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性格的店主,安木陽瞧了一眼,一個帶著鴨舌帽的年輕男人坐在櫃台,低頭不知道看些什麽,有人進來了連頭也不抬。
還沒看多久,邵京承就站在麵前擋住了視線,安木陽不滿地看去,正對上邵京承斂眉,“好看?”
“什麽好看?”
兩人麵麵相覷,最終邵京承似乎是對她的反應很滿意,卻還是沒有讓開,抬抬下巴示意安木陽看櫃台旁的東西。
竟然是個雜貨鋪,主打的就是一個雜字,什麽五金器具,甚至還有小盆栽,簡直是亂作一團。
安木陽看了一圈,倒是沒什麽感興趣的,轉身要拉著邵京承和言寶離開時,言寶似乎是看到了什麽好玩的,指著一個小盆栽咿呀呀叫著。
“發發!好看!”
邵京承抱著他朝前傾了傾,他的小手一下子插進了土裏,再拿出來髒乎乎的,小言寶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指,然後小嘴一扁,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嗚哇!髒啦,言髒髒啦!”
安木陽和邵京承哪見過這個,手忙腳亂地擦著他的小手,可就在安木陽的手碰到那土壤時,腦海裏熟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滴,今日撿垃圾已結束!】
安木陽瞬間愣住了,然而一旁一直安靜的店主卻抬起了頭,眯起眼睛看向了言寶和安木陽。
“碰到了,就得買,一塊。”
一時間,安木陽竟然不知道先罵係統還是先罵店主了。
可言寶哭得更大聲了,還哼哼唧唧地要往安木陽懷裏蹭,她隻好把小團子攬在懷裏,不滿地看向店主。
“我們買可以,但是這個價格是不是不太合適?”
店主把帽子一壓,“該是什麽價格,就是什麽價格,怎麽?賴賬?”
邵京承身材高大眉眼冷峭,看起來有些唬人,他上前幾步,敲了敲櫃台,淩厲的眼風掃過店主那漫不經心的樣子,“店主,應該多少錢?”
雖然是輕輕敲了敲,可是不知道邵京承哪來的力氣,竟然整個櫃台都震了震,店主似乎是咽了一口唾沫,然後改了口。
“便宜給你們,一毛。”
安木陽這個小財迷看向邵京承的眼神都炙熱很多,邵京承一手托著盆栽,拉著安木陽走了出去。
“他手裏有武器,以後不要來了。”
邵京承出了門就變了臉色,回首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凝重。安木陽倏地瞪大眼睛,也回頭看了一眼,“壞蛋啊?”
“未必,防身而已。”
很快安木陽就把店主拋在腦後,可是看著那盆盆栽卻一眨不眨,好似盆栽藏了什麽寶貝似的。
“你喜歡花?”邵京承有些不解,“要不去花鳥市場。”
邵京承這麽說是有原因的,這盆栽長得可以說是一言難盡,那花小得可憐,底下的枝葉也很是纖細,整個營養不良的模樣。
安木陽蔫蔫的,“別的都不行,就這盆。”
邵京承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情緒失落的她,大掌不太熟練地揉了揉她的頭發,很快又收回來,“別皺眉。”
安木陽眨眨眼,似乎是從這個動作中察覺到了一些不太尋常的意味。
似乎是剛才那個動作實在有些親密,接下來兩人之間的氣氛都尷尬了許多,直到經過了一家百貨超市,安木陽才停了下來。
“別忘了重要的事情。”
邵京承了然地看了懷裏的言寶一眼,卻聽到安木陽小聲嘀咕著,“你老睡硬土地多難受,買個行軍床放屋裏吧,對了,還有褥子。”
有點小積蓄之後,安木陽也有底氣了些,大手一揮就買了一推車,甚至還捎上了幾包種子。
拿完她才看向邵京承,遲疑地問道,“你應該會種地吧?”
安木陽可是養個多肉都能養死的體質,種菜肯定是指望不上的。還沒從剛才的話中反應過來的邵京承茫然地點點頭,隨即才輕咳了一聲補充,“會,買吧。”
他瞥向安木陽,卻發現她如同小狐狸一般的笑容,才知道自己是被當了苦力。
她似乎有一種不自知的勾人,明明是站在那裏對比著哪個種子更飽滿些,可她低垂著眉眼,膚色白皙如瓷,卻微微透著一抹清媚,眼尾細小的紅痣讓邵京承移不開眼睛。
身旁已經有人注意到了這裏,好幾個男人窺探的眼神望過來,徹底讓邵京承惱火了起來。
“走吧,買的差不多了。”
安木陽意外地看了看他的神態,眉眼中劃過一絲意外,隨即又裝作若無其事地同意,“再買點肉和奶就好了。”
這一趟出來買的可真不少,連百貨店的經理都出來了,“先生女士,需不需要我們派人給您送回家?您買的實在太多了。”
可是不嘛,安成才走的時候可是什麽都沒留下,這次要置辦的更多。
安木陽想了想還是點頭,不管她買些什麽都會被人說閑話,還不如大大方方的,“那給我送到香木村吧。”
於是,村裏那個小可憐安家丫頭住的老房子突然熱鬧起來,城裏來的大貨車停在了安家門口,一個個大物件拉了進去,看得鄰居眼都熱了。
“安家丫頭這是發財了呀!”
“可不是,聽說那個木頭條子,賣了這個數!”
安木陽抱胸站在門口,聽到那個實在有些誇張的數字,忍不住開了口,“大叔,我要是有這筆錢,我可就去鎮上住了,我就是個孤兒,好不容易有了點錢買點東西,才不至於凍死在這兒。”
她擦了擦根本就沒有濕意的眼睛,直到那些人沒話說才扭頭進去,大門一關,把別人窺探的眼神都擋在了門外。
終於有機會看看自己撿回來的垃圾,安木陽抱著小盆栽放在床頭,不甘心地澆了點水,可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算了,別看了。”
行軍**的邵京承枕著手臂,手臂上的肌肉勾勒出了好看的形狀,安木陽看了一眼就撇開視線,心虛地捏了捏耳朵。
這個工具人,好像身材真不錯。
累了一天,言寶早早地打起瞌睡來,安木陽躺在旁邊,隱隱的花香伴著抵抗不住的困意襲來,安木陽也闔上了眼眸。
滴答——
安木陽感覺到了臉上的濕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樹葉。
做夢了吧,哪兒來的樹葉。
安木陽側了個身子繼續闔上眼眸。
突然,她瞬間坐起來,看著麵前的景色,渾身僵住。
這,這是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