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海眼底閃過絕望,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周蘭會就這麽離開他。
這個結果讓他無法接受。
“我們盡力了,但孩子沒保住。”
大夫惋惜地說道,聲音中透露出深深的遺憾。
“我媳婦,我問的是我媳婦,她怎麽樣?”
金大海此時滿心滿眼都是周蘭,孩子的離去固然令他痛苦,但更多的是對周蘭的擔憂。
“她的生命體征已經穩定,隻是太虛弱。”
大夫輕聲說道,盡量用安慰的語氣來撫平金大海的焦慮。
聽大夫說周蘭已經沒有生命危險,金大海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後怕得大口喘著氣。
一顆心一直無法平靜,內心如同被巨浪吞噬,波濤洶湧。
金老太太一聽大夫說周蘭無礙,隻是孩子沒保障,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衝到大夫麵前。
看到她直奔自己而來,有了心理陰影的大夫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躲開了金老太太伸過來的手。
“孩子呢?孩子的屍體在哪兒?”
金老太太絲毫不在意大夫對自己的態度。
聲音尖細地嚷著要孩子的屍體。
“我們會對嬰兒屍體做無害化處理,這個還請家屬放心,不會被用作他途。”
大夫耐心地解釋。
可金老太太不聽,“孩子是我們家的,死了也是,你們處理啥,給我,趕緊的。”
此時的金大海已經沒有心情去管母親的無理取鬧。
他看到周蘭被從急診室推出來,急忙跑過去。
眼神中充滿了無盡的擔憂和愛意。
“小蘭,小蘭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回來了,小蘭?”
他心痛地看著周蘭那虛弱的臉龐,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傷和自責。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沒有保護好他們的小家,是他沒有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
聽到金大海的聲音,周蘭虛弱地睜開眼睛,有氣無力的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口,眼淚就洶湧澎湃地湧了出來。
“孩子......孩子......”
周蘭斷斷續續地說著孩子兩個字,每說一次,在場的人都跟著心一顫。
金老太太那邊還在纏著大夫要孩子的屍體。
許槿初冷哼一聲,說道:“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現在如你所願孩子沒了,你還假惺惺的要孩子的遺體做什麽?”
“給......給她。”
忽然,一旁周蘭突然用她那極度虛弱的聲音說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她。
周蘭扭著頭,強撐著讓自己保持清醒,她看向金老太太,眼底是讓人琢磨不透的情緒。
“大夫......給她,她要就給她。”
金大海心疼地看著周蘭,“小蘭......”
“你聽到了,趕緊的,把孩子給我。”
金老太太瞅著大夫得意地哼了一聲。
既然家屬強烈要求要帶回孩子的遺體,她們也不能不給。
於是大夫讓一旁的小護士去把還沒來得及處理的嬰兒遺體帶過來。
孩子不過才六個月,小小的一團,被裝在袋子裏。
護士拿過來的時候,周蘭撇開眼不敢看。
眼淚無聲地流,金大海作為父親也是心疼得不行,可他還在努力安慰著妻子。
孟雅珍不敢看這一幕,緊緊握著許槿初的手,轉過了身。
金老太太遠遠就迎了過去,一把搶過袋子,嚇了小護士一跳。
“唉!你輕點。”
小護士皺眉說了一句,卻引得的金老太太不滿地翻了一個白眼。
“一個小丫頭片子,死都死了,輕什麽輕。”
小護士聽了她的話疑惑地嗯了一聲。
她都沒見過孩子,怎麽就知道孩子是男是女?
就在她疑惑的時候,金老太太已經打開了袋子。
她膽子倒大,絲毫沒有害怕,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聽到她打開袋子的聲音,周蘭緩緩轉過頭,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她的表情。
“不對,你拿錯了,這不是我家孩子。”
金老太太隻看了一眼,就把袋子又合上,埋怨道:“不是我說你個小姑娘怎麽回事,這還能拿錯,這護士你是怎麽當的。
趕緊把我家那死孩子給我,我還有用呢。”
小護士被無端指責,頓時委屈地辯解道:
“這就是你家的孩子,我沒拿錯。
滿醫院就一個這麽大流產的孩子,你讓我拿錯,我也沒有第二個孩子給你啊。
再說了,你怎麽就說這不是你家的孩子?”
金老太太不信小護士的說法,固執地認為就是拿錯了。
“我怎麽能不知道,我那兒媳婦懷的是個丫頭片子,你這袋子裏裝的是個小子,不是拿錯是啥?”
小護士被金老太太的話震驚得嘴巴張得老大,一雙眼睛瞪得溜圓,仿佛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置信的事情。
她看了看金老太太,又疑惑地轉過頭看向主治大夫,忍不住問道:
“不是,孩子沒出生,你咋知道是男是女?
這就是你們家的孩子啊。”
金老太太挺直了腰板,神色嚴肅,不屑地瞥了小護士一眼
“我找人給看了,就是女孩兒,要不我能帶她來醫院做引產啊,要是個小子,我稀罕還稀罕不夠呢。”
話音未落,金老太太突然把袋子用力一扔,重重地摔在地上。
周蘭見狀嚇得大叫一聲,而金大海則迅速地蹲下身子,一把撿起袋子,像捧著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裏。
許槿初聽到這裏,心裏已經有了猜測。
她把孟雅珍交給陸懷禮照看,抬腳走到金老太太身前。
她的目光寒冷而銳利,仿佛能透過金老太太的表麵看到她的內心。
“你找誰給你看的?誰這麽神,隔著肚皮就能看出孩子的性別?”
許槿初問道,她的聲音雖然平靜,但卻充滿了質疑。
“B超,我找人用B超超出來的,她肚子裏的就是個丫頭片子,我也親眼看到的。”
金老太太梗著脖子答道。
這時,大夫也開口說道:“這位老人家,我不知道你是在哪給你兒媳婦做的B超。
但作為大夫,我可以和你保證,你兒媳婦剛剛流產下來的就是男孩兒。”
大夫猶如驚天逆轉的一句話,聽得金老太太臉色頓時大變。
她看著周蘭的眼神變得驚疑不定,而周蘭則是一臉平靜,甚至嘴角還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