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時,太陽光照進屋子,無比亮堂,宋書音抬起右手揉了揉眼睛,要起身,才意識到左手上的溫熱是什麽?
程道遠居然握著她的手睡覺?
宋書音憤怒地甩開,程道遠醒過來,聲音沙啞地問:“怎麽了?”
“起來了!”宋書音生氣地跨過他的腿,穿鞋子,她怎麽能在一個男人身邊睡得這麽熟呢?
程道遠起來,穿好鞋,拉了拉窗簾說:“今天天氣不錯。”
宋書音拉了拉卷起來的裙角,看都沒看他,在招待所門外用冷水洗了把臉,漱口,立刻趕往派出所。
她到派出所時看到顧憫禮和洪貞已經在那了。
顧憫禮遞給她包子,說:“昨晚十二點,程道遠聯係的法醫就到了,估計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宋書音接過包子,點頭,她隻希望不要再出什麽意外了。
過了一會,程道遠來了,他進派出所,問情況。
大概半個小時不到,程道遠再次出來時,身後跟著黃醫生、袁大哥、李嬸、王哥。
他們都很憔悴,但看到沒事,宋書音開心地迎上去,問:“沒事了吧。”
李嬸和王哥一人頂著一對黑眼圈,激動地點頭,“沒事了,沒事了,多虧有你們的幫忙。”
袁偉有點局促地說:“我還有事呢,我先走了。”
王哥摟了摟他,說:“謝謝你啊,袁偉。”
袁偉走後,李嬸看向程道遠說:“幸虧有程先生幫忙,要不然我們估計還要等幾天才能出來!”
程道遠點頭,沒說什麽。
他對上顧憫禮的視線,想到昨晚,他出派出所時,宋書音和洪貞都坐在派出所門口的階梯上,隻不過宋書音已經睡著了,她靠在顧憫禮的肩膀上。
她身上的外套想必就是顧憫禮帶來的,他進去前可沒有,他走到宋書音跟前,要抱起她,想了想怕她不舒服,要背她。
顧憫禮看了看睡熟的宋書音,小聲說:“先回去睡吧,為了避免洪貞的父親找上門,我今晚要去守店,洪貞就去住書音住過的房間吧,你帶著書音走。”
程道遠疑惑:“她父親怎麽了?”
洪貞簡言意賅,“醉鬼。”
這種人不用過多的詞概括,程道遠就理解了背後的深意,背起宋書音,拿出口袋裏的手電筒,朝招待所走去。
他在想宋書音知道顧憫禮喜歡她嗎?他們之間的進展到什麽地步了?
他感慨造化弄人啊,一切都亂了。
李嬸又說:“程先生,你幫了我們這麽大的忙,我都不知道要怎麽還!”
程道遠又看向說話的李嬸,說:“沒事,舉手之勞而已。”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不是舉手之勞,這解決了燃眉之急的人必定不簡單。
洪貞沒看到洪花出來,著急問:“我媽怎麽樣了?球球到底是因為什麽而死的?”
程道遠猶豫,朝身後看去,說:“這個你要問鄧法醫了。”
眾人朝派出所門口看去,一個手拿著白大褂,提著一個工具箱,紮著馬尾的三十歲左右的女性打著哈欠出來。
她定睛一看,才發現眾人都盯著她,不好意思道:“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麽,能讓我找個地方吃飯嗎?我熬了一整夜,快餓死了。”
李嬸反應就是快,說:“大家都餓了吧,忙前忙後的,走,到我的店裏,我給你們煮麵。”
一行人浩浩****地往李嬸的店走去,路上行人紛紛側目。
店門一打開,宋書音本以為會看到一地狼藉,結果所有東西都收拾幹淨了,桌子被整齊地擺放,碗也洗幹淨了,地上的湯麵都清掃了。
宋書音不用猜都知道這是誰做的。
洪貞看到李嬸和王哥怔愣,解釋道:“昨晚,顧大哥收拾的,他也不讓我幫忙。”
王哥眼帶淚花,拍了拍顧憫禮的肩膀,說:“好兄弟啊!”
