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嶼麵對眼前頭那個雪亮的鏟子尖,輕挑了挑眉頭。

他長這麽大,被人拿“凶器”逼著幹點啥這種事,還真沒有過。

別說,還怪稀罕。

他的新晉搭檔表示:自己不需要搭檔,他要當,就當她男朋友。

並且武器脅迫,一副若他不答應,給他一鏟子的勁頭。

趙嶼表示:呃……

還是那句話,他長這麽大,雖然招惹過的女孩兒不少——招惹過他的女孩兒也不少……

但這麽一上來就直接叫他當男朋友的,今個還真頭一份。

妹紙挺直白啊!

雖說是借了點酒膽吧,但骨子裏這麽彪悍的麽?

所以當初,才對馬未斌……

也這樣?

一想到這個茬,趙嶼頓時有些不爽。

不過不爽歸不爽,現在對上這個傻丫頭——他還是安撫懷柔策略為先的,且識時務者為俊傑,當下就一口應承下來:“當當當!”

她咂了咂嘴巴,對他的回答尚算滿意,然後頭一耷拉,又趴桌子上夢周公去了。

趙嶼:“……”

話說同班同學這麽久,但也就是這會子功夫,他才看清楚她長啥模樣——

別說,是還不錯——也難怪當初被好多男生惦記了。

雖說也沒太漂亮吧,不像都曉曼那般明豔,也不像曹夢圓那樣甜美——不過……

他想:是挺好看的。

特別是現在,在他跟前,臉蛋陀紅睡的五迷三道頭發散亂的樣兒——

像一隻對他完全不設防的小獸,忍不住就想叫人伸指頭戳一下。

趙嶼戳了一下。

忍不住,又戳了一下。

她吧唧了吧唧嘴巴,手指頭搔了搔臉蛋,沒睜眼。

趙嶼心口噗嗤一樂:真好玩兒。

但很快,他就覺得不好玩了。

因為這傻姑娘發酒瘋發起來沒完沒了還……

先是執意要去湖上看雪——作為人家的新晉“男友”,他自然任勞任怨的陪了。

可等真到了湖上,這位主是各種變著樣的撒歡!

又是跑,又是跳。

撒丫子跑的連他都攆不上!

後來更是一頭紮進雪窩窩裏挺屍,趙嶼在旁邊蹲了半晌,頓到腳都麻了——

實在忍不住,叩了叩她的背:“嘿!嘿!不會是睡著了吧?”

這位一翻身坐了起來,一頭一臉的雪渣渣,衣服上頭發上全是——

趙嶼正伸手幫她拍,就見她眼睛亮晶晶的,一伸爪子就捧住了他的臉,歪著頭問:“你是我男朋友嗎?”

她掌心裏全是雪,這一下伸到他下頜間,冰到他渾身一震,冷不丁一縮脖子,忍不住就有些啼笑皆非起來。

“是啊,如假包換。”

他實話實說,還有點麵露委屈,“被你剛才拿鏟鏟逼著就範的。”

她眼珠子咕嚕咕嚕轉了轉,貼的他特別近——近到能看到她眸中的流光溢彩。

不知道為什麽,趙嶼心口,陡然動了動。

他舔了舔嘴唇。

她也舔了舔嘴唇——唇色水當當的,唇角還沾著一點雪渣。

趙嶼:……

KAO!他在想什麽??

方才有一個瞬間,他居然想親她……

但驚破他一身狗膽的,不是自己想法有多詭異——而是,在他還神經錯亂的檔空,對方儼然撅著嘴唇,朝自己靠過來!

趙嶼幾乎跌坐在鋪滿雪的結冰湖麵上——

有點上氣不接下氣的磕巴:“不、不是……”

他抓住了她一隻手,“……你要做什麽?”

“接吻。”

對方回答的言簡意賅,隨後,就是唇際的驟然一暖。

趙嶼:……

……

……

再老生常談一回:他長這麽大,招惹過的女孩當真不少——親過的女孩兒也當真不少,親過他的女孩兒也當真不少。

但、但之前都是親個臉蛋啊,啵個嘴巴啊——也,也就是上限了。

畢竟他雖然博愛,卻總還有點不足為外人道也的小潔癖——總覺得交換口水的那種吧……

有點惡心。

不過,眼下,趙嶼卻是腦子“嗡”的一下——整個大腦空白了也不知道幾秒……

把他重新拉回神智的,是唇際那片酥麻柔軟的迷人觸覺。

女孩子兩隻胳膊繞在他頸間,微微閉著眼睛,睫毛微顫,對待接吻的態度,十足認真——

她的唇很軟很軟,味道竟是微甜的,小小的舌尖在他唇齒間滑滑的蠕動,像一條誘人犯罪的蛇——

每一下蠕動,都像是在前胸後心處劈下一道閃電,一路在他四肢百骸亂串,帶來全身心顫栗的餘波。

CAO!!!

趙嶼表示,一時間自己震撼到簡直想罵人……

真要追究起來,這可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初吻”……

就這麽被眼前這個喝醉酒的傻瓜給霍霍了??!!

可一張嘴,她更毫不客套的趁虛而入,指尖捧著他的臉,直把他親的五迷三道都找不著北——

趙嶼覺得自己頭皮發炸,胸膛像被人塞進了一把火!

火燒火燎的,簡直有燎原之勢!

燒的他各種坐立不安四肢僵硬,簡直像個雛兒樣呆若木雞……

行吧,他其實真還是個雛兒。

一番口舌纏鬥下來,趙嶼惡狠狠的瞪著那個始作俑者,覺得自己像顆命苦的小白菜,就這麽沒頭沒腦的被豬給拱了。

就……還怪不合理的。

可……問題是:她味道好甜……

他神情嚴肅,緊盯著她水當當的唇,忍不住拿舌尖舔了舔嘴唇。

匪夷所思的是,他內心蠢蠢欲動,居然還想被“拱”一回……

對方好像聽到了他的心聲,又湊了過來——

一雙眸子朦朦朧朧的,如夢似幻,指尖像帶著電流,觸在他臉上,又引起一陣難捱的顫栗。

心髒,如擂鼓樣,咚咚跳了起來——按都按不下去。

CAO!

趙嶼心中狠狠咒罵一聲。

他認栽了!

估計她上輩子是他的埋屍人,這輩子他得以身相許來報。

他捉住了她的手,低頭,臉頰,微微蹭了蹭她的。

啞聲:“…還來嗎?”

“來!”

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

第二天,醒了酒的徐羊頭疼欲裂,強撐著去上課。

有男生拿著漢堡和牛奶坐她身邊——

徐羊:?

男生:介紹一下,我叫趙嶼,從昨個起,是你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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