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簡短地交換了信息,邵京承瞳孔微縮,花了好一會時間才把安木陽說的事情消化。
“你,找到……她了?”
安木陽的眉眼之間也難掩驚喜,“是,阿姨是用摩斯密碼給我傳遞的消息,至少證明她思路清晰,京承,我們找到她了。”
邵京承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我知道,她很聰明,既然這麽說,就是已經想好了,咱們先離開這裏,別給她惹麻煩了。”
趁著一片混亂之間,邵京承拉著安木陽從後麵的小門離開,與另一棟大樓的秦朗等人匯合。
本以為安木陽給出的參湯能夠暫時穩住孕婦的情況,卻沒想到兩人出現時,現場已經是一片混亂。
“早產了!孩子早產了!身體虛弱!”
在場,隻有一個女大夫和一個護士在忙碌,兩人的臉上都是焦急。而還有幾個穿著白色衣服的護士,遠遠地站在一旁,漠不關己的樣子讓人看著心寒。
“我要保大人,我要保大人。”
秦朗已經精神渙散了,他一個勁兒地重複著,其餘的話什麽都說不出來。
“你電視劇看多了吧!現在母親也有危險,沒讓你二選一,母親是O型血,有沒有人是O型血?”
忙碌的那個年輕護士是個暴脾氣,她一個人要做很多人的工作,來回忙碌著,看到旁邊避嫌的同事幾乎崩潰,“這是人命啊!你們不來救人!你們的職業道德呢!”
“我勸你還是停手吧,老板來了,不會繞過你們的。”
其中一個護士撇了撇嘴,顯然是動也不願意動,還幸災樂禍地鄙夷著,“也不知道你瞎忙活些什麽,這還能活麽?”
安木陽的火蹭一下就起來了,她伸手扒拉開那群護士,“滾開!你們不配站在這裏。”
緊接著,她伸出一隻手臂朝著那位護士,“我是O型血,你試試我的吧,秦朗!別傻了,參湯呢!”
“參湯已經給孕婦喝下了”,那位年輕護士看到她,眼眶突然發酸,“你跟我來吧,原來你就是送來參湯的人。”
這家私人醫院本來就不是為了治病救人,根本沒有這麽名貴的藥材,那碗參湯可以說是給孕婦續了命,這才能讓她堅持到現在。
邵京承很想跟著安木陽離開,可是安木陽臨走前輕輕搖了搖頭,他隻好穩下心神,“大力,去跟著你嫂子。”
大力領命,邵京承這才能冷靜下來,“秦朗,你應該慶幸。”
秦朗愣愣地看著病房的方向,他捂著頭喃喃道,“對不起,妙妙,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安木陽被抽了血走出來時,臉色有點發白,手心裏卻突然出現了一個裝滿了泉水的小瓶子。
【麻麻!喝這個就好啦!麻麻好厲害哦。】
安木陽欣慰地笑笑,她雖然沒有生過孩子,但卻知道這個年代生孩子無異於在鬼門關上走一遭,所以這也是為什麽,她即便知道自己是可能被遺棄的孩子,也不曾怨懟過那個不曾謀麵的母親。
她走出來的時候,邵京承大步朝她走過來,撫著她的肩膀,“有沒有事?”
“沒事,一會就好了。”
付局長已經帶著人搜查了一圈,他跟邵京承交換了一個神色,隨即才冷聲宣布,“把你們的負責人叫來,這家私人醫院不滿足規定,必須立刻停業!”
與此同時,病房裏也終於傳出了好消息。從裏麵走出了一位精疲力竭的女醫生,“恭喜你,母女平安,等等就可以見到她們了。”
秦朗的腿軟了,若不是旁邊就是一麵牆,他恐怕要平地摔倒在地。
“謝謝醫生,謝謝護士,謝謝你們。”
女醫生擺了擺手,轉而向那群聚成一群的醫生護士們走過去,“我自請離職,不用你們開除我。”
說完,她瀟灑地轉身,身上的白衣大褂上,還有點點血紅的痕跡。
安木陽一直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著那個女大夫從自己麵前走過,那雙眼睛裏有疲憊,有失望,也有解脫。
“真是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這麽多客人來到了我的私人醫院。”
電梯門緩緩地打開,邵思明穿著一襲深灰色的西裝,步伐淡定地走了出來,臉上沒有絲毫慌張的神色,也不知道是太會裝了,還是有恃無恐。
“這不是,付局長嗎?您忘了,當初醫院成立,我還去拜訪了您。”
“喲,阿承,你看看你,帶著妻子來做客也不跟我這個叔叔說一聲,都是一家人,叔叔還能不讓你來麽?”
“秦朗,你也在啊,你拜托我把你妻子送來這裏的病房,我們醫院的醫生可都是頂尖的,你還擔心什麽呀,我說啊,就是關心則亂。”
邵思明來了,左右逢源說了一通,把黑的說成白的,顛倒是非,表麵上卻是儒雅隨和,如果不是安木陽早就知道他是個什麽人,恐怕也會被他的表象所迷惑。
“忘了。”
付局長說。
“不想說。”
邵京承說。
“我沒拜托你。”
秦朗深吸了一口氣,也同樣回答道。
幾聲冷硬的幾乎不留情麵的回答,成功讓邵思明的虛偽麵具破碎,他表情僵住,眼中劃過的戾氣,讓熟悉他的秦朗下意識地膽怯。可是想到了病房裏的妙妙和女兒,他又再一次握緊了拳頭。
“我要舉報!”
秦朗站了出來,“邵氏集團董事長,邵思明,利用名下私人醫院非法拘禁,限製人身自由,並能夠實名提供證據。”
“秦朗!”
邵思明抬高了聲音,“你別發瘋,以後的路還遠著呢,你別太早下定論。”
邵京承嘴角微微拉開一個嘲諷的弧度,眼眸幽深如潭,“二叔,您該去醫管局等待問話了,再晚一會,都該下班了。”
付局長順勢答道,“走吧,考慮到醫院內還有病人,我會派人過來做好交接工作,然後立馬關停等待查處!”
邵思明抬眸,狠厲的眼神與邵京承相接,他緩步走到邵京承麵前,壓低了聲音,“你以為你贏了麽?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了麽?”
“人?”邵京承輕輕搖了搖頭,“我隻知道,這局,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