顧憫禮擺手,“沒事,隻是順便收拾而已。”
“進去店裏坐著吧,我和你們王哥招待你們幾個不成問題。”
李嬸也很感動,但她很快地收拾好情緒,讓大家進店。
王哥看了看昨天的肉,沒用完就去派出所了,天氣熱,這肉已經壞了,他便出去買新鮮肉,他腳步快,不一會就回來了。
李嬸生火,揉麵,下麵,手法熟練。
鄧法醫把白大褂放在長凳的一邊,看著幾人渴望的目光解釋:“我還沒解剖時就發現小孩身上的皮膚和黏膜是櫻桃色,口鼻腔有出血的痕跡,估計發現時,口鼻腔很明顯流血,但被人擦掉了,我解剖了發現肺部、腎髒、肝髒都出現水腫的情況,基本就是確定一氧化碳中毒,當然如果想要進一步檢驗需要血液化驗,去市裏才能做。”
她話落,黃醫生接著說:“今早六點,派出所的人就來我家找我,說需要再次核實情況,他們再次問我李嬸有沒有離開過店裏,當時店裏都有些什麽人在,我實話實說,最後才放我出來。”
洪貞痛苦,帶著哭腔問:“真的是一氧化碳中毒?”
鄧法醫點頭,“對,最簡單的就是燒炭。”
洪貞大哭,跑出了店,看她跑的方向估計是回家。
宋書音起身想追出去,但鄧法醫說:“這種情況我見了很多次,家屬很難接受,需要給他們時間,他們自己想明白才行。”
她想了想這話確實對,有時就需要一個人獨處,隻是她擔心洪貞的父親會不會傷害洪貞。
顧憫禮看出了宋書音的想法,說:“我今早和洪貞回過她家,她父親不在家,後來遇到黃醫生,才知道他父親暈在了地裏,一直沒清醒,有人就把他拉到了衛生所,黃醫生診斷,發現是中度酒精中毒。”
宋書音看向黃醫生,黃醫生點頭,說:“昏睡不醒,輸液了,估計晚上才會清醒過來。”
廚房裏切肉的聲音很響,宋書音看到王哥和李嬸忙得擦汗,程道遠忽然站起來,說:“我去看看有什麽幫得上的忙?”
宋書音呆滯,這話真的是程道遠說的?他昨天來得急,今天還穿著昨天的衣服,但還是人模狗樣的,上半身穿著黑色的襯衫,襯衫下擺整齊地束進了西裝褲裏,腳上的皮鞋上沾著一些灰塵,一副花花公子樣,居然還會做飯?
“喲喲喲,程先生是性格大變啊!”
鄧法醫說出了宋書音的心聲,她簡直想為她拍手叫好。
廚房不大,再擠進去反倒是幫倒忙,剩下的四人隻能坐在桌邊閑話。
“那派出所的人有找到燒炭的證據嗎?”
宋書音想知道最後的結果。
鄧法醫搖頭,解釋:“這燒炭的證據很難找,而且又沒有攝像頭,很難確定是不是故意傷害,或者是意外死亡。”
宋書音歎氣,確實隻要洪花咬準她把炭盆放在了屋子裏,鎖上了門,球球在夢中死去,或者是球球自己燒的炭盆,年齡小,不知道要開窗通風,意外中毒死亡。
這其中有一個最大的疑點就是大夏天的燒什麽炭盆,但是沒有證據,就可以反駁,畢竟也沒人說夏天不可以燒炭盆。
宋書音堅信是洪花故意害死球球的,她有前車之鑒,但沒有證據,她堅信又有什麽用。
她鬱悶無比,如果這件事發生在21世紀,不,這件事根本不可能發生在21世紀,那時候監控多如人,洪花肯定不敢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