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問你什麽了?”

宋書音想知道民警懷疑的情況。

洪貞說:“就問我媽和李嬸家的關係怎麽樣,之前球球高燒的那件事是什麽情況。”

這時,黃醫生出來,她身後還跟著一個人,是袁偉,看到他,宋書音很驚訝,沒有想到他居然也在。

宋書音跑到黃醫生身邊,小聲問:“黃醫生,我之前聽到你說球球的死不是李嬸害的,你肯定知道什麽原因是不是?”

黃醫生看了看派出所門口,悄聲地回應:“球球身上的皮膚是櫻桃紅色的,這是一氧化碳中毒的症狀,最簡單的就是把屋子的門和窗都堵起來,最大化地減少空氣流通,而且這需要一定的時間,但是我一大早就去李嬸的店裏買麵吃,店裏那麽多人,李嬸怎麽可能有時間去洪嬸家弄這些呢?”

宋書音恍然大悟,又問:“你把這些告訴了警察了嗎?”

黃醫生點頭,“當然,隻是這裏沒有法醫,要不然屍檢一看便知。”

袁偉沒走,欲言又止,看了看宋書音,宋書音抬頭就看到他糾結的樣子,問:“袁大哥,你是不知道什麽?”

黃醫生和洪貞都看向袁偉,他手揪著褲子,說:“今早,我的腿很痛,就沒去幹活,打算歇一歇,我在家燒火做飯,前前後後一直進出院子,每次往店裏看去都可以看到李嬸和王哥在忙。”

原來他是來作證的,宋書音倒是出乎意料。

洪貞聽了這話,更慌了,說:“我就知道,李嬸不會害球球的,隻是球球到底是怎麽中毒的?”

袁偉搖了搖頭,一瘸一拐地離開了派出所。

宋書音看著他的背影,想這件事的關鍵,事情就是麻煩在了這鎮上沒有法醫,球球被送到市裏屍檢,上麵出具檢查結果到球球再被送回來安葬,最少得耽擱個四五天,但這四五天內洪花肯定會借故發揮,在店裏潑狗血,砸店這樣的事情她都能幹得出來。

黃醫生和洪貞看到走上前來的男人時呆住,看到男人的視線落在宋書音身上,黃醫生戳了戳宋書音,示意她回頭。

宋書音轉身,剛要開口讓程道遠不要煩她,程道遠就說:“我在市裏有認識的法醫,我讓法醫今晚趕到,應該可以解決問題。”

洪貞欣喜:“真的嗎?”

宋書音看了看洪貞激動的神情,覺得自己還是以大局為重,便同意了程道遠的提議。

程道遠點頭,“好,我去打電話。”

看著程道遠走遠了,黃醫生突然問:“他是不是姓程。”

宋書音也沒有好隱瞞的,說:“是。”

黃醫生不知道在想什麽,沒再說話。

這問題不就代表著黃醫生認識程道遠?程道遠以前真的是個醫生?

她便問:“你認識他嗎?”

黃醫生點頭,“我大四出來實習前,聽到醫學係進了一個漂亮的女生,我沒看過她長什麽樣子,但當時聽說有一個姓程的人總去接那個女生,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了車牌號,我有一天在校門口看到過他站在車邊,等那女生上車。”

說到這,黃醫生疑惑地看了看宋書音,恍然大悟,“難道你就是那女生,你也學醫啊,隻是怎麽會在這?”

宋書音啞然,隨後搖搖頭,不想多解釋什麽。

黃醫生明白過來,拉了拉她的手,安慰道:“別傷心,有些男人就是這樣,你繼續這樣別搭理他,千萬不要上鉤。”

宋書音忍俊不禁,沒想到這黃醫生還挺幽默,她之前還以為她是個古板的人呢。

洪貞坐在路邊哭泣,沒有聽到她們說話。

宋書音走到她身邊,隻能安穩道:“球球肯定想讓你走出這個家,你之後要好好考試,我處理完這件事就要走了。”

