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在清晨的薄霧中,一個高大的身影從車上緩緩下來。
那是一身軍裝的賀晏舟,在看到如彩蝶般飛撲向他的許槿初時,冷硬的眉眼瞬間如春風化雨般柔和了下來。
陸懷禮緩緩放下手,抬頭看了一眼那霧氣繚繞的天,然後一瘸一拐地向醫院的方向走去。
他的背影,在清晨的薄霧中,顯得有些孤獨和落寞。
許槿初看到賀晏舟的那一刻,滿眼的驚喜如溢出的湖水般泛濫。
不過四日不見,許槿初覺得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之久。
賀晏舟在她撲過來時張開雙臂穩穩地將她接住,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寵溺和思念。
“你怎麽來了?”許槿初激動地看著賀晏舟,眼中閃爍著亮光。
她的聲音充滿了驚喜。
賀晏舟低頭看著她,微微笑了笑,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關切,
“早上遇到張峰媳婦,聽她說廠裏出了點事兒,擔心你就過來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讓人安心。
許槿初點頭,哦了一聲,張峰媳婦在廠裏的食堂工作,每天通勤。
賀晏舟撫摸著許槿初的頭發,溫柔地說:“你沒事吧?”
許槿初搖搖頭,“我沒事,都已經解決了......哦對了,正好你們開了車過來,幫我陸懷禮送醫院,他扭......”
許槿初說著,回頭朝身後看去,卻發現陸懷禮不知道什麽已經不在原地了。
“咦,人呢?”
許槿初回頭尋找陸懷禮的身影,卻隻看到了清晨的薄霧和空曠的街道。
“陸懷禮怎麽了?”
賀晏舟也順著她的視線尋找陸懷禮。
“他扭傷了腳。”
“上車吧,既然他腳受傷了,應該走不遠。”
說著,便牽起許槿初的手走向車子。
上了車,許槿初才發現今天開車的不是周勇。
她心裏不禁有些疑惑,但車子已經發動,她也隻能將疑問暫時放在心中。
車子緩緩駛離工廠,朝醫院的方向駛去。
果然在街道拐角處看到了陸懷禮。
他似乎也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車子發動機的聲音。
“陸懷禮,你跑什麽,上車。”
許槿初搖下車窗,衝著陸懷禮喊了一嗓子。
陸懷禮扭頭看她一眼,又看了她旁邊的賀晏舟一眼。
與賀晏舟視線對上時,眉頭一挑,“不麻煩了,馬上就到了。”
他抬手指了指街道盡頭的鎮醫院。
許槿初沒說話,隻是定定地看著他,陸懷禮還想再說什麽,話到嘴邊打了個轉又咽了回去。
最後無奈,隻好繞道副駕駛位置,拉開車門矮身坐了進去。
到醫院拍了個片子,沒傷到骨頭,就是扭了一下,養幾天就好了。
看到結果,許槿初這才輕輕吐出了一口濁氣。
把光片遞給陸懷禮,忍不住調侃道:“還好沒傷到骨頭,我看以後你還是離我遠點吧。”
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
陸懷禮在聽到她說讓他離她遠點的時候,心忽然一沉。
許槿初沒留意到他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接著說:“我可能克你,否則怎麽每次和我一起出門就受傷。
所以為了你自己的人身安全還是離我遠點吧。”
說著,許槿初還像模像樣地後退一步,拉開和他的距離。
陸懷禮看著許槿初臉上揶揄的笑,不知為何卻笑不出來。
他撚著手裏的光片,“嗯,是應該離遠點。”
許槿初笑著點頭,“是吧,你也這樣覺得,好了,先送你回家。”
“不用,我自己叫個車回去就行。”
說完,也不管許槿初再如何說,執意不用他們送。
看著他亦步亦趨離去的背影,許槿初有些納悶地嘀咕道:“不送就不送,怎麽還生氣了。”
賀晏舟全程在一旁看著沒說話,隻是望著陸懷禮的背影時,眼底閃過一抹幽暗。
走出醫院,陸懷禮招手叫了一輛摩的。
坐在摩的上,陸懷禮突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清醒。
寒冷的空氣吹過他的臉龐,仿佛一記清脆的耳光,讓他從迷茫中驚醒。
冷得他激靈了一下。
他忽然驚懼地發現,自己對許槿初似乎生了不該有的情愫。
這個認識讓他感到一陣心驚。
他回憶起與她相處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句對話,每一個笑容,那些記憶如同細碎的玻璃,尖銳而明亮,刺入他的心中。
許槿初太過優秀耀眼,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他想要靠近她,了解她,甚至保護她。
這種感情在他的心中滋長,如同野火一樣蔓延,讓他無法忽視。
越想越心驚,就像許槿初說的,他的確應該遠離她一段時間。
不為別的,隻想整理好自己的感情。
徹底斬斷這份不該有的心思。
許槿初困的幾乎睜不開眼睛,她草草地應付了早餐,就打算趕緊回到廠子去補一覺。
然而,在路上,她突然想起周筱靈托自己帶話的事,已經被自己耽擱了好幾天。
她忙將這件事告訴了賀晏舟。
聽到許槿初的話,賀晏舟沒有立刻回答,隻是沉默了一會兒。
然後,他淡淡地吐出一句:“我知道了。”
他的聲音裏沒有任何的情緒,讓人無法判斷他的態度。
許槿初困的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對於賀晏舟的回答,她也沒有太在意。
她隻是疲憊地看著前方,而賀晏舟則輕輕地攬住她,讓她靠在他的懷裏。
他沉穩的心跳聲在許槿初的耳邊回**,像是在低語著一種安心的旋律。
她疲憊地閉上眼睛,感受著這份安全感,漸漸地陷入了沉睡。
賀晏舟靜靜地看著懷裏的許槿初,眼中閃過一絲溫柔。
他輕聲對司機說:“去雅珍嫂子家。”
不多時,車子停在了孟雅珍家的門前。
賀晏舟抱著依然沉睡的許槿初走進了房間。
孟雅珍看到這一幕,心裏充滿了疑惑和不安:“晏舟,小初怎麽了?”
她緊張地看著許槿初,以為她出了什麽事。
賀晏舟微微一笑,安慰孟雅珍:“沒事,她隻是累壞了,睡得正沉。”
他將許槿初放在炕上,細心地為她蓋好被子。
孟雅珍看著這一切,心裏既愧疚又自責。
她知道這幾天許槿初都沒有好好休息,在醫院陪了自己好幾天,一回來又忙了一宿。
一定是累壞了。
安置好許槿初後,賀晏舟接過小寶逗弄了一會兒。
然後抬頭看向孟雅珍,壓低聲音說:
“雅珍嫂子,正好今天來,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他的表情嚴肅,讓孟雅珍感到有些緊張。
孟雅珍疑惑地看著賀晏舟:“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