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田誌華、陸裕民等人“開倉放糧”的時候,程驍和陳虹正跟著楊懷遠在汶川、北川指導抗震救災。
他們所到之處,滿眼都是斷壁殘垣,能居住的房子連兩成都沒有。很多人隻有露宿街頭。
幸好,軍人及時在下雨之前送來帳篷,要不然,這一場雨又得造成很多災民感冒發燒。
終於,有人傳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災區的初中和小學基本沒有傷亡。
震前,很多初中和小學隻是搞過兩到三次地震疏散演練,到了5月12這一天,卻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地震縱波剛剛出現,孩子們就在老師的組織下,按先前演練的秩序往樓下跑,忙而不亂。
等地震橫波到來時,絕大部分的師生都已經來到操場上,有驚無險地躲過這一劫。
傷亡最大的反而是高中。
高中的學業繁重,校領導們的眼裏隻有高考成績,覺得把時間浪費在緊急避險演練上是不務正業。
結果,這次地震抽了領導們一記耳光。
聽到這個消息時,程驍心中一喜:“我起碼救了幾千個學生!”
在他前世的記憶中,傷亡最大的其實是小學。
師生們對程驍了解不多,他們都感謝劉響和葉之平。
因為,葉之平不僅在自己的學校推行緊急避險教育,還向所有他認識的校長和教育係統領導推薦緊急避險的理念。
至於劉響,那更是孩子們眼中為國爭光的大英雄。
楊懷遠聽說葉之平的事跡,他們一行人來到安縣時,專門接見了葉校長。
本來,楊懷遠是想聽聽葉校長的緊急避險理念的,可是,葉之平一看到副省長身邊的程驍,立即說道:“各位領導,關於這次地震,我沒什麽可說的。我隻感謝一個人!”
“誰?”楊懷遠和綿陽副市長、安縣的縣委、縣府一把手異口同聲地問道。
葉之平向程驍一指:“是程總拍攝的公益廣告提醒了我,人要懂得居安思危!”
楊懷遠等人都看向程驍。
程驍心想:“老葉啊老葉,你怎麽不講你做夢的事?”
他知道,現在就是把葉之平做噩夢的事說出來,也沒人會相信。
“程總,我們這一路看過來,怎麽沒聽你說這事?你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楊懷遠笑著問道。
程驍訕笑道:“楊省長,我這人是個憂患主義者,看過幾部災難電影,開始居安思危。恰好手裏有點錢,就找人拍攝關於緊急避險的公益廣告。誰知道葉校長看到廣告,也來找我要光盤,於是,我們就一見如故、一拍即合!”
他連用兩個成語,讓連日來一直繃著臉的幾個領導都笑了起來。
感謝過葉之平後,楊懷遠等人又到城區視察。
他們恰好就來到田誌華的糧油店前。
此時的田誌華正為災民們頒發米麵,雖然有幾個“跑團”團員和協警幫忙,他仍然忙得滿頭大汗。
三妮看得心疼,立即端來一碗水:“華哥,喝杯水,歇一會兒!”
田誌華接過碗來,一飲而盡。
他看著外麵排成的長龍苦笑:“還有很多人吃不上飯,我哪有時間歇啊!”
忽然間,他一眼瞥見大街上的幾個人,其中一個正是程驍,另外幾個,看樣子也都是領導。
“程總!”田誌華大叫一聲,跑出店來。
程驍則向他擺擺手,意思是不要過來,各忙各的。
可是,田誌華的聲音仍然引起了楊懷遠的注意。
“程總,這家糧店的糧食又是你送來的!”
先前他們去過北川,“裕民糧油店”楊懷遠還記得呢!
程驍笑道:“他們都是‘好網’的分店,我給他們送點糧油過來,想讓他們的利潤大一點,哪想到,他們還沒有賺錢,地震就來了。糧食隻好先捐出去吧!”
