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蘭,克拉科夫市郊。

這是波蘭南部靠近烏雞國的一個小城市,人口也就比巴都市多一點,麵積倒是比巴都大很多,但是其繁華程度遠不如巴都。

起碼,巴都還有一個電廠,能夠帶動巴都的經濟。

克拉科夫這邊,除了傳統的農業和畜牧業,基本就沒有什麽工業。

本地不是沒有工廠,真的有一個。

但是,這個工廠根本不給市政府交稅,也沒有哪個部門能管得到他。總之,他很神秘。

之所以說它神秘,是因為它四周砌著高牆,牆上還扯著電網。

前幾年,有個放羊的小子爬上去,被活活電死。

死者的家屬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他們到工廠的門前鬧,全部被“請”進工廠,此後就再也沒有出來。市政府也不敢管。

工廠裏的人有時候會到克拉科夫市區,采買貨物,或者到娛樂場所找個女人放鬆一下,為當地的GDP做貢獻。

但是,他們也從來不跟市區有過多的交流。

在當地人眼裏,這個工廠更像個堡壘,或者說監獄。

這天下午,一輛掛著意大利車牌的廂式貨車來到工廠的門前。

隨著大門緩緩打開,廂貨駛進之後,大門卻迅速關上。

貨車駛進廠區,來到一個倉庫前停下。

倉庫裏出來兩個白人大漢,他們看到貨車司機,就笑著迎上來打招呼。

司機跟他們寒暄一會兒,這才打開廂貨的後門,衝著箱子裏大聲叫道:“混蛋們,到家了,快出來透透氣!”

從貨廂裏陸續跳出七個人,全部都是身強力壯的漢子。

貨車司機說道:“你們在這裏好好待著,老板讓你們幹什麽,你們就幹什麽。最多一個月,我就來接你們。到時候,你們欠安東尼奧的賭債就一筆勾銷!”

這七個漢子都是淡漠的表情,四下裏看了一眼,似乎對什麽都沒有興趣。

兩個白人是倉庫管理員,他在這七個人的身上摸了摸,沒有摸到槍支,這才帶著他們走進倉庫。

倉庫很大,裏麵卻不是空曠的大棚,而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邊有一個一個的小門。

管理員打開一個小門,讓這七個人全部進去。有一個動作稍慢,就被管理員猛踹。

被踹的人敢怒而不敢言,其他人都是視若無睹,無人替他出頭。

他們的這種關係和態度,正是管理員所需要的。

七個人就這麽被關進一個小房間。

“咣當”一聲,鐵門又被關上。管理員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房間裏七個人麵麵相覷。

突然,一個人做了個手勢,另外六個人開始鬧騰起來。

“怎麽態度這麽差?”

“上帝,這裏跟監獄一樣,連個衛生間都沒有,我們怎麽洗澡?隻有一個坐便器,難道我們每天都在這裏聞臭味?”

“我們來的時候,說的可好聽,星級酒店的環境!”

“拿我們當什麽人了?不就是在安東尼奧的賭場裏輸了,欠他一點錢嘛!”

“我要回家!我把房子賣了,就能還上賭債,沒有必要在這裏受罪!就算沒有房子,政府也不會讓我們餓著!起碼還有低保!”

……

他們的反應,都被牆角的攝像頭拍下來,傳到總監控室。

總監控室裏的保安們看到這一幕,都是哈哈一笑。

每個人剛剛進來時,都是這個反應,不發泄一下就不正常了。

小房間裏的幾個人鬧了一會兒,漸漸消停下來,似乎有點累。

他們躺在木板上,漸漸地進入夢鄉。

晚上,倉庫管理員又來了,他們通過鐵門上的小洞,把晚飯遞進來。

房間裏的幾個人起初還跟管理員爭吵要出去,被管理員拿出手槍威脅,這幫人才住口,老老實實地吃飯。

吃過晚飯,他們又吵鬧了好一會兒,才相繼躺下睡覺。

有人嫌房頂的燈太亮,直接連燈都關了。

房間裏陷入一片漆黑。

下半夜,有人翻了個身,卻輕輕地蹬旁邊的人一腳。

那人被蹬,也接著蹬別人。如此一來,大家就都醒了。

有人低聲說道:“阿廖沙,現在可以了嗎?”

