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你可以說了嗎？”

程驍問的是，葉之平到底做了什麽夢。

葉之平本不想說，奈何欠了程驍好大的人情，人家既給光盤，又捐一大筆錢，他實在無法拒絕。

“最近幾年，我經常做的一個奇怪的夢。在夢裏，我們學校的教學樓塌了……”

葉之平用低沉的聲音描述他的夢境，師生們受傷嚴重，恍如人間煉獄。

“如果隻夢一次，我是不會當回事的。但是，這個夢我哪一年都要做上五六次，由不得我不上心。而且，我們的教學樓也真是一言難盡。我不得不四處化緣，弄點錢來，就加固柱子和樓板。我隻希望，夢境永遠也不會成真！”

程驍聽得一頭霧水。

他心中暗想：“老葉這做的是什麽夢？人都說，夢境與現實有著緊密的聯係。但真實的情況是，在明年的地震中，桑樹中學一個傷亡也沒有。又有人說，夢境與現實是相反的。這也不對！因為明年學校的教學樓是真的倒塌了！”

他突發奇想：“難道還有一個平行時空？在那個時空裏，地震時，桑樹中學出現傷亡？老葉在夢中進入平行時空，看到這一幕，就以為是這個時空的事？”

葉之平又說：“這個夢，我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包括我老婆。你們可不能亂講哦！”

葉之平的夢實在讓人費解，程驍索性也不想了，直接讓馬蜂送他去機場。

葉之平離開不久，程驍又打電話過去：“葉校長，這筆錢你準備怎麽用？”

葉之平答道：“教學樓已經不需要加固了，但是，學校的基礎建設還有很多欠缺，都要一一補上！”

程驍又說：“如果還有別的居安思危的校長，你可以讓他們來找我，我都可以捐錢！”

葉之平苦笑道：“現在的校長，都把精力用在抓教學上了，哪有像我這麽不務正業的！”

程驍笑道：“我不也是不務正業的嘛！別的老板都一心想著賺錢，我呢，卻想著助人為樂！”

既然葉之平說沒有，程驍也不勉強。

……

12月上旬，宋月霞和張國龍舉行了簡單的中式婚禮。

張國龍今年51歲了，宋月霞才40歲。兩人懸殊11歲，宋月霞卻甘之如飴。

從香江來參加婚禮的，除了張國龍的哥哥、姐姐，還有周任發、劉大華、吳宇森等張國龍圈內的朋友。

其實，張國龍的朋友很多，他卻沒敢多請。一旦有個嘴快的，讓媒體知道這事，再引來大量的粉絲，今天這裏就熱鬧了。

他們甚至連證婚人都沒有，沒有搞什麽交換結婚戒指之類的儀式，隻是簡單地擺了幾桌。

宋月霞的親戚朋友，都在金陵本地，比如，石磊和宋豔琴兩口子，程驍和秦葭小兩口，還有“好網”的同事。

讓程驍沒想到的是，宋月霞的前老板祝雲仙居然也來了。

酒宴上，祝雲仙和程驍兩口子坐一桌，並且三人坐在一起，程驍坐中間，祝雲仙和秦葭一左一右。

“程總，感謝你的幫忙，我敬你一杯！”祝雲仙端著酒杯說道。

程驍淡淡說道：“祝總客氣了！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秦葭卻好奇心重：“祝總，你抓到那個誰了嗎？”

為了不被身邊的人聽到，秦葭故意不說鄒槐的名字。

祝雲仙點了點頭，壓低聲音：“抓住了！我找深市機場的朋友幫忙，查到他和幾個同夥買了沈陽的機票，於是我們也立即飛往沈陽。沈陽有一家北方最大的玉石交易市場，那家夥竟然直接把我的貨帶到交易市場，要以最低價盡快賣掉。兩千萬的貨，哪有那麽容易賣掉？我在那邊有的是朋友，想抓他還不是手到擒來！”