楊懷遠低聲說道:“那全省招收十幾萬‘跑團’又怎麽解釋?公益廣告又怎麽解釋?程總,你似乎未卜先知啊!”
程驍故意歎息道:“領導,你也說了,是似乎,無法確定的事,就別往我身上安了!”
當天晚上,楊懷遠飛回蜀都,參加一個重要的會議,程驍和陳虹也跟著他前往蜀都。
在飛機上,程驍給段虎通一次電話,讓他們開車前往蜀都,然後在機場匯合。
第二天上午,程陳二人在機場等了很久,直到蜀都飛金陵的飛機都飛走了,段虎等人才姍姍來遲。
“你們怎麽回事?”程驍說道,“飛機都誤點了!路上遇到什麽事了嗎?有事提前跟我說啊!”
段虎解釋道:“程總,你是坐飛機來的,我們是開車來的。你是不知道,這一路上有多堵!”
其實,程驍早就想到了,從都江堰到蜀都的公路肯定有些變形,再加上從蜀都到災區的車輛一輛接著一輛,不堵才怪。
他批評他們,隻是這幾個人都誤點了,也不打個電話說一聲,必須小小敲打一下。
陳虹為保鏢們說情:“好了、好了,沒事了!我們坐飛機去魔都,然後再坐火車回金陵!”
下午兩點,他們登上飛往魔都的航班,等他們坐火車回到金陵時,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宋月霞帶著另一個保鏢開了兩輛車來接他們。
上車之後,程驍低聲問陳虹:“你是跟我回做小四呢,還是先回‘跑團’?”
陳虹小臉通紅:“我還是先回去吧!你抽時間來看我!”
“我會的!”
程驍說著,讓宋月霞繞道“跑團”,把陳虹送回去。
段虎他們乘著另一輛車,各自回家。
陳虹下車後,低聲向程驍說道:“我近期就買一棟別墅,到時候,地址我隻告訴你!”
“還是我買一棟送你吧!”
“不行,那樣我會有被包養的感覺!”
程驍笑著點頭:“聽你的!那你早點買,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陳虹紅著臉跑過大廈。
宋月霞把程驍送到“江南風韻”的小區門前,程驍讓她在這裏停車:“宋姐,你回去陪龍哥吧!我自己走回去!”
這次的川省之行,程驍看到太多的斷壁殘垣和無家可歸的災民,突然回到繁華的都市,他有點不太適應,到家門的最後一段,他想自己走走。
從小區的大門一路走向自家別墅,看著小區及周邊樓盤的萬家燈火,偶爾遇到散步的鄰居,聽到他們溫馨的打招呼,再想到前些天救災的場景,真是恍如隔世。
“災區那邊還沒通電呢!聽說又下雨了,可能會造成泥石流!還有,那個什麽河已經形成堰塞湖,也不知道後果嚴重不嚴重?”
程驍就這麽一路胡思亂想地來到16號門前。
他隻是輕輕地敲了敲門,就從裏麵打開,剛剛五歲的兒子七斤看到程驍,立即興奮大叫:“爸爸回來了!爸爸回來了!”
那一刻,程驍淚流滿麵。
他走進門廳,雙膝跪地,把七斤抱在懷裏,用自己胡子拉碴的嘴去蹭七斤嬌嫩的小臉。
七斤笨手笨腳地為程驍擦去淚水:“爸爸,媽媽說,男子漢不許流眼淚!”
小家夥這麽說的時候,自己也是止不住淚如雨下,哭得嗚嗚的。
這時,秦葭、楊春梅和謝逅也都從沙發邊跑過來,大家都張開雙臂,把程驍和七斤圍抱在中間,無聲地流淚。
這種情況下,程驍反而不能再哭了。
他大聲說道:“幹嘛呢?幹嘛呢!我好好的,你們都哭什麽?快,給我弄點好吃的!我川菜吃多了,腸子受不了,天天拉稀!我要吃金陵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