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虹像是想到什麽,對許槿初說:“對了,一會兒你給晏舟發個電報,告訴他一聲咱們都挺好,別讓他惦記,告訴他照顧好自己,哎!他一個人在家我真不放心,等我這沒啥事兒了,你就趕緊回去吧。”
想到賀晏舟一個人還受著傷,她家擔心,也不知道能不能按時吃飯,衣服髒了有沒有人洗。
洗澡的時候沒人照顧再摔了可怎麽辦。
一飯盒餛飩對於現在的劉雲虹來說有點多,她才吃了不到一半,就飽了。
她把蓋子蓋上,放到一旁,晚上熱熱還夠她吃一頓的。
許槿初將買回來的東西都一一放好,“嗯,一會兒我就去,不著急,我讓周勇住到家裏照顧他,放心吧。”
“對了媽,我在大院的時候認識一個女軍醫。”
許槿初一邊忙著手裏的事,一邊狀似無意地說道。
劉雲虹心裏有事,所以總是神思飄忽,許槿初的話她沒太聽清,“哦,是嗎?”
“你一定猜不到她叫什麽名字?”
“叫啥?”劉雲虹似乎被許槿初的話勾起了好奇心。
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和她說起這個。
許槿初回頭望著母親,眸光清亮,“許槿晴!”
“啥,她叫啥?”
劉雲虹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因為速度太快,頭暈了一下,人也跟著晃了一下。
許槿初沒想到母親聽了許槿晴的名字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她嚇了一跳,急忙上前一步扶住她。
“小心!”
劉雲虹緊緊抓著許槿初的手,神情緊張地追問,“你說那個人叫什麽?”
“許槿晴。”
“媽,你怎麽了?”
許槿初的話像是提醒了劉雲虹似的,她猛然驚醒過來,強壓下心底的震驚。
“沒......沒啥,就是覺得好巧啊,差點和你重名。”
“嗯,就差一個字。”
許槿初看著母親的樣子,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她一定有事瞞著她。
本來她沒有想那麽多,認為許槿晴說的隻是一個巧合而已。
可今天看到韓主任,她的話讓母親如此失態,她就不得不懷疑許槿晴說的了。
難道她和她姑姑真的有著什麽關係?
“她還和你說什麽了嗎?”
劉雲虹心底亂極了,她忽然有點後悔來市醫院了。
“沒有,她也覺得很巧,這次賀晏舟受傷,是她救的,所以就和她多聊了幾句。”
聽到賀晏舟是許槿晴救的,劉雲虹心裏不禁感歎命運的無常。
或許有些事情不是她想瞞就能瞞得住的。
其實那天在縣醫院,她打算把有關許槿初的真實身世告訴她的。
但卻被孫巧華打斷沒能說出來。
過後再一想,她又猶豫了。
“你去給晏舟發電報吧,這吃完飯我突然又有點困,我想再睡一會兒。”
許槿初知道母親不想說,她也就不再問了。
其實她並不在乎她的身世到底是怎樣的?
不過是單純好奇而已。
許槿初把劉雲虹扶到病**,替她蓋好被子後就出去了。
給賀晏舟發完電報後剛走出郵局,就差點和一個人撞上。
一抬頭發現竟然是陸懷禮,隻見他低著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就知道他沒看路。
“誒,好巧啊,今天第二次遇到了。”
看到是許槿初,陸懷禮立馬扯出了一個微笑。
隻是笑得有些難看。
“如果實在勉強就不要笑了,挺醜的。”
許槿初也不客氣,直接點破了他的心思。
陸懷禮沒想到自己的心思都被她看了出來。
可能是在陌生的地方遇到了熟悉的人,強撐著的情緒瞬間崩塌。
“你說生意怎麽這麽難做啊?”
“去旁邊坐坐吧。”
許槿初看到一旁有一家小酒館兒,提議道。
陸懷禮這會兒正鬧心,看到酒館兒加快腳步往裏走。
到了酒館兒,他點了一瓶白酒,又點了幾個下酒小菜。
“陪我喝一杯。”
說著他先給許槿初倒了一杯酒,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然後舉起酒杯,對許槿初說:“謝謝,在我最難的時候遇到你。”
許槿初有些哭笑不得,“你這話好像說得不太對吧?什麽叫在你最難的時候遇到我?”
因為要照顧母親,所以她婉拒了陸懷禮的酒,“抱歉,我還要照顧病人,不能喝酒。”
陸懷禮一聽,放下手裏的酒杯,問:“誰生病了?”
“我母親有些不舒服,我帶她來看看。”
“哦,那你別喝了,你陪我說說話吧。”
陸懷禮想了想,把酒杯推到一邊,自己也不喝了。
“是生意沒談成嗎?垂頭喪氣的。”
許槿初開門見山地戳破了他的心事。
可能是因為不打不相識吧。
又在陌生的城市遇到,這讓陸懷禮有種和許槿初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感覺。
“太難了,那個吳經理挑三揀四,我都已經把價格壓到最低了,他還是不肯要我的貨。
你說我都拿來了,他要是不要我回去也沒法兒交差呀。”
一想到臨走的時候,在父親那裏下了軍令狀,陸懷禮就犯愁。
“那你有沒有考慮的確是你的貨不行呢?”
許槿初當時有注意過吳經理手裏的衣服,雖然沒仔細看,一打眼兒她就看出了問題。
衣服款式不說,光看布料就和百貨商店的貨品有所差距。
要是放在農村大集上賣,也許銷路還行。
但放在稍有檔次的百貨商店裏,的確有些為難。
“確實,這批貨質量稍微差一些,但是我價錢也給他壓得很低了。”
陸懷禮第一次談生意跑業務,就覺得隻要價格低貨就能出手。
可沒想到現實卻給了他一耳光。
“我跟你說這個幹嘛?好像你能聽得懂似的。”
“唉,你瞧不起誰呢?我這批貨我絕對能高價賣給吳經理,你信嗎?”
許槿初自信的樣子,看得陸懷禮一愣。
“真的假的?吹牛誰不會?”
許槿初但笑不語。
“你說的是真的?”
陸懷禮覺得許槿初就是在逗他,可看她的樣子又不像在說謊。
他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要不這樣?你要是能把這批貨賣給吳經理,我給你提成怎麽樣?”
陸懷禮衝許槿初一挑眉,他實在是沒辦法了,也隻能死馬當活醫。
許槿初身體微微後仰,一隻手放在桌子上,青蔥般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
此時她氣場全開,仿佛變了個人似的。
瀲灩的桃花眼裏盛滿了讓人不敢直視的敏銳。
聲音清淡,甚至帶著股漫不經心的味道,
“你能給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