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疼”
許槿初是被疼醒的,醒來便感覺身體被重物壓著,有些喘不上氣。
她下意識伸手去推,觸手卻是一片滾燙健碩的胸膛。
男人!!!
壓在她身上的竟然是一個男人!
她不是下水救人時英勇就義了嗎?
怎麽壓著她的不是棺材板,而是男人?
夜色並不濃重,朦朧月色飄逸迷離,雖然男人麵部輪廓忽明忽暗,卻透著深刻英雋,依稀可以辨出五官俊美非常。
難道這是老天爺對她舍己救人的獎勵?
可憐她母胎單身到死,所以在她喝孟婆湯之前賞了她一個美男?
許槿初羞澀的老臉發燙。
別說,老天爺人還怪好嘞。
呼吸糾纏間,濃烈的酒香讓許槿初仿佛也有了一絲飄然的醉意,起初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漸漸褪.去.....
晨曦微光,雞鳴三聲,方才雲收雨歇。
......
“哎呀,哎呀呀呀......我滴個天爺啊!這是造的什麽孽呦!”
許槿初被突如其來的一聲尖叫驚醒,還沒等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迎頭就被人用被子蒙了個結實。
隨後便聽抱著她的女人幹嚎道:“我可憐的姑娘啊,清清白白的身子就這麽被毀了,這讓我們孤兒寡母可怎麽活呦。”
被蒙在被子裏的許槿初隻覺得呼吸不暢,大腦一陣陣眩暈,猛然間像是被一道炸雷劈過,劇痛伴隨著無數陌生的記憶片段洶湧澎湃地朝她湧來。
她居然穿越了。
穿越到1988年北方的一個小山村。
非常符合穿越定律,原主也叫許槿初,是個新婚當天就死了丈夫且聲名狼藉的小.寡.婦。
三個月前因原主年齡差幾天不夠,不能領結婚證,而選好的結婚日期又不能更改,於是就先辦了婚禮。
所以在新郎李玉寶結婚當天醉酒意外落水後,她就被婆家趕了出來。
婆家不僅要求她退回六佰元彩禮,還說人是她克死的,要額外再賠償一筆錢才肯罷休。
原主母親也是寡居多年,娘倆相依為命,
本想給女兒找個好人家,卻不承想害得女兒平白無故落了個寡婦的名頭。
再嫁怕也困難,怎肯退還彩禮,賠償更是無稽之談。
因此兩家鬧得不可開交。
就在幾天前,李家又上門討要彩禮與賠償未果,吵著吵著就動起手來。
場麵一度失控,周圍人不少,但大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誰也不想攪合到這兩家的紛爭裏。
就在雙方打的難舍難分時,打上頭的老李婆子順手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惡狠狠地朝原主頭上砸去。
正巧村東頭賀家當兵的大兒子賀晏舟休假回家遇到,作為一個軍人,看到這種事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於是二話不說,上前將原主從石頭下救出。
也就是這一英雄救美的壯舉,成功俘獲了原主那本就不安分的芳心。
原主借著報恩的由頭三番兩次往賀晏舟跟前兒湊。
任她使出渾身解數,賀晏舟就是無動於衷、
眼看他的假期就要結束歸隊,再見無期。
而且她無意中聽說部隊的領導給他介紹了個對象,雖然二人還在了解階段,沒正式確定關係。
但對於原主來說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要知道在那個年代能嫁給軍人,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大好姻緣。
於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原主娘倆趁賀晏舟參加哥們婚禮被灌醉之際,將人拐回了自己家準備來個生米煮熟飯。
隻是陰差陽錯之下這飯被她給吃了。
許槿初覺得蒙著她的被子可以不用掀開,就這麽把她悶死算了。
“我可憐的女兒啊,是媽沒保護好你,自作主張把你嫁給李玉寶那個短命鬼,還是清白之身就落了個寡婦的名頭,如今清白之身也沒了,這以後可怎麽活啊。”
劉雲虹抱著被子裏的許槿初哭得肝腸寸斷,真真是聽者傷心,聞者流淚。
“我會負責的。”
賀晏舟突然出言打斷劉雲虹的哭嚎。
他嗓音裏還透著宿醉的暗啞,但卻不失沉穩有力,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在劉雲虹進來之前賀晏舟就已經醒了,他剛把衣服穿好,劉雲虹就推門進來,時間掐的也是恰到好處。
劉雲虹看賀晏舟,越看越滿意。
這女婿長得真周正,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瞅著就靠譜,比李玉寶那個短命鬼強了不知多少倍。
她清了清嗓子,瞥了一眼炕上的褥單,追問道:“負責?你要怎麽負責?”