“沒損失多少吧！”秦葭又問。

祝雲仙卻恨恨說道：“我們找到他時，那麽多的貨他已經賣出一半，起碼讓我損失800萬！”

程驍問道：“你沒打他一頓出出氣？”

祝雲仙輕蔑一笑：“這種人，害人的時候很硬氣，被我們抓住立即就慫包了，跪在地上，一個勁兒地求饒。我沒讓人動手，隻是把他連同幾個同夥都綁了手腳，裝進木箱，租了一輛廂貨，帶到邊境！”

秦葭驚道：“沒餓死啊？”

“從北到南，路上一共就三四天時間，哪又餓死了？”

說到這裏，祝雲仙獰笑著：“如果餓死了，反倒是他們的幸運。沒死，他們的罪還在後頭呢！我把他們帶出邊境，送到緬甸那邊的翡翠礦坑裏，他們吃的是餿食，喝的是髒水，再加上蚊蟲叮咬、監工的皮鞭，他們能活過一年都不容易！”

梟雄就是梟雄，祝雲仙說這些話的時候，麵不改色，就跟敘述電影或者書中的某件事一樣。

“呀，緬甸就那麽苦嗎？”秦葭嚇了一跳。

程驍卻淡淡說道：“不是緬甸苦，而是那狗東西就應該受這樣的苦！你想想，他偷工減料建成的廠房，如果不是我們有所防範，萬一工人正在幹活的時候倒塌了，那得死多少人？”

他這麽一說，秦葭的同情心也淡：“哥哥說的對，那家夥的確是活該！”

祝雲仙笑道：“謝謝程總的理解！”

說著，她拿出兩個製作精美的小盒：“這是我精選的兩個翡翠吊墜，聽說程總有一對龍鳳胎，這是我送給孩子的，借以感謝程總那天提供消息！”

祝雲仙說到這裏，還把兩個小盒都打開。果然，一個盒子裏是觀音，一個盒子裏有玉佛。

這兩個飾品都是碧綠清澈，無一絲瑕疵。

民間有個說法“男戴觀音女戴佛”，這兩個飾品給五斤和四斤戴上，的確很合適。

程驍笑著接過：“謝謝祝總！”

然後，他把兩個小盒合上，遞到秦葭手裏：“晚上，你給孩子們戴上！”

秦葭收下飾品，端起酒杯：“多謝祝總，我敬你一杯！”

她們剛剛把這杯酒喝下去，突然從宴會廳的入口處傳來一個聲音：“萊斯利，你好狠的心啊！”

程驍回頭一看，隻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進來，

他一眼就認出，這人正是張國龍曾經的藍顏知己唐合德。

看到唐合德，張國龍也很尷尬，他沒想到這家夥今天來攪局。

唐合德這個人給張國龍帶來的不僅僅是尷尬，還有羞辱和痛苦，那一刻，他有點手足無措。

香江來的朋友都認識唐合德，但是，他們也知道，唐合德在香江有些人脈，是他們這些人都招惹不起的。

至於宋月霞這邊的親友，根本不知道唐合德是來幹什麽的，甚至不知道唐合德口中的“萊斯利”是誰。

還是程驍反應快，他立即下令：“老段、老馬，把這家夥給我請出去！”

用個“請”字，隻是表麵客氣，說給別人聽的。

程驍壓低聲音：“找個沒人的地方，先打一頓，然後裝進箱子，送到深市！”

程驍之所以小聲說話，是擔心唐合德不是一個人來的。萬一帶了記者，就隱藏在哪個角落，搞個偷拍啥的，不好收拾。

段虎和馬蜂就坐在旁邊的桌上，聽到程驍命令，他們立即站起，來到唐合德的麵前，一人抓住唐合德的一條胳膊，輕輕鬆鬆就把唐合德架起來。

誰也沒有注意到，角落處一個服務員模樣的人，正用衣兜裏的攝像機偷拍房間裏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