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麻花辮,搭放在兩側肩膀,白淨的病號服。

是個清秀淳樸的姑娘。

如果不是聽顧永年講對方結過婚,周慕雪看不出。

她在打量張白餘的同時,張白餘也打量著她,緊隨她笑著道:“你好漂亮。”

“謝謝。”

周慕雪大方應下。

來前,周慕雪想過張白餘。

一個離了婚的人,不依附自己的娘家,反而千裏迢迢跑到海島,依附顧永年,心裏打的什麽主意,有眼的人怕是都清楚。

但看到張白餘的這瞬,周慕雪有些懷疑自己的想法是否對。

如果是真的,張白餘的外貌太過有欺騙性,雙眸清亮不帶一絲濁,因在海島被曬得發黑的膚色,堅毅而有力量。

如果是假的,張白餘為何跑來依附顧永年?

“我聽小肖講了,你是顧大哥的未婚妻是嗎?那我喚你一聲嫂嫂?”張白餘出聲。

“好。”周慕雪沒有羞赧。

她說明來意,把小米粥端至張白餘麵前,怕小米粥無味,裏麵摻著幾根鹹菜。

“我給你剝一個雞蛋。”周慕雪道。

“不用不用,我是發燒,手腳冰涼,嫂嫂來這麽早也還沒吃飯吧?嫂嫂不用照顧我,自己也快吃飯吧。”張白餘忙擺手不敢讓周慕雪照顧,“昨晚驚動顧大哥,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怎麽能再麻煩嫂嫂。”

“好。”

周慕雪把碗和勺子遞給張白餘,有心試探對方是怎樣的人,張白餘接過碗和勺,沒擺任何姿態,爽利地自己吃著飯菜。

邊吃邊誇讚著她的廚藝,一口一個嫂子,喊得也是情真意切。

周慕雪懸著的心稍稍放下。

昨夜,她忽想起一件事,和周念離婚不足三個月,顧永年再婚。那時周念已經從海島回到周家,知道這件事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聯想到顧永年才離開海島,張白餘便病了,還需要緊急送到市裏的醫院。

周慕雪這才有些懷疑顧永年和張白餘兩人。

若是兩人之間真存在些什麽,她也好早做打算,周慕雪雖眼饞顧永年的身份,卻也不想攪和到這些事中。

“啪——”病房的門被人從外推開。

“顧永年。”

“顧大哥。”

兩人的聲音一前一後響起。

“周慕雪同誌。”顧永年出聲,喊得正經。

以為他有什麽事,周慕雪快速剝好手裏的雞蛋,把雞蛋放在桌上,跟隨顧永年出了病房。

哪知,出了病房身子被男人壓著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手裏多出兩個包子。

小肖也從不遠處跑來,手裏提著一個四麵平整的凳子。

顧永年把凳子擺放在周慕雪身前。

又變戲法似的,拿出一盒豆腐腦,“今天早上辛苦你了,你嚐嚐看合不合你胃口。”

周慕雪愣怔片刻,笑出聲,“謝謝你。”

顧永年沒有答,反倒是小肖邀功道:“嫂子,這可是團長親自去給你買的。”

結果便是,小肖被顧永年瞪了一眼。

小肖對此不在意,貼心地為周慕雪忙前忙後,“嫂子要不要喝些水?我去幫嫂子打一些?我有個朋友在醫院做護士,那家夥嘴饞,我幫嫂子看看有沒有什麽零嘴。”

不等周慕雪點頭,他人已經跑出去了。

他家團長是個實誠人,他如果不努力幫幫自家團長,這麽好看的嫂子跑了怎麽辦?

畢竟……

島上艱苦。

他們團長當年是可以留在堯城的,是為了他們這些弟兄才選擇了海島。

小肖走後,兩人無言,周慕雪吃飯時不喜交談,這也是前世養成的習慣,快速又不失體麵地吃完一碗豆腐腦,輪到包子時,周慕雪隻吃了一個。

“顧同誌你嫌棄我嗎?”

她忽地發出提問。

顧永年:

“我吃不完了。”周慕雪無奈托著手裏餘下的包子,一個包子要幾分錢,她實在不舍得浪費。

顧永年盯著周慕雪手裏的包子好一會兒,眉間又是蹙起。

視線又從包子轉移至周慕雪本人身上,包子不過手掌大小,豆腐腦也小小一碗,換做他約莫要三四碗豆腐腦加上五個包子,才堪堪能吃飽。

便是島上的女兵一頓也要吃兩三個大白饅頭和一大碗粥。

隻有吃不飽的,不存在吃不下的。

顧永年遲遲不接手裏的包子,周慕雪臉頰微微發燙,正要收回,手裏的包子被人一把奪去。

“是吃不慣嗎?”顧永年道:“晚點我帶你去國營飯店。”

“好。”

周慕雪推開病房的門,張白餘也吃完飯,她拿起桌上的餐盒,連同她自己的腰一起去清洗。出了病房門,手裏的東西就被顧永年拿走。

“我在病房陪著她不合適,我去洗。”顧永年道。

他這樣的態度更令周慕雪驚奇。

這樣一個好男人,為什麽會離婚三個月就迎娶新人?

周慕雪並非不能接受離婚後再婚,而是顧永年間隔時間太短,三個月的時間,了解一個人都不夠,就和一個人結婚?

若說不是婚內兩人開始聯係,誰信?

她前世如果多了解了解周念和顧永年之間的事兒,這會兒也不至於睜眼黑了。

周慕雪歎氣,重新回了病房。

“嫂子和顧大哥是怎麽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