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惠敏這話,帶著滿滿的醋意。
這也難怪,自己生的兒子,離家半年後回到彭城,先去女朋友家吃晚飯。
先去女朋友家,於惠敏還能原諒,她不能原諒的是,這小子在女朋友家喝過了,又跟幾個同學出去鬼混。
哪怕你先給家裏打個電話也行。
如果不是嬈嬈發了短信,她還不知道兒子已經回到彭城。
剛才那句話還沒解氣,於惠敏又說:“你繼續在外麵浪,家裏已經把你開除了!”
說著,她就要關門。
程驍就防著母親突然關門,他已經把一隻腳伸在門縫裏,正好跟門撞個正著。
他誇張地大叫:“唉喲、唉喲,這下麻煩了,骨折了!”
於惠敏明知他是裝的,就嗬斥道:“瘸了才好,每天待在家裏,哪兒也去不了,省得我擔心!”
“誰骨折了?”程大印從廚房裏出來,“你小子終於回來了!讓你媽擔心一夜!”
程驍笑道:“我夏天不也是每天晚上都在外過夜的嘛!有什麽好擔心的?”
於惠敏卻冷哼一聲:“你夏天跟現在能一樣嗎?夏天時,你隻和葭葭一個人好,現在,你又多了一個楊總!”
“你怎麽知道?”程驍脫口而出。
說出這句話,他就後悔了,這樣說,就等於承認。
於惠敏說道:“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小楊姑娘第一次是跟大樹一起來的,說是你的助手,來看看我和你爸。第二次,她就自己來。這段時間,她來得越來越頻繁。雖然她沒有明說喜歡你,但是三句話都離不開你。你小子前世積了什麽德,能讓這麽多女孩子喜歡你?”
程驍笑道:“還不是你跟阿爸的基因好,生出這麽優秀的兒子!你看我,一米八一大高個,又白又帥又幽默!”
剛剛重生那會兒,程驍一米八零,這一年過去,他又長了一厘米,估計也到頂了。
於惠敏的臉再也繃不住:“好了、好了,別吹了,快洗手吃飯!”
程驍洗了手,來到餐廳,見母親做了手擀麵,還有醃黃瓜和鹽豆炒雞蛋。
他在南郵小半年,就沒吃過一頓手擀麵,更不用說這彭城獨有的鹽豆炒雞蛋。
嬈嬈不在家,肯定是早就去學校了。
一家四口能聚三口,就已經很不容易,於惠敏卻顯然不想讓兒子安心吃飯。
“你跟我說,葭葭和春梅,你到底喜歡哪一個?”
程驍喝了一口湯:“誰喜歡我,我就喜歡誰!”
“你這是耍流氓!”
“阿媽,年輕人的事,你不要管?你當初認蘇玉鳳當幹閨女,她卻帶人來綁架你親閨女!我跟謝謝那麽好,她說失聯就失聯,到現在杳無音信!這世界變化太大,今天的你能算準明天的事嗎?一切順其自然,等我大學畢業,自然會有人跟我結婚!”
於惠敏本來有一肚子的話,被程驍堵得一句也說不出來。
她隻好把丈夫拉進來:“程大印,你看你兒子說的是人話嗎?”
程大印最近有點無欲無求,或者說,他喜歡坐山觀虎鬥。
“年輕人的心思,不是我們這代人能理解的。你管他呢,愛怎麽折騰都由他!福是他享,罪是他受!”
於惠敏氣鼓鼓地:“看來,就我一個人為這個家操心!既然這樣,我也不管了!程驍,你洗碗,我跟你爸去店裏了!”
程驍說道:“阿媽,那個店還開著有什麽意思?我秋天不是往你們的戶頭上轉20萬了嘛!你們出去遊山玩水不好嗎?”
程大印說道:“這些錢留著你將來買房、買車、結婚用!”
“到了年底……”
程驍想說,到年底公司還有起碼兩千萬的利潤。
話到嘴邊,他還是咽了回去。
不能讓父母知道得太多,他們的嘴太大,別被人盯上。
父母去服裝店開門,程驍在家補覺。
正酣睡間,他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他穿著秋衣來到門前,從貓眼往外看,隻見一個穿著白色羽絨服的靚麗身影。
不用看臉,他也知道是秦葭來了。
去年元旦,他在新河高中唱那首《披著羊皮的狼》時,秦葭在窗外聽“偷聽”。程驍走出教室時,她跑向張明月的“寶馬”。
那時的她,就穿著這件白色的羽絨服。
既然是她來了,程驍也不用穿衣服,直接開門。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秦葭的一張俏臉。
程驍直接張開雙臂,將秦葭摟在懷裏,並且直接吻了上去。
“哥哥,放開,被人看到!”秦葭喘著粗氣。
程驍笑道:“家裏沒人!阿爸、阿媽去開店了,嬈嬈上學去了!來,我們繼續!”
