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員工不用的餐票，月底可以直接拿回廠裏兌回錢！”
杜光明無奈地對周易說道：“這是昨天晚上發餐票的時候，有人提出來的，當場就得到很多人的支持，鬧得不像樣子，我們隻好答應了。”
杜光明搖了搖頭說道：“你這邊先看看情況，這要是在食堂吃飯的人少，咱們後麵再調整。”
周易點了點頭，默默琢磨著這件事的後續影響。
“這個倒沒有什麽，無非就是備菜要靈活一些，我就擔心你們那邊的消息傳過來以後，咱們這邊的工人也想這麽幹！”周易也有些頭疼。
杜光明歎了口氣：“是啊，現在的工人們還是舍不得花錢，聽說一頓飯要吃掉一塊錢，當然會舍不得。”
周易搖了搖頭，不再多想：“慢慢來，相信要不了多久，大家就能隨便吃肉了。”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快吃完的時候，徐大同回來了，笑嗬嗬地說道：“我沒有說錯，大家都挺滿意的！”
“打菜的人多嗎？”杜光明問道。
徐大同點了點頭：“這個嘛，大多數人就打了一份飯、一個素菜，就花兩毛錢，少數人打了一個小葷，隻有趙明成那家夥打了個雞腿，一個勁地嚷嚷好吃。”
“不過……”
說到這裏，徐大同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有人吃完以後，把飯盒洗幹淨，又去買了個雞腿，準備帶回去給家裏的孩子吃，我約摸看了一下，估計大家的菜票平均下來用掉的應該也超過一半了。”
杜光明抬起頭對周易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啊，這下子你們得剩下不少菜了。”
“沒事。”
周易擺了擺手說道：“這幾天天氣涼爽，再說我們也有冰箱，晚上少燒一點就行了。”
包裝廠目前是兩班製，工人又都是本地的，所以隻提供中午一頓飯。
“周廠長，你們食堂的夥食真不錯，比我們報社的都要好！”
這時候，許亞男也搜集到了足夠多的信息，端著餐盤走了過來。
“榆河日報社的許亞男許記者……”
周易起身給杜光明他們介紹：“許姐，這兩位是西莊包裝廠的杜光明廠長，徐大同主任。”
周易換了對許亞男的稱呼就不準備換回去了，開口就是許姐。
三人相互打了個招呼，杜光明笑著說道：“許記者我知道，榆河日報上經常看到許記者的大作，在市裏開會的時候，也見過幾次，但還是第一次認識。”
“杜廠長，你們包裝廠現在是報社重點關注對象呢，上周就上了一次報紙，可惜是其他人負責的，要不然我一定要找你做個訪問。”許亞男也笑著說道。
寒暄了幾句，許亞男還是忍不住問道：“許廠長，聽說你們給工人一頓飯一塊錢的餐補，據我所知，這個標準在市裏應該說挺高的了，這筆支出對包裝廠來說，不會構成壓力嗎？”
杜光明笑了笑說道：“壓力肯定是有的，不過我們包裝廠本來就是集體企業嘛，企業的效益好了，適當改善一下工人的工作餐，我覺得還是必要的。用小周廠長的話來說，那就是工人吃好了，才有勁把活幹好，進而……創造更多價值。”
許亞男撇了撇嘴：“杜廠長，你們包裝廠的新聞有人負責了，我不會也不能搶新聞的，咱們就是隨便聊聊。”
“哈哈！”
杜光明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行，那咱們就隨便聊聊，許記者這次是來報道親親食品廠的？我對小周和他的這個廠子都挺了解的……”
杜光明在榆河日報有自己的關係，包裝廠之前就上了好幾次報紙，他可以跟許亞男處好關係，但是不可能越過自己的關係，給許亞男提供包裝廠的素材。
不過，周易和食品廠的信息就沒有問題了。
許亞男看了看周易，又看了看杜光明，確實很好奇杜光明對周易的評價：“行啊，那就請杜廠長隨便說說你對周易和親親食品廠的看法吧……”
杜光明點了點頭，然後開口說道：“小周我覺得是個奇人，他對很多問題的看法都極有前瞻性和大局觀，而且總是有很多創新的觀點，別的不說，就說他們廠子的現場管理，我們最近正打算組織人過來學習……”
“杜廠長說的是他們車間的5S管理嗎？”許亞男問道。
杜光明點了點頭：“是的，他們那個5S管理的車間，看起來就不像是車間，更像是一個商場，不不不，咱們人民商場的櫃麵也不能跟他們比，幹淨、整潔、一目了然，哪怕是一個新員工過去，也能很快明白自己應該怎麽做，久而久之，犯錯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
兩人聊了十幾分鍾，周易很快就聽不下去了，打斷道：“杜哥，咱們就不用商業互吹了……”
“哈哈……”
杜光明笑了笑，又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哎呀，下午鎮裏還有個會，我得提前一點趕回去，找鎮上有點事情，那就不打擾二位了。”
杜光明離開以後，許亞男又看了看周易：“好了，我想問的都問得差不多了，你之前要詳說的呢？”
周易點了點頭，重新說起他想找外國人合作的事情。
“許姐，你覺得咱們國家為什麽要搞對外開放？”
許亞男皺了皺眉頭：“你這個問題太大了，簡單來說，就是咱們現在跟國外的差距很大，所以要通過開放，引入外麵的資金和技術，一方麵是填補國內的技術空白，另外一方麵是出口創匯……”
許亞男作為記者，還是省城來的，見識和知識在這個時代都是靠前的，但是受限於時代，她的認識在周易看來其實很簡陋。
不過，周易也沒有跟她深入討論，而是順著她的話說道：“你說得很對，我們搞開放，主要目的就是引進外國的資金、技術和管理經驗，用來幫助我們發展……”
“但是你也要知道，外國人不是活雷鋒，不會都像白求恩一樣，無私地過來幫助我們，所以如何說服外國人帶著資金、技術來幫我們發展經濟，這就需要我們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