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娟第二天下了班,騎著自行車就去了附近的郵局,人家按著單子給拖出來一個大大的包裹,很沉,李麗娟請人家幫忙才把東西給抬到自行車的後行李架上麵,費了好大的勁終於把包裹給帶到了家裏。

衛昭他們都很好奇,這麽大的包裹裏麵裝的是什麽,李麗娟看了看,是南方一個小縣城,那個縣城的名字李麗娟甚至是都沒有聽說過,雖然上麵沒有寫是誰寄的,李麗娟猜到是衛陽寄的。

打開之後,裏麵放著好些那邊當地比較有名的零食,還有一大捆包裝好的米線,好幾塊的臘肉,再就是在包裹裏麵放著一封信,信已經封了口了,上麵寫著收信人是李麗娟,看字跡就是衛陽的。

衛陽的信寫的很短,就像他這個人不是那麽善於言辭一般,簡單的介紹了自己這幾個月的訓練,然後說這些東西是他給家裏準備的一些年貨,讓李麗娟拿回來,給兩家分一分,春節他不能回家了,最後在信的末尾寫自己很想她,一想起李麗娟送自己走的那天早上,他走了李麗娟自己在後麵哭,他心裏就難受,安慰李麗娟說下次自己有假期了一定回來,跟李麗娟好好的待幾天。

李麗娟一邊看信,一邊信裏又是酸澀又是甜蜜,把看完的信很鄭重的放到書桌的抽屜裏麵,抽屜裏已經放了幾封已經拆封過的信了,但是更多的是自己沒有寄出去的信,那些信,都是自己想衛陽的時候,一筆一劃的寫下來的,寫完了,就用信封裝起來,信封上就寫了一個日期,然後把信封就這樣放到抽屜裏麵。

衛陽寄過來的東西,李麗娟都仔細地清理出來,臘肉掛起來繼續晾著,米線用一個大布袋盛起來,跟家裏的麵條放到一起,再有就是那些小零食,一分為二,一家是李家的,一家是衛家的,等到晚上衛大娘回來的時候,把這些東西並一半的臘肉米線給送過去。

有米線,李麗娟就想吃米線了,前世公司附近有一家雲南過橋米線館,開店的是雲南過來的老兩口,老兩口唯一的兒子在F城念大學,大學畢業之後就留在了F城,後來安頓好了,就去把父母接過來享清福,結果老兩口實在是閑不住,就開了一家自己家鄉的風味餐館,主要是賣過橋米線。

他們家的過橋米線好吃其實就是因為湯熬的好。

李麗娟是店裏的老顧客了,時間長了,就跟老兩口關係非常好,老兩口有時候會拉著李麗娟說些家鄉的往事,他們把熬湯的技巧跟李麗娟說了,李麗娟一直記得的,不過因為有些麻煩,李麗娟就熬過幾次。

去附近的超市買了些大骨頭,又買了一隻屠宰好的老母雞,回家就把這兩樣東西焯水之後放到一個大砂鍋裏麵小火熬著。

一直熬到晚上六點多鍾,看看湯色已經奶白了,就開始炒肉醬,做菜碼,沒有酸菜,就把家裏的榨菜鹹菜切成了小丁,最後就開始煮那些幹米線。

這些米線一看就是農家自己做的,長短不一,還有些粗細不勻,但是煮的時候煮出來的湯卻是濃稠粘膩,喝一口帶著大米的清香。

煮的七分熟,就蓋上鍋蓋燜一下,然後再放到涼水裏麵,把這一切都準備好了,就找了一個鍋,放了半鍋水,水開了之後把放在涼水裏麵的米線放到開水裏麵,水再次開了就開始把米線撈到一個一個的小碗裏麵,放上菜碼,舀上雞湯,最後再來一小勺的肉醬,一碗鮮香美味的米線就出鍋了。

姥姥吃了一口,驚訝的說:“哎喲,味道真好,很像我小時候在家門口那家店裏吃的。”

李麗娟笑著說:“姥姥,您可就隻能吃這一晚呀,這個東西太實,晚上您吃多了不好消化。”

姥姥說:“好好,我就吃這一碗,那我多喝一碗湯行不行啊?”

