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嬸拉過宋書音,招攬嚴浦和,“行,那老師你也來跟我們一起吃飯啊,今天我炒了肉。”
嚴浦和沒有客氣,跟上去吃飯。
店裏還在忙,李嬸在院子裏支了個小桌,把菜和飯端到桌上後,就著急地去招待客人去了。
宋書音吃下第一口飯,才後知後覺道,她還沒洗過臉,牙刷都忘了買。
不過,據說,飯後刷牙更健康,宋書音打算吃完飯,去買齊要用到的生活用品。
順道她問嚴浦和:“我等會要去買東西,嚴老師,你要去買嗎?”
嚴浦和眯了眯眼,說:“我都帶來了,你去吧,我四處轉轉。”
宋書音點頭,這時,從後門進來兩個老人,一個扛著鋤頭,一個抱著布袋和水瓶,褲子卷起了褲腿,上麵沾著不少的泥巴。
原來這就是那對和兒子不和的老人,看他們的樣子是幹農活回來,隻是他們看到宋書音和嚴浦和時,表情很嚴肅,那頭發花白的老婦人,忍不住,直接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這又來一個男人,亂搞男女關係的東西!”
這話不用細想,宋書音都知道是罵她的,但她才不在意,無所謂地吃飯。
嚴浦和看了一眼宋書音,安慰道:“你別太在意,有些思想固化的人總是這樣。”
宋書音搖頭,“我知道,我也懶得跟他們辯駁。”
嚴浦和有點驚訝,說:“我一開始看到你時,覺得程道遠讓我來輔導你是因為外貌,現在看來你這個人確實不錯。”
宋書音無語,他這人說話這麽直接啊!
金融係毒舌男的蔑稱不是白有的,她想起嚴浦和的專業,好奇醫學係怎麽樣,便問:“京城大學裏有醫學係吧?”
嚴浦和點頭,明白她想問什麽,講解道:“醫學係的分數要求很高,而且你幾乎沒有什麽空閑的時間,整天的課表都是滿的。”
他說的這個,宋書音知道。
嚴浦和一拍腦袋,說:“哎,我忘了,程道遠說你不能選醫學專業。”
宋書音吃完飯,聽到這話時,想罵人,她和程道遠不是不結婚了,他怎麽還管著她。
她嗆回去,“就因為他喜歡季雯夏?”
嚴浦和放下筷子,收起碗,說:“不是,我當初第一個想法也是這樣,我問他是不是不想你和季雯夏同一個專業,他否認了。”
宋書音洗碗的手停住,問:“那是什麽原因。”
嚴浦和擦了擦桌子,說:“他沒說什麽具體原因,隻是他提起你不能學醫學時,表情很嚴肅。”
宋書音使勁擦碗,鄙夷地說:“我看就是這個原因,要不然怎麽不說具體原因是什麽,他就是死鴨子嘴硬,我最討厭他這種人了。”
嚴浦和看著宋書音的動作,笑道:“看來你也被程道遠折磨過,這麽討厭他。”
宋書音聽這話,嚴浦和也討厭程道遠啊,她看了看他,搖頭,“那你還來這裏?”
嚴浦和伸出手,拇指食指搓了搓,說:“他有錢啊,我想要錢,再討厭他也隻能來這賺錢。”
這話,宋書音倒是認同,隻是說起錢,她就不免地鬱悶,她怎麽欠程道遠越來越多。
洗幹淨碗,宋書音讓嚴浦和把碗和桌子收起來,她進屋,帶上錢包,鎖好門,去街上買東西。
生活用品都是在攤子上賣的,隻是不集中,宋書音得到處看,到處跑。
買齊最後的毛巾後,宋書音又到賣冰棍的地方買了冰塊,這次她說什麽也不買冰棍了。
張大爺妥協,說冰塊2角錢。
買完,她剛要回家,看到球球,球球身後還跟著一個高一點的,穿著棕色的上衣和同色褲子的女生。
球球手上拿著半截冰棍,激動地跑過來。
宋書音本想轉身走,避免麻煩而離她遠一點,但球球聲音激動,笑得像朵向日葵,她又不忍心,隻能站在原地。
她舉著吃了一半的藍色冰棍問:“姐姐,你要吃冰棍嗎?”
