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槿初正在和劉雲虹描述今天百貨商店熱鬧的情景,聽到賀晏舟的開門的動靜,本能地回過頭看向他。

當聽他說吳經理有事找她時,原本掛在唇邊的笑慢慢消失。

她和賀晏舟是一起離開百貨商店的,即使吳經理真有事要找她,也應該讓其他人來,而不是他。

所以,他說吳經理找自己有事,隻是一個借口。

看著賀晏舟晦暗不明的黑眸,她心裏突然湧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劉雲虹沒看到二人之間的眼神交流。

一聽說吳經理有事要找她,急忙催促著道:

“那你趕緊去吧,別讓吳經理等急了。”

許槿初壓下心底的慌亂,艱難地點頭起身,隨著賀晏舟走出病房。

“是不是我媽的檢查結果出來了?”

許槿初看著賀晏舟,嗓音艱澀地問。

賀晏舟點點頭,拿出剛才韓主任給他的病理檢查結果,

“韓主任給的建議是轉院去帝京醫院找她老師給嶽母做手術。”

本來以為下午才能出結果,沒想到中午就出得來了。

許槿初接過化驗單,想也沒想地說:

“那就轉院吧,盡快辦理。”

說著,許槿初就要下樓去找韓主任辦理轉院手續。

“嶽母那邊你想好怎麽說了嗎?”

賀晏舟的話像是突然提醒了許槿初。

她腳步一頓,手裏的化驗單都被她捏得變了形。

許槿初垂眸看著手裏的化驗單,雖然隻是薄薄的一片紙,可是在她手裏卻顯得無比沉重。

輕歎口氣,轉眸看向賀晏舟,“需要轉院去帝京,就是想瞞也瞞不住了,所以隻能如實相告。”

看著許槿初嘴角那抹無奈的苦笑,賀晏舟的心忽然抽痛了一下。

“你也不用過多擔心,韓主任說由她老師出馬給嶽母做這個手術,成功幾率會大很多。”

賀晏舟上前一步,拿過許槿初手裏的化驗單,在許槿初詫異的目光中,嗓音低醇地說:“我去和嶽母說,你去找韓主任辦轉院手續。”

說完,也不等許槿初說話,轉身回了病房。

剛剛他從她手中拿走化驗單的時候,指尖劃過她的手,卻如同劃過她的心尖,引得她呼吸一滯。

在他麵前,不知為何,她總是不經意暴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麵。

這種近乎依戀的想法讓她覺得很危險。

許槿初暗暗壓下心中的複雜,下樓去找韓主任辦轉院。

至於賀晏舟如何說,能讓母親平靜地接受自己的病情,她絲毫不擔心。

畢竟母親對他可是極度的偏愛和信任,就連她這個女兒都比不過。

許槿初來到韓主任辦公室的時候,韓主任將早就準備好的轉院手續遞給他,讓她簽字。

“還有這封信,我把你母親的病情都寫在了上麵,等你到了帝京醫院把這個交給我老師就行。”

許槿初感激的接過信,“主任,我媽的病......治愈的幾率有多大?”

雖然得到的答案可能讓她無法接受,但她必須麵對。

見許槿初神色凝重,韓主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她的病發現得早,沒有進一步惡化,手術成功的幾率還是很大的,所以我才建議你去帝京治療。

當然,手術都有一定風險,不過這個你不用擔心,還有就是後續的康複也很關鍵,如果有什麽不懂的隨時找我。”

許槿初點點頭,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謝謝韓主任,我知道了。”

韓主任目送許槿初離開後,攤開剛才拍過她肩膀的手,一根發絲靜靜地躺在她的手心上。

許槿初回到病房,沒有馬上進去,而是站在門口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又抬手揉了揉臉,擺出一副自然的表情,才輕輕推開門進去。

看到她回來,劉雲虹抬頭朝她看過去,“手續辦好了?”

許槿初看著母親神色如常,沒有一點悲傷的情緒,提著的心稍安了一些。

“嗯,辦好了,一會兒我去買火車票,爭取早點出發。”

劉雲虹點頭,“好,你去吧,我這兒有晏舟陪著,放心吧。”

許槿初看著母親,她非常好奇賀晏舟和她說了什麽,竟然讓她如此平靜。

“嗯,那我媽就麻煩你照顧了。”

許槿初感激地看著賀晏舟。

其實這段時間,她一直在自己堅持,說不累是假的。

隻是她一向堅強慣了,如今忽然有人替她一起分擔,讓她的心軟了幾分。

人也變得感性起來。

“這孩子,晏舟又不是外人,和自己丈夫客氣啥,顯得多生分,兩口子過日子可不興這樣,不懂事,晏舟別和她一般見識哈。”

劉雲虹嗔怪地看了許槿初一眼。

賀晏舟隻是輕輕勾了勾唇,沒說話。

但許槿初看著他晦暗不明的黑眸,總覺得他好像在生氣。

“行了行了,你快去吧。”

劉雲虹擺手讓許槿初趕緊去買票。

等許槿初離開後,劉雲虹急忙對賀晏舟說:“晏舟,還得麻煩你帶我去見韓主任,我有話想和她說。”

賀晏舟不似乎猜到了她想和韓主任說什麽,也不多問,扶著她去找韓主任。

韓主任正伏案寫信,聽到敲門聲,手中的筆停了下來。

淡淡說了一個名字。

“主任,是我,劉雲虹。”

看到來人是劉雲虹,韓主任不動聲色地拿過一旁的書將剛剛寫了一半的信蓋上。

“我在外麵等你。”

賀晏舟把劉雲虹扶到椅子上坐好,朝韓主任頷首問好後,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臨走時還不忘貼心地將門關上。

“你的病晏舟他們都跟你說了吧?你不要有心理負擔,我老師是這個領域的泰鬥,有他親自操刀不會有問題的。”

劉雲虹笑著點點頭,她的病她沒什麽可擔心的,能治好當然最好,如果治不好那也是她的命。

“韓主任,我今天來找你......不是問我的病......是,是有關小初的。”

韓主任聽到她說到許槿初,放在桌上的手一緊。

“我得了這個病,雖然你們都說隻要手術就有康複的希望。

可畢竟是要打開腦袋,我擔心手術的時候萬一發生什麽意外,下不來手術台......

所以我想在臨走前確認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