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蘇月又燉了一大鍋的鷹肉。
大隊下了工，不少人急忙拿著糧票過來換肉。
這一大鍋的肉又幹了，晚上已經沒有肉吃了。
蘇月特別留了一部分。隻夠自己家人吃的，但是別人想換可就不行了。
她初步的算了算。昨天兩頓，再加上今天，一共得到了差不多有45斤糧票。
這已經是很大一筆財富了，其他的那些土豆玉米粒還不算。
她滿意地將這些東西都藏好了。
吃了飯後，便拿著一個米袋子，準備要到供銷社那裏去買米。
剛出院子門時正好碰見隔壁劉大媽。
“子峰娘，這是要幹嘛？”
“這幾天你們家淨燉肉了。那香味飄的哦。”
蘇月笑了笑：“這幾天我家熱鬧了一點。沒影響到你吧！”
“看你說的，就是燉點肉，我們還跟著聞香味呢，哪能就影響呀！”
“子峰娘，這是去哪裏？”
劉大媽順口問了一句。
“哦，這不是，昨天用鷹肉換了點糧票，今天打算到供銷社那裏去買糧！”
劉大媽微愣，隨口便問了一句：“拿條了嗎？”
蘇月沒聽清，把條聽成了挑子。
以為劉大媽是怕她用麵袋子裝那麽多的米，拿不下。
急忙回答道：“沒事。我不換那麽多，先換一點吃著。後麵的隨時再換。”
“就這一點，我拿得動。”
劉大媽古怪的瞟了她一眼。終究沒有再說什麽。寒暄了一句，轉身走了。
隻是，劉大媽那古怪的眼神，很是讓蘇月迷惑不解。
供銷社就在村子的東頭，糧站也都在一塊呢。
蘇月到這的時候，有一個中年女人正在裏麵忙活著。
“我要換糧。”蘇月說了一句。
中年女人頭也不抬的問：“帶條了嗎？”
售貨員的普通話太差。條這個字讓蘇月再次聽成挑子。
“不用挑子。我換三斤就行。”
“我用糧票換。”
中年婦女微愣，轉回頭看向她。
恍然的說道：“原來是子峰娘啊。”
“你是剛嫁過來的，有所不知。”
“我們村子裏有些特殊。因為離城裏比較遠，來回運送物資也很麻煩。所以糧票不是隨便就給兌換的。”
這話說完，蘇月皺了皺眉頭。心底忽然有一種不大好的預感。
她急忙問道：“這位大姐，我不明白你是什麽意思？我拿糧票不能換糧食嗎？”
售貨員搖了搖頭說道：“可以是可以。但你必須要拿村長批的條。”
“我剛才也說了：我們村子距離城裏遠，每個月隻有一次來給送糧。”
“若是趕上天氣不好，還不定要多長時間。所以村子裏的這些主食都是由村長統一分配。如果你這是計劃外的，就得讓村長批條。否則，就算有糧票我也不會給你的。”
售貨員的話說完，蘇月恍然。
難怪村子裏那些人紛紛拿著糧票換肉，一點不心疼的樣子。
恨不得把家裏的糧票全都掏出來，換了肉吃。
還有，方才出來時，劉大媽聽說她要換糧食，那古怪的眼神。
看來貓膩是在這裏呢。
蘇月淡漠的說道：“好，我明白了。我現在去找村長。”
說著，她拿著糧票和袋子扭頭去村長家。
還別說，這會兒村長真的在家。
或許是年歲有些大了，昨天喝了點蛇羹，就有些拉肚子。
家裏其他人都沒事，就他的肚子不舒服。所以今天沒到大隊去幹活。
蘇月直接到他家裏來。起初很有禮貌的敲門。
進門之後，蘇月說道：“村長，是這樣的，我想用糧票換點糧食。供銷社的人說：需要你批條。所以，我來拿你批的條。”
“你也知道，我家裏傻的傻，小的小，都不能賺工分。就我一個算是好人，糧食早就不夠吃了。”
等到蘇月說完，村長眨巴了幾下眼睛，說道：“你們家不是有肉嗎？”
“我看你也挺會撿的。又是鷹又是蛇的，多厲害。不如，你再多撿幾次，主食的問題不就解決了嗎？何必還找我批條。”
蘇月皺了皺眉頭。心底恍然。
看來村長找她買肉的時候，她收了村長家的糧票。
當時村長沒說什麽，其實是在這兒等她呢。
蘇月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了心底的怒氣。
盡量讓自己變得溫和一些，說道：“村長，用糧票換糧食，這是天經地義的，也是國家規定的。”
“這糧票又不是我私自印的，為什麽就不能換？”
“就算你不能換的多，稍微換上點，有個三五斤也行啊。”
“我能撿到肉，是我運氣好，我也不能總是撿到肉？”
“再說，村長您可是我們村子的一村之長。這要擱古代說：這一村之長也是像一家之長一樣。您這麽大的歲數了，就像我們的父親似的，哪能看著自己的孩子挨餓，對不對？”
蘇月的話說完，村長點了點頭。
說道：“你這娃子說的對。”
蘇月見他態度軟和了，微微鬆了口氣。
但是，接著村長說的話，差點沒把她氣暈了。
村長意味深長的說道：“按說呢，我是應該幫你這個忙。可是你也知道：我們村子比較偏遠，到城裏來回一趟也不容易。”
“而且，這條路也沒怎麽修好，上個月天氣不大好，送糧的車沒來。所以，我得矜貴著來。不然等到哪天真的沒糧食，又撿不到肉的人，就沒得吃了。”
“那時候，我到哪裏去給他們弄糧，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還有，既然你都說我是這一村之長，像父親一樣的存在。那我不如就倚老賣老的說幾句。”
“你這孩子運氣好。能撿到鷹，也能撿到蛇，可是你也不能總是這麽運氣好吧。”
“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人，一個大鍋裏吃飯，為什麽還要分了彼此？”
“你是外鄉嫁過來的。對我們村的情況不惱你。隻是為人處事要給人留點餘地。”
“這要是擱在10年前，你用鷹肉換人家的糧食，這可不是隨隨便便換糧食的事兒。”
“若是真較真起來，這可叫投機倒把！這可是要判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