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深回想起剛剛在結界中發生的事情,低頭不語。
他不想告訴她,他看到了她的前世。
他看著她上一世所遭受的一切,卻隻能袖手旁觀。
他恨。
他沒有在上一世就認識她。
當她被傅挽陽洞穿腦袋的那一刻,他才知道時常縈繞在她身上的恨意,從何而來了。
這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原來如此,竟會如此!
他抬頭時,已經收起了眼中的赤紅。
輕輕地搖了搖頭,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沒事了,一切都結束了。”
對她說,也對自己說。
不知過了多久,四師兄連玨始終都未從最後那隻檮杌的身體裏出來。
這時遠處原來一陣陣驚呼尖叫。
隻見道陵天師一身是血的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狀如修羅。
傅挽晴看著師父一臉決然的表情和軒轅劍上仍在滴血的劍尖就知道,有些事是回不去了。
他站定在白龍王麵前,無情道:“我已將淩霄閣上下全部誅殺,以後我便不是道玄宗掌門,現將掌門傳位於五徒弟白羽,以後但凡要尋仇的,直接來找我道陵,與道玄宗無關,如若讓我知道有人去道玄宗找麻煩,我不介意再滅一個宗門,請在場各位做個見證。”
在場之人無不震驚。
邪修都不敢一言不合滅人滿門。
主要還是沒那個實力。
道陵天師可是比邪修更邪門的存在!
傅挽晴並不覺得師父做錯了,江湖恩怨本就如此,她隻是十分心疼師父。
直到現在她才徹底找到了師父真正改變的原因。
幾乎所有徒弟的性命,讓他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身後清霄真人匆匆趕來,也是一身血,站在旁邊捶胸頓足。
“道陵你,哎,你糊塗啊!”
道陵天師輕輕地對老友說:“不,我從未如此清醒,為了他們這麽做,值得。”
清霄真人看著他那副獨自一人扛下所有的表情,也敗下陣來,“你以後隨我走,讓他們報仇找我們,與那些小輩無關。”
同樣的話語,不同的時間說出來,足以證明他們是可以交付後背的戰友。
真好,師父身邊有這樣的人在,真好。
可是為何她從未在師父嘴中聽說過清霄真人呢?
道陵天師看著麵前密密麻麻的檮杌,心中一股怨恨油然升起,他控製不住自己,對著眾人一聲大吼,“都退後。”
眾人不明所以,但都被道陵天師身上散發出的半神威壓給生生逼退。
隻見道陵天師躍至半空,召紫電喚武神,將軒轅劍祭出大開大合,所到之處,檮杌身首異處。
成千上萬隻檮杌就這樣在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被屠戮殆盡。
一時天昏地暗,狂風大作,似有怨靈哀嚎。
鳳璿真君暗道不好,道陵殺孽太重,被天道盯上了。
也許他是故意的,但現在萬萬不可。
鳳璿真君抬手畫出九轉輪回陣,為這些死去的怨靈超度。
清霄真人也明白過來,頓時加入了超度亡靈的隊伍。
唯有道陵天師持劍指向天道,憤然出聲,“天道,你看看,這就是你所說的天道輪回報應不爽,哈哈。”
回應他的是堪比化神的雷劫。
一道九天玄雷直直劈向道陵天師。
他以軒轅劍接之,毫不閃躲。
“道陵!”清霄真人目眥欲裂。
這老家夥真是添亂!
如今眼前的師父和秘境中的師父才徹底重合。
鳳璿真君急道:“我們將連玨的檮杌帶走,此地不宜久留,不然會牽連你的徒子徒孫。”
一句話點醒了他。
是的,他還有道玄宗,還有白羽,還有萬千徒子徒孫。
他將九天玄雷豁然引走,連個招呼都沒打。
一眨眼,傅挽晴感到地動山搖,山河破碎。
霍雲深喊道:“秘境碎了,我們要出去了。”
為何會在此刻碎裂?他們並未拿到補天錘啊,還是說,他們進來的目的,隻是為了目睹師父這段回憶?
不待她細想,一道白光閃過,緊接著她睜開了眼。
卻發現眼前一片黢黑。
她感到自己腦袋上套著東西,手腳都被捆在了一個椅子上。
她記得進來之前他們明明是在車裏。
“Vincent?”她試探著叫了一聲。
“醒了?你的男朋友可不在這。”一道聽不出年齡的女聲響起。
傅挽晴一驚,“你是誰?”
沒人回應。
很好,她被人關在一個密閉的空間,頭戴黑布地被綁著,還不知道對麵之人到底是誰。
她氣不打一處來,還有人敢綁架他們?真是活膩了。
她並指運氣真氣,卻突然發現,內裏空空如也。
?
她的真氣呢?修為呢?
她徹底慌了神。
對麵之人看著她掙紮試探,女子的笑聲如銀鈴,“別白費力氣了,吃了我教秘藥,一時半會你的修為是恢複不了的。”
傅挽晴聲音變得冰涼,“你到底要幹什麽?”
看來是同道中人。
“我?我來是想跟你做筆交易。”
傅挽晴並未接話,而是靜待下文。
“你不是在找何家剩下的戒指嗎?我可以都給你,條件是交出傅家的羊皮卷軸。”
原來是何家人,看來傅容佩是暴露了。
在隔壁房間的霍雲深也發現了此刻自己的處境。
沒有視線,沒有自由,沒有修為。
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誰這麽大膽,敢在車上綁架他們。
一道中年男人的聲線響起,“醒了?”
霍雲深沒有回答,同樣選擇靜待下文。
“你們在戒指裏看到了什麽?”
原來如此。
是何家人。
麵前之人不是何亦雄和何亦瑉的聲音,那他...
“何亦乾。”
“喲,小子還挺聰明。”中年人讚道。
“既然被你猜出來了,那...”何亦乾說著便將他頭上的麵罩扯了下來。
白光瞬間照進霍雲深的眼睛。
逼得他眯起了雙眼。
而何亦乾的下一句話,便讓他立刻睜開了如冰霜的眼睛。
“你女朋友還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吧霍大少爺?”
“你想怎麽樣?”霍雲深危險地眯起了雙眼。
“霍大少爺的演技真是爐火純青,我家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已經告訴我了,我也不想怎樣,隻要讓你女仔把傅家的羊皮卷軸交出來就行了。”
霍雲深麵無表情,“那如果不呢?”
何亦乾幹笑一聲,“那就隻能請二位多在何家做幾天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