賀晏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炕上被折騰地褶皺不堪的藍白格子褥單上那一抹暗紅的血跡格外刺眼。
刺的他眸子一縮,耳根不自覺染上一抹淺紅,暗暗呼出一口濁氣後,語氣堅定地說:“我會娶她。”
聽到他的保證,劉雲虹眸光一亮,賀晏舟這孩子她了解,既然他承諾會娶,就一定不會食言。
“好,那我就等你來提親,結婚嘛,該有的還是要有,尤其是彩......”
“不好!!”
劉雲虹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蒙在被子裏的許槿初詐屍般地叫了一聲,嚇得她差點咬到舌頭。
許槿初掙紮著從被子裏鑽出個頭,終於呼吸到新鮮空氣,長舒一口氣後,急迫地道:“這門婚事我不同意。”
本來穿成寡婦就已經夠糟心的了,這樣算計來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又怎麽可能有未來。
尤其還是軍婚,想離都費勁。
一輩子被拴在這樣的婚姻裏想想都可怕。
她是穿越,又不是傻。
見她不像在說假話,賀晏舟黑眸閃過一抹詫異。
其實當他醒來看到旁邊的許槿初,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隻是睡都睡了,他再究其誰對誰錯又有什麽意義,左右都是一個結果。
見許槿初還要說話,劉雲虹眼疾手快地將她重新按回被子裏,幹笑道:“這丫頭怕是中邪了,淨說胡話,女婿,你別當真,結婚的細節咱們回頭再仔細商量。”
許槿初掙紮,奈何劉雲虹常年勞作力氣不小,又怕她再語出驚人,幾乎整個人都壓在了她身上。
聞言,賀晏舟微微頷首表示同意,但看到還在奮力掙紮的許槿初,他神色微涼,“嬸子,我和她單獨談談。”
劉雲虹繡眉微挑,遲疑了一下後,才在賀晏舟肯定的眼神中起身。
臨走時還不忘隔著被子偷摸掐了許槿初一把,低聲道:“別給我犯渾。”
終於得到自由的許槿初趕緊從被子裏鑽出來,拚命的汲取著新鮮空氣。
不由感歎,還是活著好啊。
“你把衣服穿好,我有話和你說。”
不等許槿初反應,賀晏舟撂下話,便轉身出了屋子。
許槿初也不墨跡,迅速將衣服穿好。
一條紅色連衣裙,稱得她皮膚愈加白皙。
賀晏舟再次進屋,頓覺眼前一亮,他不是沒看到過別人穿紅裙子,可卻都沒有許槿初穿的這麽有韻味。
尤其是她那雙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一顰一笑極盡嫵媚。
丹朱豔唇,身材婀娜,一頭天生的如瀑卷發舉手投足間皆是風情。
在想到昨夜的瘋狂,賀晏舟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幽暗。
許槿初察覺到賀晏舟落到自己身上的視線,也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雖然接收了原主的記憶,還和他有過一.夜的親密接觸,但麵前的男人對她來說還是太過陌生。
她不是原主那個戀愛腦,她又不想吃野菜。
故而,許槿初還是希望能說服他放棄結婚的打算。
“昨夜的事,抱歉......但結婚真的沒必要,大家都是成年人,所以......”
“所以你是不打算負責?”賀晏舟低沉醇厚的嗓音染上一抹不易察覺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