李麗娟說:“這個沒問題的,您吃完了我再給您來一碗湯就行啊。”

那邊衛昭跟明明比賽似的,一碗接著一碗的,就連一向飯輕的**都吃了兩晚,吃完了就攤在椅子上,說:“姐,你做的真好吃,這個米線也好吃。”

李麗娟說:“好吃咱們留著明天再吃,今天晚上就算了,吃多了肚子不舒服。”

衛大娘跟衛大爺回來了,衛昭直接就帶著兩個人過來,倆人原本是在公司吃了晚飯的,也是一人吃了一大碗,衛大娘更是跟李麗娟打聽了這個的吃法,這才帶著東西回了家。

李麗娟把餐桌收拾好了之後,那砂鍋裏麵又添上了水,小火熬著,李父李母還沒回來了,等他們回來了這樣熱乎乎的吃一碗,還能暖和暖和。

李父李母回家都十點多了,看到在餐桌前看書的李麗娟,李母說:“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睡啊?”

李麗娟幫著父母把外套掛到衣架上,把換下來的鞋子放到鞋櫃裏,說:“我給你們下點米線吃吧,衛陽今天寄過來的,我們晚上就是吃的這個。”

李父搓了搓手,說:“行啊,我這正餓著呢,那就來一碗,熱湯熱水的也暖和暖和。”

東西都是現成的,李麗娟就一人給做了一碗,李父先喝了一口湯,驚訝的說:“這個湯這麽好喝啊,這樣是再加點辣椒油就好了。”

李麗娟說:“家裏沒有辣椒油了,等我有空了熬一碗放冰箱裏麵。”

那邊李母已經開始吃了,一直吃到鼻尖冒汗,一陣的把碗裏的都吃完了,這才算是緩過勁頭,說:“真舒服啊,娟娟,沒想到這麽好吃啊。”

李麗娟說:“咱們做的還是不地道,等有空了咱們去街上找家地道的嚐一嚐,家裏做的畢竟是東西少了,沒有人家的那個味道。”

李父說:“這個湯熬的好啊,光是喝一碗這個就很舒服。”

李麗娟笑著說:“當然好喝了,一隻老母雞加上兩根大腿骨,都熬了一晚上了呢。對了,衛陽還寄回來一些臘肉,明天咱們用臘肉燜米飯吃,那個才好吃呢。”

李母說:“你們醫院這兩天不忙嗎?”

李麗娟說:“不是很忙了,我們中醫科事情本來就不是很多,不像別的科室,整天忙得暈頭轉向的。”

李母說:“對了,你考研成績快要出來了吧,有沒有把握啊?”

李麗娟歎了口氣,說:“這個真不好說呢,咱們又不知道自己的競爭對手是個什麽水平,隻能是自己好好的複習,盡人事聽天命了。”

李母說:“今年不行咱們明年再考,隻要你想做的,媽媽都支持你。”

李麗娟笑著說:“怪不得蘇妍整天羨慕我有開明的父母呢,您要整天這麽寵著我,也不怕把我寵壞了。”

李母歎了口氣,說:“我們做父母的,為你做的太少了。”

李麗娟挨著李母坐著,把頭靠在李母的肩膀上,說:“不少啊,我覺得很多很多了,我很幸運啊,有你們這麽好的父母,別人都要羨慕我的。”

春節李父是要帶著三個孩子回老家的,家裏還有奶奶,還要去村裏給一些長輩拜年,一直到除夕那天,李父跟李母才把手頭的事情忙完了,李麗娟開著那輛越野車,拉著家人,帶著禮物,回老家過年。

陳慶偉已經提前兩天回去了,現在陳慶偉算是村裏的能人了,一個從小吃了那麽多苦的孩子,小時候看著又瘦又弱的,很多人還擔心他長不大呢,誰知道就是因為救了李振興的大閨女,人家又是帶著看病抓藥,又是幫著去念書,考大學,聽說考上的還是重點大學,畢業了,直接進了李振興的公司,這一進去就是當領導啊,人家才二十出頭呢。