宋書音搖頭,歎氣,“你怎麽昨天生病發燒,怎麽今天又吃冰棍了?”
球球笑,舔了一下冰棍,說:“今天我姐姐回來了,我不怕。”
像是前言不搭後語的回話,宋書音看清她身後走來的女生時,明白了球球說的是什麽意思。
走過來的女生,提著一個破舊的書包,球球側身,她看到女生褲子的正麵,褲子的膝蓋上補著補丁,女生長得和球球很像,瓜子臉,很瘦。
她才明白球球說的意思大概是:今天我的姐姐回來了,我不怕被媽媽打了,姐姐會幫我。
看來她就是洪花的大女兒。
女生開口第一句話是:“我聽說了昨天發生的事情,我知道都是我媽的錯。”
宋書音搖頭,說:“沒事。”
女生苦笑,“這算是大事,你沒過多計較已經算好了。”
宋書音注意到她書包上的拉鏈壞了,露出一本書來,她很熟悉,那是高三的書。
沒想到她也要高考了,宋書音看著她一臉憂鬱的樣子就知道她很不容易,父母重男輕女,卻隻生了兩個女兒,恐怕不隻小女兒被打。
她問:“你是不是京城來的?”
嗯?宋書音疑惑:“你怎麽知道?”
女生笑笑,“我看出來的,那你學習應該很好吧,我就不行,高考沒考好,我就要去打工了,最好把她也帶上。”說著,她往下指了指吃著冰棍,一臉傻笑的球球。
不知道戳中了宋書音的哪根弦,她提議:“你,不會的題可以來找我,我哥給我找了一個老師,但我最多隻待一周,我就在李嬸店後的院子裏。”
女生聽了,不敢相信地問:“真的嗎?”
宋書音點頭。
女生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重見天日一樣露出真誠的笑容。
球球像是感受到了姐姐的開心,拍手笑。
回去的時候,宋書音沒有看到嚴浦和,邊敷腳踝,邊背書,下午三點,她做完一套試卷,有點困,聽到院子裏有罵聲。
“你偷看我!”
“你說什麽?我隻是路過!”
宋書音聽到後麵的聲音是嚴浦和說的,語氣很激動。
她便打開門,看到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和嚴浦和對峙。
那個女人應該是那對老人的兒媳。
“發生什麽事了?”
宋書音走過去,那女人立即開始控訴:“他在窗戶偷窺我!”
她聽了女人的話,窗戶玻璃黃黃的,窗簾擋住,但窗簾不長,底部還露出一部分玻璃,她把臉懟到窗戶看能不能看清裏麵,窗簾被掀起,一張疤痕臉出現在眼前。
宋書音被嚇得後退。
男人在窗戶上看了一眼之後,走了出來,他一瘸一拐的。
和撐著拐杖的宋書音不一樣,他明顯就是個跛子,看他的走路方式,腳傷應該有一段時間了。
他拿起門口的柴刀,舉向嚴浦和。
嚴浦和大喊,“你幹什麽?”
“你偷看我媳婦,當然是挖掉你的眼睛!”
男人生氣地大喊。
宋書音看著泛著銀光的柴刀,她手上除了拐杖也沒有別的武器。
婦人站在旁邊委屈地看著嚴浦和。
這場鬧劇最終是王哥出麵製止的,臉上有疤痕的男人比王哥矮了一截,身體也瘦小,他最終隻狠狠地看了一眼宋書音和嚴浦和,就拉著婦人進屋了。
門被“啪”地砸響。
宋書音頭一次看到有人臉上殺意這麽重,她不解的是為什麽那個男人的反應如此激烈?他的應對方式也很急躁,不問緣由。
嚴浦和拍了拍胸口,說:“差點小命不保。”
宋書音瞪了他一眼,問:“你真的偷看了?”
嚴浦和氣笑了,“怎麽可能,我真的隻是路過,看到窗簾被掀開,看了一眼,結果那女人就衝出來罵我!我才是受害者!”
王哥小聲解釋:“你們別太在意。”說著,王哥摟住嚴浦和往前走,宋書音跟上,回到屋子裏,王哥放開嚴浦和,解釋道:“他從小被人欺負,後麵娶了老婆,還是會被人嘲笑,自從他的腿傷之後,那把柴刀他隨時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