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音沒想到這兩根冰棍居然會惹出事。

傍晚時分,她正安心在房間裏背書,門被敲響了,她打開門看到的是神色不好的李嬸和她的丈夫王哥。

宋書音撐著拐杖,問:“李嬸,有什麽事嗎?”

李嬸猶豫了一下,問:“書音啊,這,你中午時是不是去買冰棍了啊?”

宋書音點頭,疑惑不已,冰棍怎麽了?

這個事實讓李嬸的神色更為難,她艱難開口:“書音,這,這......”

她還沒說完,一個大嗓門的人衝了進來,她在院子裏大喊大叫,“來看看啊,來看看,這都叫什麽事啊?”

宋書音探出身,看到一個穿著棕色上衣的中年婦女,摟著一個小孩,在院子裏撒潑滾打。

她看到宋書音,好像鬣狗看到獵物一樣,哭腔瞬間消失,她指著宋書音質問:“你是不是故意害我女兒的,是不是?”

她手一鬆,她懷裏的小孩被推出來,倒在地上,看上去像是不省人事了。

宋書音這才看清這孩子是中午要冰棍的小女孩。

她這才反應過來,是冰棍出現了問題。

李嬸看了看宋書音,又看向王哥,王哥衝向小女孩,打橫抱起,往外走去。

中年婦女驚叫,去拉王哥的褲腿,她死死拉住,大喊:“你要做什麽,你是不是要毀屍滅跡,我就知道你們家不是什麽好人!”

李嬸跑過去,摸了摸女孩的臉,勸說:“這孩子都發高燒了,快點去衛生所看看啊,等會燒成傻子怎麽辦?”

中年婦女瞬間清醒過來,起身,搶抱孩子,翻白眼說:“燒成傻子了,就讓你們賠錢,賠錢!”

店門口聽到吵鬧聲,圍了一圈人,中年婦女抱著孩子出門口時,朝圍觀的人渲染情緒,說:“你們都看著啊,是他們家害了我的球球,孩子傻了,他們要賠錢的!”

圍觀的人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李嬸和她的丈夫都跟了上去,有人問李嬸怎麽回事,李嬸搖頭,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大家都是街坊鄰居,都跟著去衛生所,想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宋書音穿上外套,把錢包放進外套口袋裏,鎖好門,撐著拐杖跟上人群。

衛生所離得不遠,不一會就到了,烏泱泱地圍著人。

那些人看到宋書音時也互相湊著說悄悄話,她沒太在意,畢竟她是個陌生人。

她擠進人群,才發現這說是衛生所,但隻是一間小平房。

中年婦女的聲音如雷貫耳,“小黃同誌啊,你說這是不是要燒成傻子了啊?”

宋書音撐著拐杖進門,就聽到這話,怎麽聽著這麽別扭呢?好像巴不得燒成傻子。

“嬸子,這一般的發燒不會把人燒成傻子的。”

正在看溫度計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長得很漂亮,說話氣質都不太像是這裏的人,宋書音估計她是來這裏實習的,不是有那種醫學生下鄉支援的活動嗎?

李嬸和王哥站在牆角,看著黃醫生的操作,麵上焦慮不安。

宋書音走到牆邊,小聲問:“李嬸,她是誰?”

李嬸湊近她的耳朵,小聲回:“她是這條街上賣米線的,全名洪花,你要叫洪嬸。”

宋書音了然,洪花看過來,指著她問黃醫生:“小黃,就是這個姑娘,她給球球吃了兩根冰棍,她是不是在裏麵下毒了,要不然我女兒怎麽會發高燒呢?”

黃醫生正在注射,抬眼看了一眼宋書音,轉而對洪花說:“洪嬸,我經常看到球球在路邊吃冰棍,這就算是兩根冰棍,也不太可能讓人高燒。”

洪花聽了,還是不解氣,說:“小黃,你要仔細看看啊,聽說這姑娘是今天才來到鎮上的,還是兩個男人陪同的,這亂搞男女關係的人,會有什麽好心呢?”

衛生所外麵和裏麵都有鎮上的人,她這話一出,無論男女都帶著奇怪的眼神看向宋書音,有的男人還從上到下打量,再舔嘴。

宋書音一陣惡心,這詆毀一個女人最快的方式就是捏造她和男人的關係。

這洪花深諳此道啊,明明是冰棍的事情,直接把她往男人上引,讓所有人都對她的初印象就停留在男女關係上。

這可不能忍,宋書音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甚至是李嬸都以為宋書音瘋了。

洪花有點慌,問:“你笑什麽?被我說對了吧?”

宋書音收起笑,正色道:“送我來的兩個男人都是軍隊的,一個是我的親哥哥,一個是我哥的戰友,各位你們真的要小心說出口的話,小心被抓起來。”

她話落,洪花臉暗了下來,這造謠軍人,什麽下場,不用想也知道。

她隻能再次把話題改到冰棍上,“那,那冰棍呢,有小孩告訴我就是你把冰棍給球球的,我問了賣冰棍的張大爺,他說你買了兩根冰棍。”

她這話明顯是避重就輕,宋書音問:“難道張大爺沒告訴你我買的是冰塊嗎?這冰棍是他讓我順帶買的。”

洪花又覺得有招了,笑著道:“我沒聽到有人過買冰塊,你是在掩蓋什麽目的吧?”

宋書音覺得洪花倒是選擇了一個正確的地方,衛生所裏可是有醫生的,她看著黃醫生,問:“黃醫生,不用我解釋,你看我的樣子,就知道我去買冰塊有什麽用了。”

黃醫生聞言,上下看了一眼宋書音,定睛到她的腳時,回頭跟洪花說:“洪嬸,這冰塊是拿來冰敷的,她的腳受傷了。”

宋書音擺了擺拐杖,聳肩道:“我要冰敷這附近隻能找賣冰棍的了,但冰棍我不想吃,張大爺沒收我冰塊錢,我隻能買冰棍嘍,但我不想吃冰棍,就給了你女兒,這樣的話,你是不是應該去懷疑張大爺。”

洪花生氣,站起來,罵道:“別人吃了都沒事?怎麽就球球有事?肯定是你做了手腳!”

宋書音無所謂道:“那你就驗毒,如果有毒的話,至少現在你女兒的身體裏應該有些殘留吧,對了,我提醒你,這檢驗毒可不便宜,快點上市裏去做,拿著證據來找我,我賠錢。”

洪花一聽到錢的事情,就開始畏縮,就在這時,她的女兒醒了,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問她女兒:“球球,你說是不是她在冰棍裏下毒了,你吃了就難受,是不是?”

球球看了一眼宋書音,搖頭,“媽,是我去玩水了。”

洪花泄氣,看著她的女兒,怒火中燒,抬起手掌要打人。

黃醫生按住她,說:“洪嬸,這醫藥費什麽時候付啊?”

所有人看向洪花,她不知所措地起身,在口袋裏摸了摸,說:“小黃啊,這錢我現在回去拿給你。”說完,她落荒而逃。

李嬸鬆了一口氣,王哥鄙夷地笑了幾聲,站在門邊上,朝外麵八卦的人招手:“都散了啊,都是誤會,誤會。”

“沒意思。”

“真無聊。”

伴隨著這樣的聲音,眾人說笑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