陳慶偉的爹已經七十多了,常年的勞作讓他的腰彎了下去,這兩年身體愈發的不好了,李父回去之後,跟奶奶打了個招呼,就提著禮物去看陳慶偉的爹。

陳慶偉正在家裏貼對聯呢,看到李父過來,趕緊張羅著讓人去屋裏喝茶,陳慶偉的爹一直住在原來爺倆從家裏搬出來之後住的那個小院子,這兩年風吹雨淋的,小院子已經破敗的不行了,陳慶偉回家之後裏裏外外的都清理了一遍,陳慶偉常年不在家裏,陳慶偉的娘呢,也不長在家裏,不是在大兒子家裏,就是在二兒子家裏,陳慶偉的爹現在已經不跟自己的老妻說什麽了,隨便她愛怎麽樣就怎麽樣,隻有一點,家裏的錢,他平時趕集掙得錢還有陳慶偉給他的錢,他都掐在自己的手裏,從來不讓陳慶偉的娘染指,陳慶偉的爹很清楚,這些錢一旦讓自己的老妻拿去了,早晚都會去了兩個大兒子的手裏的。

看到李父提著東西過來,陳慶偉的爹趕緊迎出來,李父說:“陳老哥啊,最近身體還好吧?”

陳慶偉的爹笑著說:“還好還好,趕緊屋裏坐,我給你泡茶喝。”

陳慶偉接過李父手裏的東西,一行人進了屋裏,李父看到屋子裏已經都清理過了,雖然房子看起來很破舊,但是打掃的很幹淨。

把李父請到炕上去,陳慶偉忙著給李父倒水,李父說:“慶偉的,你就別忙活了,我坐一坐就得趕緊走的,年前誰家都是一攤子的事,我就過來看看陳老哥。”

陳慶偉的爹說:“慶偉啊,你去把院子裏晾得到菜幹收一些,都是我自己曬的,給你李叔帶一些回去。”

陳慶偉i答應一聲,就去了院子裏,陳慶偉對李父說:“李老弟,我知道你是個本事大的,以後慶偉這孩子就拜托你了,孩子雖然已經成年了,總歸是還有一些做不到的事情,你該打就打,該罵就罵。”

李父說:“慶偉是個好孩子啊,能力很強,你放心就好。”

陳慶偉的爹猶豫了一下,小聲的說:“李老弟,別的我不怕,就是有一樣,慶偉年輕,很多事情不懂,他的婚事,千萬不要讓他娘插手,最近慶偉娘一直在幫著慶偉找媳婦呢,她能找什麽好媳婦啊,我就怕孩子不知道深淺,被自己的娘給坑了。”

李父聽了, 想到陳慶偉那個混不吝的娘,也是有些頭疼,說:“慶偉知道深淺的,他還能真往套子裏鑽嗎?”

陳慶偉的爹歎了口氣,說:“我的身體我知道,還不知道有幾年的活頭了,我怕等我沒了,到時候慶偉娘會賴上慶偉,慶偉這個孩子,還不知道他的娘是個什麽樣的人,那就是個沒有自己的主意,還覺得自己是個很厲害的大明白人,她整天被自己的兒子兒媳婦耍弄,這麽簡單的事情誰看不出來啊,就她覺得自己的兒子兒媳婦是好的,唉,大概慶偉就是親人緣淺薄吧。”

李父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了,牽扯到別人家裏的事情,清官都難關家務事呢,更何況是自己?

正好陳慶偉給用一個塑料袋裝了好些菜幹,李父就告辭,陳慶偉提著袋子把李父送到村南邊的橋頭,李父看著已經比自己高的高瘦青年,說:“慶偉啊,你爹不容易,好好的孝敬他。”

陳慶偉點了點頭,把手裏的袋子給了李父,李父就提著回了家裏。

到了家裏,二叔三叔還有帶著老婆孩子回來的四叔已經把去上墳要用到的東西都準備好了,看到李父回來,兄弟四個帶著家裏的男孩子就往東邊村裏的公墓走。

要先給先人們上了墳,放了鞭炮之後,才能回家貼對子做飯準備年夜飯呢,先人們都還沒有享用,後輩們怎麽能夠享用呢?

麗霞念的是市裏的師範學院,三年製的專科,已經畢業了,去了村裏的小學當老師,也算是女承母業,麗霞性格活潑,在學校裏非常得孩子們的喜歡,三叔家的一對雙胞胎,麗青跟麗紅,也要準備中考了,最小的就是四叔家的李澤,才八歲,因為年紀小,奶奶不讓帶著去墓地,在奶奶的炕頭上跟幾個姐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