秦葭急忙躲開:“家裏越是沒人,我越得防備你!”
“為什麽?”
“你的吻太熱烈,我怕我……”
後麵的話她說不出口。
程驍卻明白了,她是怕自己一時失去理智。
她能這麽想,就說明足夠理智。
想到這裏,程驍也熄了心頭那把火。
秦葭問道:“哥哥,怎麽睡到現在?這不是你的風格!你不是每天都早起跑步的嘛!”
程驍隻好撒謊:“昨天晚上從你家離開,打車到小區附近,遇到幾個同學,被他們拉去喝酒、打牌,鬧了一夜!”
秦葭撫摸著程驍的臉龐,心疼地說:“瞧你這一夜熬得,都有黑眼圈了!下次可別這麽熬了!要不,你再睡一會兒,我不打擾你!”
“不睡了!睡足了!帶你出去玩!”
就算再睏,程驍也不好意思再睡,他梳洗打扮,穿好衣服,和秦葭一起出門。
二人來到樓下,秦葭把程驍的車就停在這裏。
看到他們出來,幾個老頭、老太太瞪大了眼睛。
老人們大概都是一個念頭:“這小子是什麽來頭?居然能認識這麽標致的姑娘?而且,這姑娘還是開著轎車來的!”
他們要是知道這輛車是程驍的,說不定以為他是偷的。
程驍殷勤地為秦葭開門,然後自己坐到駕駛位。
“去哪裏?”秦葭問道。
程驍本來想說隨便轉轉,突然想起劉川還留在彭城:“走,去看看川哥!你還記得嗎?上次在金陵,他說我回彭城要是不去找他玩,他就紮我車胎!嗬嗬,我好害怕!”
秦葭故意杏目圓瞪:“他敢?”
這是程驍第一次見到她“凶相畢露”,說真的,隻能是七分嬌俏加二分奶凶再加一分任性。
看她的表情,程驍突然有一個壞壞的想法:“每天看她這麽表演一次,也很幸福!”
程驍一邊開車,一邊撥通了劉川的電話。
“兄弟,回彭城了嗎?”劉川直接問道。
“昨天晚上到的,晚飯陪老丈人吃的!”程驍一邊說,一邊笑眯眯地看向秦葭。
秦葭晃著小拳頭,那意思是“再亂說,就打你”,但是她的笑容出賣了她。
她笑得很甜。
聽程驍這麽一說,電話那麽頭的劉川說道:“陪老丈人吃飯,或者陪父母吃飯,這是正當理由,我就不說什麽了。今天中午,必須過來跟我一起吃!”
程驍問道:“你不忙嗎?”
“忙也不能不吃飯,讓你來,你就來,把葭葭也帶上!”
“葭葭就在我身邊呢!”
“那你們快來吧!到市委大院,找團市委,提我的名字,沒人不認識!”
程驍心道:“你有常務副市長的老爸,自然是順風順水!”
“好嘞!”他答應一聲,就掛了電話。
“哥哥,你這嘴是越來越甜了,老丈人叫得那麽順!”秦葭取笑他。
程驍說道:“怎麽?不想讓我這麽叫?那我下次還喊‘叔叔’、‘阿姨’!”
“不行!”秦葭連忙予以否定,“既然叫了,就一直叫!”
說著,她又一臉為難:“剛才去你家,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叔叔、阿姨在家!”
“你又不是沒見過,有什麽好怕的!”
“我怕你逼我跟你一樣,也叫‘阿媽’、‘阿爸’!”
程驍哈哈大笑:“我肯定逼你!”
說笑間,他們來到彭城市委大院,在保安的指點下,他們把車停在團市委的樓下。
隨便一打聽,就知道“劉部長”在三樓的組織部。
也就是說,劉川現在是團市委的組織部長。
程驍和秦葭來到三樓,看到組織部的牌子,門開著,劉川正在研究一份文件。
程驍輕輕地敲了敲門,劉川抬起頭來:“快進來!”
劉川從椅子上站起來,將程驍和秦葭請到沙發上坐下:“兄弟,你越來越帥了!葭葭妹妹也越來越漂亮了!”
程驍笑道:“川哥,你在官場上混得越來越老練了!”
劉川毫不避諱:“我這是家傳!從我爺爺,到我爸爸,到我,都適合當官!”
說著,他親自為程驍二人沏茶。
程驍坐的位置離劉川的辦公桌很近,他的視力也不差,隻是掃了一眼,就看到劉川的桌麵上有一份紅頭文件。
文件的標題是《關於元月30日在青自基地招開現場會的批複》。
看到“青自基地”四個字,程驍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