曲唱罷，他率先鼓掌。

“一隊還有敢挑戰的嗎？”葉韻見秦葭表現神勇，她這個隊長又有勁了。

任家龍起來應戰，唱的是《追夢人》。

秦葭接著一首《冬季到台北來看雨》。

程驍唱一首《冷酷到底》。

秦葭唱一首《後來》。

任家龍唱《一剪梅》。

秦葭唱《我可以抱你嗎愛人》。

程驍用粵語唱《海闊天空》。

秦葭也用粵語唱《千千闕歌》。

……

程驍和任家龍兩打一、車輪戰，秦葭絲毫不落下風。

秦葭從一開始就顯出專業歌手的素質，與她相比，程驍和任家龍明顯都是野路子。

好在，旁觀的人已經不在乎他們的聲音了，大家要的是他們別停下來，一直唱。

突然，大家眼前一亮，原來是有人打開了操場上的水銀燈。

再看看時間，已經八點多了。

此時，恰好秦葭的一首《記事本》唱完，杜教官大聲說道：“好了、好了，操場演唱會到此結束，解散！”

“再來一個！”圍觀的人哪裏舍得散去。

“小師妹再來一個！”

“小師妹”指的當然是秦葭。

“小師弟再來一個！”

“小師弟”應該是任家龍。

程驍聽了，扯著嗓子大叫：“怎麽沒有人請我再來一個？”

其實，唱了這麽久，他的嗓子已經沙啞。

不光是他，任家龍也啞了，隻有秦葭沒事。

能不能唱是一回事，沒人請他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秦葭走過來，挽著他的胳膊：“哥哥，我請你再來一個！”

“我可唱不過你！”程驍笑道，“走，吃飯去！”

他一邊走一邊問：“我們認識這麽久，怎麽從來沒聽你唱過？”

秦葭笑道：“我們認識算久嗎？去年8月24，你救我一命，今天是9月28，滿打滿算才剛剛13個月零4天呢！”

程驍心道：“她記得倒是很清楚！”

身後的姚舜問道：“老大，你還救嫂子一命？你是怎麽救的？”

程驍隨口開了個玩笑：“有幾個綁匪要綁架你嫂子，是我把綁匪打跑了！”

姚舜“噫”了一聲：“那幾個綁匪一定是你花錢雇的！”

張豐收、陳建和楊金山一致同意。

秦葭隻好說實話：“是我騎著摩托車衝破大橋的欄杆，掉進河裏！程驍跳水救我的！”

姚舜等人同時手指程驍：“那橋欄杆一定是老大弄壞的！”

秦葭笑得花容失色，好半天才恢複到平時的淑女狀態。

她又繼續剛才的話題：“我們認識13個月，中間還有10個月的複習備考，哪有機會在一起唱歌？上個月，我們在深市的KTV，你隻唱一首，我還沒來得及唱，你就拉著我跑了！”

那次，如果不是服務生打程驍《披著羊皮的狼》的主意，他們本來準備唱上兩個小時的。

程驍又問：“你唱歌一定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吧？”

秦葭點頭：“我很小的時候就喜歡唱歌，阿爸阿媽給我找了少年宮的音樂老師教我練發聲，還托關係請來彭城師範大學音樂係的老教授指導我呢！”

走在他們身後的任家龍問道：“嫂子，你怎麽不報考音樂學院，學聲樂？”

這個問題讓秦葭很苦惱：“你們覺得我唱得好聽，但是那些老歌唱家卻覺得我的嗓子沒有靈性，就算上了音樂學院，也不會有什麽前途。他們說，我將來最多就是翻唱別人的歌，自己唱不火一首新歌的！”

說到這裏，她又有些感傷：“他們這麽說，我也不想走唱歌這條路了，就努力學習文化啦！”

他們來到食堂，吃慣了辣的程驍打了一份辣炒花蛤。

秦葭立即把他的菜端到自己的麵前：“哥哥，這幾天別吃辣，否則你的聲帶會發炎的！”

程驍問道：“我跟老六的嗓子都啞了，怎麽你沒事？”

任家龍也說：“是啊，嫂子，你唱得比我們都多呢？”

“唱歌也需要技巧的，我學的是科學發聲，跟你們扯著嗓子喊能一樣嗎？”秦葭笑道，“吃過飯，你們都買點‘西瓜霜潤喉片’或者‘金嗓子喉寶’，睡覺前含一片！”

他們吃飯的時候，很多從操場上跟過來的新生也都打了飯，坐在他們的附近。

男生盯著秦葭，女生盯著任家龍。

男生們還有點含蓄，每當秦葭一眼掃過去，他們總是心虛地躲開，不敢與她對視。

女生們就太大膽了，任家龍被她們看得渾身不自在，吃到一半就落荒而逃。

女生們放肆地大笑，看她們那得意的神情，就好像已經集體和任家龍發生了零距離的關係。

任家龍一走，姚舜他們也跟著走了。

隻有程驍和秦葭坦然地吃完，同時站起來往外走。

眾目睽睽之下，程驍突然牽住了秦葭的小手。

“你好大的膽子！就不怕別人看到？”秦葭雖然是質問的口氣，心中卻是甜蜜的。

程驍笑道：“我就是要讓他們看到！他們的眼睛都盯著你，似乎覺得自己還有機會。我要讓他們死了這條心，你已經是我的人了！”

秦葭本就心中甜蜜，程驍這麽一說，她再也繃不住，嫣然一笑，媚意橫生。

程驍看得心髒砰砰跳，那一刻，他感覺偌大的食堂都春意盎然。

但是，對有些男生來說，這意味著他們的冬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