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姐姐,我咋沒聽說周蘭有個當兵的弟弟?”
周蘭婆婆見沒有娘家依仗的兒媳突然多了個當兵的弟弟,不由心中大駭。
這以後她還怎麽拿捏她。
“別亂認親,我們兒子當時娶她回來的時候,她可是孤身一人,連個娘家都沒有,你說是她弟弟就是啊,我可不認。
周蘭,你趕緊給我滾回來,要不然我讓我兒子和你離婚,離了我兒子,為了看你咋活。”
老太太威脅周蘭,試圖維護自己當婆婆的威嚴。
“她就是我的姐姐,嫡親的姐姐,不需要你來承認。”
一想到姐姐這些年一直被她的婆婆欺負,周勇就氣的雙眼通紅。
可他時刻牢記自己的身份,即使再生氣,說話做事都不能超越底線。
但是許槿初可以不用守他要守的那份規矩。
所以她上前一步,雙眸冷凝的盯著周蘭的婆婆,“日子是人家小兩口過的,你個做婆婆的幹涉的太多不合適吧。”
“她生不出兒子,斷我金家香火,我就有權利讓我兒子和她離婚。”
看來周蘭在婆家所有的不公待遇,都是因為婆婆重男輕女的思想作祟。
而八十年代正是計劃生育最嚴的時候。
好多人為了生兒子,不惜冒著被罰的傾家**產的風險也要搏一搏。
更過分的甚至將占了計劃生育名額的女孩或扔掉,或賣掉,更有甚者將女嬰溺死。
而周蘭的女兒生活在這樣的家庭裏,從出生起就不被待見,慢慢養成了怯懦的性子。
此時趴在母親懷裏,連哭都不敢被人聽到。
而周蘭為了能在婆家活下去,冒險再次懷孕,但陰差陽錯之下和她弄錯了檢驗標本,誤以為自己沒懷孕。
這才被婆婆胡亂扯了個偷雞蛋的借口一頓打罵。
“你家是有金山銀山還是有皇位要繼承啊,要兒子?
真是可笑,你爹媽生你的時候不也沒把你生成男兒身,我看你不也活得如此勁道。
也沒見你家祖宗半夜來找你。”
許槿初一頓輸出,不僅問候了她爹媽,連她祖宗都問候了一遍。
老太婆被她懟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顫抖的抬起手,指著許槿初的鼻子罵道:“你個下賤胚子,你從哪個糞坑蹦出來的,敢在我家對我指手畫腳?等我家大海從石場下班回來,讓你好看。”
老太婆一點素質都沒有,從她口裏罵出來話任誰聽了都無法接受。
“婆婆,這是我弟弟和他朋友,不是什麽其他人,求你,給我留點麵子。”
周蘭對於婆婆已經被磨得徹底沒了脾氣,話裏話外都透著卑微討好。
“姐,你這些年過的都是什麽日子啊。”
周勇看著姐姐卑微討好婆婆的樣子,心疼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這麽些年習慣了,不過你姐夫對我還不錯。”
如果不是丈夫對自己不錯,她也不能在這個家呆這麽多年。
隻是婆婆是個戲精,當著她丈夫的麵一套,背著他又是另外一套。
為了家庭和睦,這些年自己一直忍氣吞聲,沒有和丈夫抱怨過一句。
“好你個周蘭,敢回嘴了是不,你給我等著。”
老太婆見自己以一對三說不過他們,便撂下狠話,試圖震懾周蘭等人。
“我鞋呢?”
老太婆這才想起來自己剛才扔出去的鞋不見了。
周勇走到車子旁,彎腰將她的鞋拿出來還給她。
“周大姐,我今天來是有見重要的是要和你說。”
見老太婆憤憤地出門不知去向,許槿初等人也沒在意。
周蘭招呼他們進屋坐。
她家是三間磚瓦房。
在這個年代能住上這樣的房子,不難看出她家家庭條件還不錯。
周蘭看許槿初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具體在哪兒見過。
“咱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聽周蘭如此問,許槿初淡淡一笑,道:“榕城醫院二樓婦產科,那天咱們兩個撞到一起,你還記不記得?”
“哦,我想起來了,原來是你。”
“周大姐,那天咱倆的檢驗標本拿錯了,所以你和我的檢查結果也是錯的,我沒懷孕,懷孕的是你。”
怕她聽不明白,許槿初特意著重的把事情經過說的仔細一點。
聞言,周蘭整個人一下就愣在了原地。
她手裏還端著個許槿初倒的水,“你是說我懷孕了?”
“對,但為了保險起見,一會兒我和周勇再帶你去醫院做個B超看一眼,你放心,做B超的錢我出,你不要有心裏負擔。”
像周蘭這樣的家庭地位,怕是手裏不會有錢,為了不讓她為難,許槿初主動提出自己出錢給她做B超。
“那可使不得,我就是有些不敢相信,我還以為我再也不能懷孕了。”
說到這裏,周蘭眼眶一紅,頓時就哭了出來。
她生完女兒後,婆婆就一直讓她再生個兒子,可一晃五年過去,她就再沒懷孕。
這期間,沒少受婆婆的氣。
這次她是覺得不太舒服,總是反胃,有害喜的症狀,婆婆才拿錢讓她去醫院看看是不是懷孕了。
誰承想竟鬧了這樣一場意外,讓她誤以為自己沒懷孕,也徹底激怒了盼孫心切的婆婆。
“我聽說B超能看出男女,我想試試。”
周蘭的話讓許槿初眉心一皺。
“如果還是女孩兒呢?”
這個時候對於胎兒性別鑒定還沒有嚴格要求,很多女孩兒被B超照出來後,就被放棄直接打掉,連來這世界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她才會這麽問,她想知道她是不是也有這種想法。
“如果是女孩兒.......我沒想過。”周蘭說的是實話。
她不敢想自己要是再生一個女兒,婆婆會不會把她拉去祭祖。
但日子肯定要比現在還難過。
“姐,你要是要這個孩子,就是超生,會挨罰的,要是男孩兒還好,如果是女孩兒,你那個婆婆......”
周勇的擔心不無道理,但對於周蘭來說,肚子裏的孩子是她日後子婆家立足的保障。
讓她放棄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她在賭,用肚子裏的孩子給自己爭一個美好的未來。
這是她的選擇,他們沒有辦法也沒有立場幹預她的選擇。
“兒子,就是那兩個人,跑來說是你媳婦的親弟弟!”
周蘭婆婆的粗啞難聽的聲音忽然從外麵傳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