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木陽收拾好後從容地打開了大門,看到安成才那虛偽的模樣,扯了扯嘴角也抬高了聲音,“原來是舅舅啊!給我帶了什麽好東西?”

她不動聲色地接過來,卻連門也沒關就打開了口袋,露出裏麵幾個破破爛爛的編織袋,這東西團在一起顯得鼓鼓囊囊的,實際上卻是分文不值。

“原來舅舅怕我沒有編織袋出去撿垃圾啊。”

安成才根本繃不住臉色,一把拽她進來就關上了大門,沒了好戲看,門口若無其事湊成一團的人也都散開了。

“小兔崽子,我看你是皮癢了。”

安成才惡狠狠地瞪著她,似乎想要抽出皮帶來狠狠地教訓她,可是安木陽可不是從前的性格了,她抱胸後退幾步,“你可要想好了,若是敢動手,我立馬跑到村長那裏,再去報警,要不你幹脆就打死我,不然我永遠不會放過你!”

安木陽眯起眼睛,迸射出來的恨意讓安成才的手咽了咽唾沫,狠狠地呸了一下,“就你,還想嚇老子。”

雖然這麽說,可是安成才卻粗喘著氣收回了手。

安木陽冷笑著,果然對付這種人,就要比他還要狠,才能讓這種欺軟怕硬的人害怕。

這麽想著,麵前的人卻伸出了手,“拿過來。”

安木陽還沒反應過來,遲疑地把手中的編織袋子遞過去,卻見到安成才不耐煩地甩開,“錢!賣黃檀芯的錢!給我!”

“給你?”安木陽氣極反笑,“不好意思,我隨手撿的垃圾就賣出去了,跟你,還真沒什麽關係。”

安成才聽說了昨天彭琅還真的心滿意足地離開了,當天晚上氣得睡不著覺,這不是大上午就從城裏趕回來了。

“那寶貝肯定是老太婆活著的時候留給你的吧,你別給我耍心眼,快點給我!”

安木陽輕笑出聲,“我說舅舅,你真當自己是什麽富貴人家,什麽寶貝都是咱們家的?別做夢了。”

“不給我?”安成才也不是個傻子,他狡詐至極,指著外頭,“那好,咱們去找村長評理,到時候,別說是錢,這房子我也得收走!跟我橫,你還嫩了點。”

雖然不知道這個一向軟弱孤僻的外甥女為什麽突然脾氣大了,但是安成才滿肚子壞水又貪婪吝嗇,一點都不想給她留。

在這個思想還沒有開化的年代,安成才作為安家唯一的根去鬧上一鬧,安木陽就會被當成是“外人”,最後什麽也落不到。

說著,他就要往外走,安木陽氣血上湧,纖細的手緊緊地握住,倔強地顫抖著。

突然,安木陽想到了什麽,眸子中劃過一絲精明,“等等,舅舅你別走。”

安成才當然也沒想走,他就是在逼著安木陽低頭,聽到她的話才慢慢地轉身,“怎麽,你想通了?”

“想通了”,安木陽不懷好意地微笑著,“我放在裏屋了,舅舅跟我來吧。”

說完,她也不管安成才怎麽反應,徑直走到屋內,安成才也是被錢迷昏了頭,也沒注意到安木陽的神情,搓著手往裏走。

看到自家老母曾經睡過的那張床,他嫌棄地皺起鼻子,“快點,放哪兒了,趕緊給我拿出來!”

卻沒想到安木陽一進到屋子裏就撲到了床頭哭喊起來,“外婆!您快來看啊!舅舅不想讓我活下去啊,他怎麽對我這麽狠啊!”

安成才沒料到這變故,剛想把她拉下來,卻聽到咚的一聲從床底傳來。

他頓時覺得後背發涼,嘴唇也泛白地顫抖著,不敢置信地看向床中間。

安木陽藏在暗處的嘴角微微勾起,哭喊聲卻是慢慢變得尖細,聽起來就滲人的狠,她還手上不停,又拍了一下床頭。

又是咚的一聲,安成才簡直嚇得腿軟,撲通一下跪在了床前,“娘,娘!我沒有,我沒有,您別來找我!”

急促的幾聲咚咚讓安成才嚇得沒了神智,爬著往外跑去,衣服粘上了灰也顧不得,手腳並用地跑出去,像是後麵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追趕似的。

眼見著看不到了,安木陽趴在**笑得花枝亂顫,早就聽到了動靜的邵京承眼帶笑意走出來,看著她揉著肚子的調皮模樣。

“多虧了言寶發現這個,真是笑死我了,虧心事做多了還真怕鬼敲門啊。”

邵京承本來聽著兩人的爭執,數次都忍不住要出來好好地教訓那人渣一頓,可是言寶在他懷裏,巴巴地睜著葡萄大的眼睛瞅他,一次次讓他按捺住了戾氣。

果然,這丫頭總有自己的辦法,讓人哭笑不得。

“地上髒,起來。”

邵京承遞過去一隻手臂,清瘦卻有力的臂彎露出了肌肉的輪廓,安木陽笑著搭上去,還有些手癢地捏了捏。

“要是我有你這力氣,早就把他打出去了。”

少女的動作帶著溫熱的觸感,讓邵京承瞬間愣在原地,還從未有人敢戲謔地捏著他的手臂開玩笑。

言寶被抱著坐在**,咿咿呀呀地玩著,好似很喜歡這個地方。

安木陽的注意力很快被言寶吸引過去,邵京承手臂上的溫熱瞬間消失,微微緊繃的腮幫子也動了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言寶還真挺幸運的”,安木陽捏著他的軟乎乎小臉蛋,看向那張可以稱得上是玄妙的大床。其實雖然年代久了,卻被老人收拾得很幹淨。

即便是遺物,安木陽和言寶卻從沒有做過噩夢,反而睡得十分香甜。

“言寶,你還發現了什麽?”

言寶眨巴眨巴眼睛,坐在床頭裝作睡覺的模樣,突然他睜開眼睛,指著外麵嗚嗚哇哇,然後小手拍了一下床頭,咚的一聲,嚇得人心裏一顫,言寶卻開心的拍拍手。

“這是……”

安木陽驚奇地看著他這一番動作,邵京承也挑了挑眉,“他知道這是嚇跑壞人。”