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安木陽動作這麽大,拉著個俊男人出現在村子裏,還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尤其是看到他跟著安木陽進了安家的小院。

“那不是隔壁村的邵家小子嗎?怎麽跟這個丫頭搭上了。”

“地痞流氓一個,我看挺配對的,誒呀別說了,一會那男人出來拿刀砍死你!”

安木陽關上了門,把竊竊私語堵在門外,刀子似的眼神劃過男人,“你是個地痞流氓?”

邵京承已經沒有力氣反駁,隻能皺起眉表示自己的不滿。

“麻,麻麻!”

清脆卻帶著哭腔的奶音響起,安木陽心裏一跳,往裏跑去就看到小破**言寶已經到了床沿,差一點就要掉下來。

“言寶!”

安木陽連忙伸手,小奶團子跌落在懷裏,看到安木陽臉上灰撲撲的,身上還帶著血跡,哇的一聲哭出來。

“麻!疼!

好不容易才跟小言寶解釋清楚自己身上沒有傷口,安木陽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麽,一出門,就看到了躺屍的男人。

“我說怎麽忘了點啥呢!”

安木陽趕緊把言寶放下,把在路上隨手摘的大薊剁吧剁吧用白布條把男人身上的傷口都糊住了。

“幸虧我跟著院子裏的小老頭學過兩手,不然還真沒辦法了。”

這家徒四壁的樣子,可沒錢去給他找衛生所看病。

止血草藥雖然有效果,但是男人還是傷口發炎,不到晚上就發起了燒,言寶看著大**突然出現的陌生大個子,好奇地趴在旁邊,像是看一個大玩具。

“言寶來這兒”,安木陽生怕嚇到他,卻發現言寶好奇極了,還伸出手摸了摸男人滾燙的額頭,“咿呀,吹!”

說完,他就笨拙又可愛地撅起小嘴一下一下地吹著,看得安木陽好笑又心軟。

“你個小傻子。”

然而言寶吹著吹著,身子越來越用力,竟然一下子失去平衡摔倒在男人身上,低沉的悶哼讓安木陽一陣汗顏。

“不好意思,真不是故意的,是不是言寶?快點跟叔叔道歉。”

言寶又是咿呀一聲,從男人身上爬過去,小腳丫不知道蹬在哪裏,一用力,一個小紙包掉了出來。

“什麽東西?”

安木陽彎下腰去撿,一個發黃的紙包落在地上,翻過來卻看到正麵用炭灰歪歪扭扭地寫了一個“炎”字,打開一看,是一種黃色的藥片。

“這,不會是消炎藥吧?”

安木陽對上言寶無辜的小眼神,他以為自己做錯了事情,小心地用小腦袋蹭著安木陽的手臂。

“麻,別氣!”

安木陽吧唧就是一口,“不生氣不生氣,真是個寶貝,誰說你是垃圾我跟誰急!”

說完,她倒來一杯燒開的水,半是灌半是擠地給男人喂了下去。

這一晚上睡得格外不安生,雖然安木陽是個有現代思想的女性,但是這個大個男人在這兒難免不方便,她就半靠著床頭小憩了一會。

夜半,邵京承猛地睜開眼睛,渾身的肌肉瞬間緊繃,長久的敏銳讓他剛恢複意識就警惕起陌生的環境。

此時,淡淡的屬於皂莢的清香傳到了鼻尖,身下的棉布幹燥軟和,身旁卻有點擠,好像有一個小東西就躺在自己的旁邊。

他趁著微弱的光亮看去,睡得香甜的一大一小依偎在一起,將白天的記憶都勾了起來。

不知道看了多久,邵京承闔上了眼眸,仿佛從未醒來過。

天一亮,安木陽就強忍著睡意穿上了已經磨得泛白的,僅剩的小棉衣,“今天再不撿回來點好東西,恐怕真要餓死在這兒了,更別提報仇。”

【宿主,鑒於前兩天的情況不妙,特地為您上調了幸運值!】

安木陽總有種不祥的預感,果然,走出小院,本來說閑話的大嬸團體又多了一個人,這人看著比其他兩個要精明不少,見到安木陽出來,那李長家的先是呦嗬了一聲。

“安丫頭,醒得真早啊。”

那眼神,就差把八卦寫在明麵上了,“我聽說,你昨天把邵家那個流氓給撿回來了?這是幹啥呀,著急嫁也不能這麽幹啊。”

她說著,還動作誇張地蹭著臉皮,“我啊,真是替你家丟人哦。”

“你也不用替我丟人了”,安木陽淡淡地瞥了一眼,“你直接丟人得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看你是說一句閑話尾巴翹上天。”

李長家的從來都是村裏數一數二的母夜叉,還沒人敢跟她橫,這被安木陽諷刺了幾句,當即就不幹了。

“嘿!我看你是丫頭片子不要臉了,還敢頂撞我。”

她身高體壯,恐怕是常年幹活鍛煉出的體格,安木陽在她麵前簡直柔弱無骨,她警惕地後退幾步,“你要是過來,我可就喊了。”

“你喊,你還敢喊,我——”

安木陽深知對付這種人就要比她還不要臉,她立馬擰了一把大腿逼出幾點眼淚,嗚哇一聲哭了出來,“大娘,你別看我孤苦伶仃一個就欺負我啊!”

這一聲哭喊,把旁邊看戲的臉兩個大嬸都給看愣了,李長家的更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安木陽此刻哭起來,梨花帶雨好不可憐,嗓門又大得把幾個路過的村民也招了過來,“大娘,你罵我就算了,怎麽能罵我的姥姥,她對我這麽好,從來沒跟人紅過臉,你,你……”

這話一出,幾個受過安家老太太恩惠的人都站了出來,“就是啊,安丫頭一個人了,怎麽還欺負她?”

“安丫頭,誰欺負你,你跟叔說,叔曾經受過你姥姥一袋米的恩,叔這輩子忘不了!”

安木陽掩麵,嘴角微微勾起,老人家的房子整齊幹淨,想必是個清簡有序的人,名聲必定不差。

“你,你們,我沒有!這丫頭心眼子忒壞了!竟然瞎說話!”

李長家的氣不過,脫下鞋子就要扇過來,卻被擠進來的男人攔住了,“你丟不丟人!回去!”

“大,大哥,你怎麽能偏幫外人!”

來人竟然是村裏原來的大隊長李工,現在正在競爭村裏的副村長,一直很受愛戴,就連安木陽這個剛穿過來的也聽人說起過他。

李工麵上難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隨即才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看向安木陽,“安丫頭啊,我這弟妹實在不懂事,你也別跟長輩生氣,來,這是我們剛割的玉米,你拿回去點!”

長輩?他這話倒是暗暗說安木陽跟長輩頂撞,倒像是她的不懂事了,安木陽也不是個傻的,笑著推拒了,“別了李叔,大娘看不上我,我知道的,我怎麽能怪大娘呢,都是我自己命不好罷了。”

李工笑容一僵,果然旁邊竊竊私語起來,他麵上過不去,隻好把手上的東西往安木陽手上塞,這麽一動作,安木陽瞬間警惕起來。

不行!撿回去個玉米棒子算什麽!

她猛地後退,卻被什麽東西絆倒了,吧唧一下跌在地上,手上還握住了一個破木枝子。

【滴!今日撿垃圾已結束!】

尾椎骨的疼痛和又浪費了一個機會的懊悔讓安木陽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滿心的怒火都湧了上來。

“呀,李大隊長怎麽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