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光被厚厚的雲層遮擋,隻留下一絲朦朧的輪廓。
許槿初順著那微弱的哭泣聲,悄然來到這戶人家的窗前。
她注意到,這戶人家屋內點的是一盞老舊的煤油燈,火光在黑暗中搖曳,如同一隻疲憊的螢火蟲,發出微弱而閃爍的光芒。
許槿初透過斑駁的玻璃窗,目光緊緊鎖定在屋內的情景上。
隻見屋內陳設簡陋,卻處處透露出溫馨的氣息。
她看到哭聲的源頭是一個躺在母親懷抱中的小孩,大約一歲左右,他的小臉因為長時間的哭泣而漲得通紅,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滑落。
孩子的母親緊緊抱著他,她的臉上寫滿了焦急和無奈。
她輕輕地搖晃著孩子,試圖用溫柔的聲音哄他入睡,但無論她怎麽努力,孩子總是無法停止哭泣。
她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顯然已經疲憊不堪。
而在一旁,孩子的父親也是焦急萬分。
他焦急地搓著手,目光在屋內四處遊移,似乎在尋找著解決的辦法。
他時而蹲下身來試圖逗孩子開心,時而站起身來焦急地踱步,滿屋子的空氣都仿佛被他的焦慮所籠罩。
“不行,你再給孩子吃口奶吧,在這麽哭下去,隻怕會招禍啊。”孩子的父親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懇求。
孩子的母親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我喂了,他不吃。我也知道這麽哭下去不行,可是我能有什麽辦法啊?
孩子不是餓的,他是生病了不舒服才會這麽哭鬧。我們應該帶他去看大夫。”
孩子的父親臉色一僵,他緊緊地握住拳頭,仿佛在下定什麽決心:“不行,不能去。去了孩子就沒了。”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但其中卻透露出深深的恐懼和絕望。
許槿初在窗外聽得心頭一跳,她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什麽叫去看大夫就會孩子就會沒了。
屋內的孩子媽媽焦急而絕望地抱著孩子,她的額頭緊貼著孩子的額頭,感受著孩子額頭上滾燙的溫度。
她的心中充滿了無助和痛苦,她知道孩子此刻高燒得厲害,如果再不及時治療,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你要是這麽挺著,孩子也活不成啊。”母親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始終沒有落下來。她的堅強與脆弱在這一刻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無法言喻的複雜情感。
她看著孩子痛苦的表情,心中如同被萬箭穿心。她知道,自己必須做出一個決定,一個可能改變孩子命運的決定。她的雙手顫抖著,卻堅定地抱緊了孩子,仿佛要將自己的全部力量都傳遞給他。
就在這時,孩子父親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體溫,那滾燙的感覺讓他心中一緊。他猶豫了片刻,然後終於做出了決定。他深吸一口氣,對母親說:“孩兒他媽,把孩子給我,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得趕緊去找大夫。”
他的聲音雖然低沉,卻充滿了堅定與力量。母親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她點了點頭,將孩子小心翼翼地交到了他的手中。
許槿初見夫妻二人熄滅了煤油燈,要出來,連忙快速離開院子,躲到黑暗中的一棵大樹旁將自己掩藏起來。
鎮子裏隻有一間診所,規模不大,那對夫妻帶著孩子直接去診所。
一踏入診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撲麵而來,略顯昏暗的燈光下,一位中年大夫正在整理著藥箱。他抬頭看見夫妻二人後,便放下手中的活計,快步迎了上來。
“孩子怎麽了?”大夫的聲音沉穩而有力,像是給這對夫妻帶來了一絲安慰。
“大夫,孩子從下午開始就一直發燒,我們給他吃了點退燒藥,但不見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了。”母親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大夫點點頭,示意他們把孩子放在診室的病**。
他熟練地拿出體溫計,輕輕地放在孩子的腋下,然後示意夫妻二人稍安勿躁。
片刻後,他取出體溫計,看著上麵的數字,眉頭緊鎖。
他轉身從藥箱裏拿出一支針劑,對夫妻二人說:“孩子燒得有點厲害,我先給他打一針退燒針,然後再開點藥。”
孩子已經哭得沒了力氣,那雙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也失去了光彩。
當大夫拿起針劑準備注射時,孩子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開始瘋狂地掙紮起來。
他的哭聲更加淒厲,仿佛要撕裂這個夜晚。
父親見狀,急忙用力按住孩子的身體,不讓他亂動。
母親則在一旁輕聲安慰著孩子,試圖讓他平靜下來。大夫的手法嫻熟而迅速,一針下去,孩子的哭聲漸漸平息了下來。
打完針後,大夫又開了一些藥,並囑咐夫妻二人要按時給孩子服用。
走出診所,夜風帶著一絲涼意,吹散了空氣中的緊張氛圍。
然而,孩子母親卻用責怪的眼神看著丈夫,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滿:“你看看,這也沒什麽大事嘛,都怪你大驚小怪的,害得兒子白白遭了這麽多罪。”
丈夫的臉色有些尷尬,他解釋道:“我這不是以防萬一嘛。這兩年咱們鎮子上丟的孩子還少嗎?而且都是生病之後就不見了,我這也是擔心孩子的安全啊。”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深深的憂慮,仿佛那些失蹤孩子的陰影一直籠罩在心頭。
妻子聽後,沉默了一會兒,隨後輕輕歎了口氣:“我也知道你是為了孩子好,但有時候,我們也不能太過敏感了。畢竟,這隻是個普通的生病,不是嗎?”
丈夫點點頭,但眼中仍然帶著一絲警惕。
他緊緊握住妻子的手,低聲說:“無論如何,我們都要保護好兒子,不能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許槿初一路跟著夫妻二人從診所返回到家。
耳邊傳來夫妻二人的對話聲,低沉而模糊,像是從遠處飄來的風聲,時斷時續。
許槿初豎起耳朵,試圖捕捉每一絲信息。雖然聽得不全,但她的腦海中已經開始構建一幅幅畫麵,前後一聯係,那些零散的片段便逐漸拚湊成一個完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