她剛想說來京城的宋家找她,但一想到宋家的情況,她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

洪貞點頭,把頭埋進膝蓋大哭。

她歎氣,球球的笑聲仿佛就在耳邊,真是世事無常,昨天還樂嗬嗬的球球,現在卻躺在派出所。

程道遠打完電話回來,宋書音不太想和他說話,不過幸好,他過來,也隻看了一眼宋書音,便對洪貞和黃醫生說:“我要跟派出所的人溝通一下手續,畢竟他們也不可能讓一個隨便的人來解剖。”

他說完就進了派出所,宋書音低著頭踢了踢地上的石子,王哥和李嬸肯定要出了屍檢的結果才能出來,她希望他們能盡快出來,他們都是好人,這平白無故地攤上了一樁殺人案,換誰誰都不好受。

黃醫生攏了攏外套,說:“我要先走了,也許有人去診所看病。”

宋書音點頭,這件事確實和她沒有什麽關係,她抬頭看天空,不知道宋柏肅是被什麽事情絆住了腳,怎麽還沒出現。

這麽想著,她愣了一下,錘自己的腦袋,她真是傻子,一著急就知道一天傻等,這鎮上有電話啊,她可以打電話問隊裏宋柏肅去哪了。

她起身,跟洪貞說了一下她要去打電話,就急匆匆地跑往電話亭。

算起來,來鎮上一周多了,這還是她第二次打電話。

鎮上的電話亭很舊,上麵的漆快掉完了,露出來鐵皮,電話亭的門都壞了,關不上。

她往裏麵投幣,軍隊的電話她可記得很清楚。

按下數字之後,嘟嘟聲傳來,宋書音拿著電話,看著外麵發呆。

響了幾聲之後有人接了起來,聽聲音年紀不大,“這裏是訓練基地,請問有什麽事?”

“麻煩幫我找一下軍隊裏的宋柏肅同誌,我是她妹妹。”

那人聽到名字之後,有筆在紙上劃過的聲音,宋書音估計這是在記名字呢。

“好的,我會通知,有消息了電話等一會再打回來,別走開。”

宋書音聽到回話,掛斷電話,等在電話亭門口。

她看著路邊發呆,等得心急如焚,風聲越來越大,電話終於響了起來。

宋書音急忙跑進去拿起電話。

隻是令她失望,說話的人還是接電話的人,他說:“不好意思,宋柏肅同誌有任務出去了。”

宋書音隻好失望地道謝,掛斷電話。

隻不過她走到派出所門口時看到一個背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是顧憫禮。

這一周以來,顧憫禮來了兩晚上,他知道她身邊有一個老師之後,安心了不少,之後有事也沒再來過。

不過顧憫禮給她的感覺很舒服,不像是程道遠。

似乎是聽到腳步聲,顧憫禮轉身,他問:“書音,你還好吧?”

宋書音點頭,一切沒有那麽遭。

他手上拿著一件外套,他走過來問:“程道遠找法醫了嗎?”

她沒有太過驚訝,大概是洪貞告訴他的,“對,他進去走程序了。”

顧憫禮把外套遞過來,她才注意到她手上的外套是自己的,她放在了**。

宋書音接過,穿上,問:“你去過店裏了?”

顧憫禮解釋:“你哥哥中午臨時被安排了任務,讓我過來,但是我隊裏也有事情,才拖到現在,一到店裏,我去你房間找你,我擔心你睡著了,就著急用備用鑰匙開門,看到外套順便幫你拿過來。”

顧憫禮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洪貞,說:“我聽說了事情的大概,隻要李嬸有那段時間不出現在洪嬸家的證明,應該沒什麽問題。”

宋書音把冰冷的手放到口袋裏暖一暖,坐到洪貞身邊說:“黃醫生和袁大哥都算是人證吧,就等法醫結果,實在不行,還要去找當時在店裏吃麵的人作證。”

顧憫禮看了看派出所,問:“你們吃了晚飯了嗎?”

兩人齊齊搖頭。

顧憫禮歎氣,說:“程道遠一時半會估計出不來,我先去給你們買點吃的。”

看著顧憫禮走遠的身影,洪貞感慨:“書音,我真羨慕你,你身邊總有人幫你。”

宋書音想到球球出事之後,一直沒有看到過洪貞其他的親人,洪貞確實很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