“行動,鼴鼠!”這聲音,正是阿廖沙。

半個月前,程驍從安東尼奧的嘴裏知道波蘭這個工廠的真相,就想把它給毀了。

因為離意大利太遠,程驍來一趟還要申請航線,還要辦簽證。

於是,他就給阿廖沙打電話,把這個任務交給他。

阿廖沙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他常年在世界各地“跑業務”,對這裏也不陌生,隻是先前不知道這個工廠的存在。

接到任務後,阿廖沙立即著手調查,再加上安東尼奧的配合,順利地進入工廠。

今天晚上,他們要在這裏搞事情。

阿廖沙一聲“行動”,剛才那個問話的“鼴鼠”立即摸黑站起來。

“鼴鼠”來到鐵門前,拿出身上的預先準備的鐵絲,將手從門洞裏伸出去,摸到鎖孔,將鐵絲輕輕插入。

不到半分鍾,鐵門被打開,阿廖沙帶著六個部下輕輕地溜出房間。

走廊裏也是一片漆黑,他們憑著記憶,摸到倉庫的大門。

大門的鎖在外麵,根本摸不到鎖,更無法打開。

他們摸到窗邊,有一人脫下褲子,纏在窗戶的兩根欄杆上,將欄杆絞彎。

這麽小的縫隙隻夠一個瘦子出去。

這就夠了,因為開鎖的“鼴鼠”就是瘦子。

“鼴鼠”出了倉庫,迅速把鎖捅開,將阿廖沙他們都放出去。

倉庫的大門上,有一盞雪亮的碘鎢燈,將門前的那片空地照得亮如白晝。

大家都知道,他們出現在這裏,廠裏的總監控室很快就會看到,並且會派人過來抓捕。

“阿廖沙,我們去哪裏?”大家都問道。

“別急,我們哪兒也別去,先把保安引過來再說!”阿廖沙一邊說,一邊俯下身子,撿起地上一個拳頭大的石塊。

很快,就有十幾個全副武裝的保安包圍上來。

“我就知道,你們這批人有問題!”保安頭目冷笑道。

“鼴鼠,我們把保安引到別處,你去把工廠的大門打開,把段放進來!”阿廖沙低聲說道。

這次行動,程驍把段虎等人也派過來,既幫助了阿廖沙,也能了解第一手資料。

“是,阿廖沙!”“鼴鼠”答應一聲。

阿廖沙突然將手中的石塊向上扔去。

石塊準準地擊中碘鎢燈,雪亮的燈光瞬間消失,不管是阿廖沙群人,還是工廠的保安眼前都是眼前一黑。

阿廖沙趁機大叫:“快跑!”

他這一嗓子,七個人往七個方向跑。有的跑向貨堆,有的跑進綠化帶,有的逃到橡樹後麵,有的躲到牆角後麵。

那些保安已經拿出手槍,正準備射擊,一時失去目標。

好在,他們的腰間還有手電。

等他們拿出手電,阿廖沙等人已經逃得幹幹淨淨。

“給我搜!”保安頭目氣急敗壞地大叫,“我們熟悉地形,手裏又有槍、又有燈,一定能找到他們!”

他這話一出口,房頂上一塊磚頭就飛下來,側著保安頭目的耳邊飛過去。

保安頭目嚇了一跳,他先向房頂打一槍:“快去搬梯子,一定要把上麵這個給我抓住!”

躲在房頂的,正是阿廖沙。

保安頭目那句“熟悉地形,又有槍、又有燈”的話,讓他不得不暴露自己,吸引敵人的火力,以掩護同伴。

好幾個保安,同時向房頂瞄準,隻要阿廖沙一露頭,下麵的人就開槍,把他壓製得死死的。

就在這時,工廠的大門外突然傳來槍聲,像阿廖沙這種經驗豐富的,一聽就知道是機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