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鍾老抬起頭,深深地看了許槿初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輕歎一聲:“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你母親的病非一日之寒,治療也需要時間和耐心。”

許槿初的眼眶微微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但她壓著心底翻湧的情緒,無比懇切地說:“隻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都不會放棄,還請鍾老救我媽一命。”

鍾老沉默了片刻,然後拿起一旁早已準備好的紙筆,沾了沾墨水,便開始在紙上寫了起來。

他的每一個字都寫得十分認真,時而停筆斟酌用藥和藥量,時而皺眉沉思片刻,然後再繼續寫。

許槿初默默地注視著鍾老,心中忐忑不安,卻也帶著幾分期待。

時間仿佛變得異常緩慢,每一秒鍾都像是一種煎熬。

終於,當鍾老寫完最後一筆,他輕輕地鬆了一口氣,將藥方遞給了許槿初。

“孩子,你拿著這個方子,去給你母親抓幾副藥先吃著。

這裏有幾味藥可能有點貴,但效果好,如果有困難,我再給你調。”

許槿初連忙搖頭,“沒有困難,我一定會集齊方子上的藥的。”

聞言,鍾老讚許的點點頭,繼續說道。

“另外,除了藥物治療,我還會為你母親施以針灸治療。

針灸能疏通經絡,調和氣血,對她的病情會有很大的幫助。

後續我再根據你母親的病情調整藥方,你一定要按時給她服藥,並密切關注她的反應。”

鍾老再三叮囑道。

許槿初小心翼翼地將那張藥方仔細折好放到口袋裏。

“鍾老,這份恩情......”她聲音微顫,眼中閃爍著感激的淚光。

鍾老擺擺手,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許丫頭,醫者仁心,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事。”

隨後他招呼劉雲虹坐到他跟前,準備為她施針。

劉雲虹輕輕地摘下帽子,露出那頭剛剛長到耳朵的短發。

自從上次手術剃光一頭烏發後,劉雲虹這段時間一直戴著自己用毛線織的帽子。

一來為頭保溫暖,二來就是為遮醜。

雖然頭發還沒長長,但比起之前的光頭已經好了許多。

她輕輕地撫摸著那頭短發,心中五味雜陳。

鍾老神情專注地站在劉雲虹麵前。

他的雙眼滿是溫和與沉穩,他輕輕拿起銀針,在指間翻轉,然後對劉雲虹說:“準備好了嗎?我要開始施針了。”

劉雲虹坐在木凳上,緊握雙手,深吸一口氣後,堅定地點點頭,

“嗯,我準備好了。”

因為施針還需要一段時間,所以許槿初就趁這個時間去藥店抓藥。

但方子上的幾味藥,因價格略高,賣得不好,藥店沒存貨,還需要許槿初去縣城的中藥房買。

許槿初從藥店出來,天空已經開始飄起了清雪。

她抬頭看著那片朦朧的天空,今天已經沒有去縣城的車了。

無奈之下,她隻能決定明天再趕早班車去縣城。

店家小心翼翼地將藥包好,用紙裹得嚴嚴實實的,生怕被雪水打濕。

她緊緊地抱著藥,微微躬著身子,頂著寒風雪雨往鍾老家趕去。

雪花紛紛揚揚地打在許槿初的臉上,帶著刺骨的寒意,仿佛要把她的臉割裂。

街道上的燈火已經漸漸亮起,家家戶戶的窗戶都透出溫暖的黃色光芒,與飄落的雪花相互映襯,構成了一幅溫馨的畫麵。

街道上三五成群的孩童正歡快地玩耍著,他們或手持零食,或揮舞著玩具,歡聲笑語回**在空氣中。

這些無憂無慮的笑聲讓許槿初的內心湧起一絲感慨,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時光。

然而,她卻無暇欣賞這溫馨的畫麵,一心隻想趕快趕回鍾老那兒。

她走過一條條狹窄的巷子,腳下的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她的身影在雪夜中孤獨地穿行,似乎與這歡樂的氛圍格格不入。

正當她穿越一條幽深的巷子時,一道刺耳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呦,這不是許妹子嗎?”

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在許槿初背後響起,“你不是隨軍了,怎麽沒留在部隊過年啊?是不是被賀晏舟甩了?”

許槿初眉頭一皺,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不用回頭看,隻聽這聲音,許槿初就猜到了來人是誰——原主的初中同學朱濤。

一股煩躁的情緒在心底蔓延,許槿初強壓下不適,準備繞過他繼續往前走。

然而,不等她邁出第二步,朱濤就衝上前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朱濤,大正月的你就別找不痛快,我沒時間和你在這裏糾纏不清。”

許槿初語氣冷漠,眼神中透著一絲不耐煩。

“糾纏不清?”朱濤嗤笑一聲,“許槿初,你別以為攀上了賀晏舟就了不起了。

你以為他是真的喜歡你嗎?他不過是玩玩而已,等玩膩了就會把你甩了。”

許槿初心中一沉,原來這個朱濤是來挑釁她的。

看來還在記恨之前她和賀晏舟把他送去蹲號子那件事。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冷靜,“朱濤,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倒是你,是不是忘了我之前跟你說的話,以後見到我繞著走,否則我會打到你媽都不認識你?”

許槿初眸底劃過一抹森然。

麵對許槿初的威脅,朱濤卻是一陣大笑,他顯然不以為意。

這種挑釁的態度讓許槿初心中的怒火再次被點燃。

她握緊了拳頭,心中暗自發誓,如果朱濤再敢對她不敬,她會讓他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恐懼。

朱濤的眼神完全被狂妄自大所占據,沒有注意到許槿初那已經緊握成拳的雙手。

他怪模怪樣地擺出了格鬥的姿勢,讓人看了都覺得滑稽。

呲著大牙,嘴角上揚,放肆地笑道:“嘿嘿,哥已經不是當年的哥了,我利用這幾個月拜了一個師傅學拳腳,還怕你個小娘們不成?

今天可沒有賀晏舟護著你,我看你能把我怎麽樣!”

朱濤的臉上滿是挑釁和囂張,他忘乎所以地往前跳了一步,那抬起來的手直直地朝著許槿初的胸前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