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瞧王上，還是最看重赫連家呢！”阿蔚替自家主子仔細收好晉位的旨意，不無歡喜道。

“王上為了您，都效仿原來的金麟國為您設了一個貴妃位呢！”

赫連青玥雖然心中喜悅，卻也不免狐疑，既然認為她是三女之中最為出類拔萃的，為何不直接晉她為皇後呢？

難道真如父親所言，周鬱川在物色一個更忠心的二流世家，準備扶持他們和三大望族對抗？

一個家族崛起，再想摁下去就難了，到時候他們三大望族的權柄和威望，就要被一個他們曾經踩在腳下的家族瓜分。

不，她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先前做的那些事情，尾巴斷幹淨些。”

“召呼延家的長女入王庭，就說本宮要向她請教諸國的習俗，準備王上交代下來的新歲宴。”

赫連青玥眸中閃過一絲陰狠，手中含苞待放的梅花被她扯得七零八落。

呼延璧接到旨意覺得有些奇怪：“赫連家的人素來眼高於頂，赫連青玥猶甚，好端端的怎麽會請我入宮？”

呼延阿其倒是不甚在意：“興許是找你聚一聚罷了，咱們家得了王上的青眼，赫連家說不定也給咱們幾分麵子。”

赫連青玥這人怎麽可能會給二流世家麵子！

光是想想赫連青玥會對她笑，呼延璧就忍不住一陣惡寒。

“若是我在王庭出了事，你們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呼延璧神色冷凝道。

呼延阿其皺了皺眉：“要不別去了，我叫阿娘替你告病就是了……”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呼延璧依舊盛裝打扮，乘坐掛有呼延家家徽的馬車入了王庭。

“拜見貴妃娘娘。”呼延璧垂首行禮。

赫連青玥瞧見她通身的氣度，竟然不輸於三大望族養出來的娘子，不由得暗暗心驚。

“坐吧，不必多禮，本宮不過是呆在王庭裏無聊了，這才想著邀你進來敘一敘話。”

“說起來，呼延家和慕容家曾經可是並肩守衛王都的夥伴呢。”

“如今慕容家男丁皆戰死，第一武將望族的地位，呼延家可要取而代之了。”

赫連青玥招手命人上茶，笑意盈盈道。

呼延璧對她的這種說法感到十分不舒服，慕容家再怎麽樣也是滿門忠烈，由不得她們肆意拉踩。

“貴妃娘娘慎言，慕容家曆代守護王都，哪怕身死魂滅，他們也會永遠留在王都百姓的心中。”

呼延璧正色道。

赫連青玥滿臉不悅，正要教訓她幾句，便又聽得呼延璧說道：

“還請娘娘下次不要拿武將保衛百姓的赤膽忠心，和您所看重的功名利祿相提並論。”

赫連家和長孫家為了榮華可以犧牲所有人，但不代表慕容家和呼延家也是如此。

赫連青玥如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強自自打圓場道：“不過說著玩兒的，呼延娘子怎麽就當真了？”

“來，嚐嚐本宮這兒的廚子做的乳酪。”

呼延璧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才將那潔白的乳酪送入口中。

“呼延娘子已經定親了吧？定的是吐穀渾家的長子？”赫連青玥見她吃了那乳酪，滿意地喝起了自己麵前的茶。

提起心上人，饒是老成持重如呼延璧，也忍不住羞紅了臉。

“正是。”她輕輕地頷了頷首，臉上的戒備少了幾分。

“呼延娘子可有想過入王庭來，同本宮和玉妃她們做伴兒？”赫連青玥看出她對情郎的綿綿情意，更加期待著要將這一樁婚事毀掉。

真不知道，呼延璧委身於王上後，會是怎麽樣的一副神情？

痛苦、絕望，還是歡欣鼓舞呢？

呼延璧臉色一陣難看，騰地站了起來：“這是王上的意思，還是貴妃的意思？”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赫連青玥悠閑地抿了一口茶，“來人，請王上過來。”

呼延璧轉身便要往外走，卻被赫連家帶入宮的幾個武婢攔住了去路，她赤手空拳很快便被製住了。

“卑鄙！”身體裏異樣的熾熱很快就讓她意識到了不對勁。

難道她真的要委身於王上了嗎……那她的循郎怎麽辦……

“吐穀渾循……救命……”呼延璧的視線開始模糊，兩滴沁涼的眼淚從她姣好的麵龐落下。

“稟貴妃娘娘，柔妃娘娘聽聞呼延家的大娘子在此處，想請大娘子去關雎宮給她炙肉吃。”宮婢的聲音恍恍惚惚地傳入呼延璧的耳中。

柔妃！

呼延璧想起那個明豔動人的女子，想起那日在宴上，哪怕她酒醉後任性妄為，王上都舍不得重責一句……

“柔妃娘娘……帶我去見她……”呼延璧愣是拚著一股子蠻力，從武婢手中掙脫，踉踉蹌蹌地往大門處奔去。

隻要能求得那人的庇護，她和循郎的親事就還有救！

“攔住她！”赫連青玥像是貓抓耗子一般，高坐在玉座上，欣賞著呼延璧驚惶逃竄的模樣。

到底是那虎狼之藥發揮了藥效，在距離大門不到十步遠的地方，呼延璧軟到在地，被武婢再次擒住。

視線裏是一個眼生的婢女，那氣勢卻與柔妃身邊的大宮女很有幾分相似。

循郎……她絕望地閉上眼睛。

……

“沒想到貴妃娘娘這般小氣，連臣妾想吃頓炙肉都不肯成全。”

聶柔手裏拈著盛放的梅枝輕嗅，白皙的臉蛋比花瓣還要柔嫩幾分。

“將柔妃帶回關雎宮禁足，”事已至此，赫連青玥也不怕被人撞破，“本宮是王上親封的貴妃，處置一個亂闖宮禁的妃子還是可以的。”

更何況，這個妃子已失了聖心，如今連見王上一麵都難。

隻要她樂意，哪怕是打殺了，王上也不會苛責半分。

“王上還沒來嗎？派人再去催，就說本宮備了美酒，靜候佳音。”赫連青玥一邊吩咐著，一邊覺得有幾分心酸。

她這個貴妃都還沒承寵呢，竟然就叫呼延家的賤蹄子占了先機。

不過無妨，她不必計較這些小事，往後的路還長著呢。

“貴妃娘娘真真小氣，”聶柔輕笑，“不過今兒的炙肉，本宮是非要吃到嘴裏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