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燈紅酒綠的城市裏,下起了一場綿綿細雨。

英皇夜總會的大門前,楚天耀和盧秋雨都坐進了車裏。

“你來難道不就是為了跟謝振華合作嗎?”

副駕駛上,盧秋雨沒有理會濕掉的高跟鞋,隻是一臉不解的扭頭看向楚天耀。

連她都不難猜出楚天耀的意圖。

對方這是打算複製在永寧時候的營銷方法,所以在她看來,與謝振華合作是楚天耀的不二選擇。

可她怎麽也想不到,楚天耀竟然拒絕了。

“七成價雖然低了點,可為今之計搶占市場才是最重要的,你難道連這一點都想不明白?”

盧秋雨在一旁開口道。

在她看來,楚天耀不應該連這麽簡單的商業道理都不明白,如今為了搶占市場,多少商家不惜虧本燒錢也在做,這樣的例子更是數不勝數。

就算是陳飛鵬,也不惜選擇降價供貨。

“做生意,可不像是你在學校裏學的那麽簡單。”

車上,聽到盧秋雨這一番話,楚天耀沒有急著回答,隻是瞥了一眼對方肩頭濕潤的長發,這才扯了兩張紙,遞了過去。

白了楚天耀一眼,盧秋雨伸手接過紙,擦起了發梢的雨水。

“燒錢搶占市場看似簡單,但一個不小心,當心就得引火燒身。”

楚天耀看著副駕駛的盧秋雨,語氣平靜道。

聽到這話,盧秋雨微微一愣,似乎有些不太明白楚天耀話裏的意思。

感受到盧秋雨眼中的疑惑,楚天耀接著道:“今天擺明了就是個圈套,我要是答應了謝振華,那才是真的完了。”

“圈套?”

對於楚天耀的話,盧秋雨顯然有些意外。

今晚,她並沒有察覺到有什麽不妥。

哪怕是七成價,楚天耀的星耀酒廠應該也有利潤可圖才對,

怎麽楚天耀會說這是個圈套?

“那陳飛鵬隻是個小小的辦事處負責人,怎麽可能擁有這麽大的定價權,降價百分之二十,隻至少得征求蓉城分公司的同意。”

楚天耀的話音響起,盧秋雨聞言也是微驚。

細細一想,這其中的確有些可疑,畢竟青島啤酒可是國內一線大廠,怎麽敢隨便降價。

“你的意思是,那份合同是假的?”

盧秋雨脫口而出道。

楚天耀搖了搖頭:“合同的真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謝振華的態度。”

“謝振華的態度?”

盧秋雨睜大著眼睛看向楚天耀,總覺得楚天耀說的話,讓她有些雲裏霧裏。

“假設一下,如果陳飛鵬早就知道我會來找謝振華,又為什麽會留下那一份尚未簽字的合同?”

“你的意思是說?他這是故意的?”

經過楚天耀的點醒,盧秋雨頓時也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整件事情最大的破綻,就在謝振華拿出的那份合同上。

如果陳飛鵬料到了楚天耀會找謝振華合作,一定會想盡辦法搶先與謝振華合作,而不是傻乎乎的等著楚天耀上門才對。

之所以這麽做,其中自然有緣由。

盧秋雨想了半天,唯一的解釋便是那陳飛鵬跟謝振華隻怕早已經商量好了,想要依靠這份合同來壓低楚天耀的出貨價。

“可就算是這樣,一旦你答應了謝振華,那陳飛鵬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盧秋雨還是想不明白,就算是壓低了價格,可楚天耀隻要與謝振華合作,還是能夠借此機會,搶占瀘城夜場的啤酒生意才對。

那陳飛鵬又能憑此收獲什麽好處?

“笨蛋!”

眼看盧秋雨還沒明白自己的話,楚天耀笑罵一聲,又開口解釋道:“他這哪是怕我搶市場,分明是打算拖我下水,跟他打價格戰。”

“你也不想想,如今瀘城的啤酒市場競爭多麽激烈,勢必是要打響價格戰之爭,以青島啤酒的身家,壓根就不怕有人跟他打價格戰,而一旦陷入價格戰中,最終隻會有一個贏家。”

楚天耀一番話說完,車裏忽然是安靜了幾分。

盧秋雨眼裏有些不忿。

她堂堂一個歸國高材生,在楚天耀嘴裏竟然成了一個笨蛋。

可偏偏此刻聽了楚天耀的話,卻是讓她有些無從反駁。

原來,那陳飛鵬打的竟然是這等主意,用心可謂險惡。

一旦楚天耀答應了謝振華的條件,接下來將要麵對的,便是無止盡的價格戰。

七成價,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盧秋雨雖然沒有從商經驗,但好歹也在學校聽過不少商業例子,知道這價格戰的厲害。

商業之爭,說白了就是資本的競爭,比的就是誰錢多。

以楚天耀現在的實力,壓根還沒有狂妄到可以跟青島啤酒這樣的上市公司打價格戰的時候。

“可即便你不同意,各大啤酒品牌也遲早會開啟價格戰,到時候你又能靠什麽取勝?”

一想到這裏,盧秋雨便目不轉睛的盯著楚天耀。

她可是沒忘記,楚天耀跟她之間的賭約。

三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她很是好奇楚天耀究竟還有什麽手段能絕地翻盤。

“暫時保密!”

車裏,楚天耀衝著盧秋雨神秘一笑,隨即一腳油門,車子便飛快的離去。

……

英皇夜總會。

也就在楚天耀和盧秋雨前腳剛走後,一道身影便推開了謝振華辦公室的大門。

“爸,怎麽樣了,那家夥答應了嗎?”

謝豪興致衝衝的走了進來,衝著坐在辦公桌後的謝振華開口問道。

“那個叫做楚天耀的小子著實可恨,我都打聽清楚了,這小子壓根就不是秋雨的未婚夫,隻要解決了他,秋雨一定是我的,到時候咱們家可就跟盧書記攀上關係了。”

謝豪剛一走進門,便已經忍不住露出一臉得意的笑容。

“閉嘴!”

猛地一拍桌,謝振華看著迎麵而來的兒子便怒聲罵道。

謝豪還來不及高興,乍一見自己父親勃然大怒,笑容頓時凝固在了臉上。

短短幾秒鍾的時間裏,他苦思冥想,以為自己這兩天是不是做了什麽錯事,惹得自己父親不高興。

“楚天耀,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哪裏來的資本,敢在我麵前囂張!”

辦公桌後,謝振華語氣陰沉的自語道。

說完,他便拿起了桌上的電話,給陳飛鵬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